對於大部分玩家來說，戰爭是有意思的，好玩的，新奇的。

  特別是遊戲裏的戰爭。

  反正他們死不了，遊戲裏的損失就沒啥關係了。無論是勝利後的高興還是失敗後的難過，那都是玩遊戲的一部分嘛。

  “但對於NPC來說，這些生離死別就是他們身邊的事情。”向來沒心沒肺的顏紅很難得地有點心情複雜。

  秦時：“他們隻是看起來像人，內裏的邏輯回路隻不過是應答機製的存在。這話可是你當初和我說的。”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顏紅沉思片刻，“好吧，確實是這樣。NPC隻是看著像真人，並不是真的。所以可以隨便整……”

  小時時看了她一會，伸手摟住顏紅的腰：“你不一樣。”

  這兩個家夥還在閑聊+調情。不遠處的蒙柳卻已經完全嚴肅了起來。

  草原遊牧民族在曆史上和遊戲中一樣，大多數時候在和農耕文明的交戰時都是進攻方。他們騎兵多，來去如風，產糧少，需要南下劫掠。能力上和動機上他們都有理由是進攻方。

  隻有盛唐和秦漢等少數幾個時期，中原的漢人才會對草原進攻，而且那多半也是被劫掠之後的反擊。

  所以我們大多數時候，都隻能像現在這樣，看到草原遊騎兵對中原文明的暴行——因為他們確實是經常這麽幹的。

  玉門關以北沒有多少漢人，但有很多親中原的草原人。

  那些家夥要是被匈奴碰到了肯定也是一個死字。但會在意這個的秦人不多。

  大家更在意的，是那些哨崗中死者的慘相。

  攣鞮軍麾下的長生天祭司似乎來過，每個哨崗都是血淋淋的一片。甚至一騎小弟都隻能看見滿眼的馬賽克。

  未成年保護還是相當有意義的。

  “嗯，是汙染詛咒。這一片的水源和建築都不能用了。”顏紅瞅了兩眼跟秦時說。

  旁邊的蒙柳沉默片刻，帶隊走了。

  等之後自有秦國的修仙者或祭司來解決這個問題。

  至於他？還有別的要操心。

  “除了這個最簡單的汙染，長生天祭司應該還有一些很麻煩的技能才對……”顏紅摸下巴。

  秦時聳肩：“這裏人太少，用不出來吧。等會要是碰到被匈奴屠了的小部落……”

  西域那些小國，羌人之類的草原族群，在這個遊戲中處境都相當差。基本上就是給大國拿來當炮灰的。

  慘，真慘。

  一路走來，三五個秦國草原小弟的部落都被匈奴屠了個幹淨。大軍開過，把長生天祭司們用鮮血怨念召喚出來的怪物一掃而空。

  “好了，看地圖的話接下來就要到匈奴領地了。”在大軍報複性地屠了個親匈奴的草原部落後，秦時看了看地圖。

  中間這一段算是匈奴和秦國的緩衝帶吧，說實話這緩衝帶也沒多深遠。攣鞮軍半個晚上就能穿過。

  在這裏當緩衝帶的可比在西域那個大緩衝帶的國家還慘。至少西域那邊隻要自己不作死，各大勢力沒事也不會去找你麻煩。而這裏，匈秦一開戰，小部落就要先死一片。

  但殺這些窮逼小部落是沒有人會高興的。半點油水沒有，簡直是浪費時間。

  接下來就到匈奴領地了……到這裏打砸搶一通才是有收獲呢。

  呂溫帶隊，肯定是相當殘暴的。基本上就是一路屠殺劫掠。這種做法掉軍紀，加士氣，長遠看來……好吧，軍紀也可以再練回去，所以理論上是利大於弊。

  隻要不是連續這麽亂來把軍紀折騰到沒就好。當然，那些軍紀一百往上部隊指揮官的這麽整肯定是弱智入腦。

  因為一百往上的軍紀，掉起來容易漲起來難。為了增加一點士氣搞這出……正常人不會幹——會幹的人通常帶不出軍紀這麽高的部隊。

  像秦時就從來不搞屠殺劫掠。顏紅倒是有幹過一兩次。

  至於呂溫，似乎是天天幹。

  “……”蒙柳收到指令後，在同僚羨慕的眼神中出發了。

  今天輪到他去屠殺搶劫匈奴的一個小部落，幾千人的村子也不算小了。裏麵應該有不少財物，他可以先從手下部隊那裏收大部分上來，上交三分之二，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三分之一歸主帥，三分之一歸王上，剩下的就是自己的。這是秦國對出戰時繳獲的規定，是鐵律，無論是誰都不能違背。

  自商鞅以來，秦國曆代以法為根基，紀律嚴明就是他們獲勝的關鍵。甚至秦墨也沾染上這種風格，搞起了統一度量衡，並要求每個墨家弟子都按照這個度量衡製作物品。

  而軍令，同樣是鐵律。蒙柳不可能不遵守。

  要是換個地方他肯定和那些想著軍功和財物的同僚們是一個心態。

  但這裏是匈奴呼延部的領地。

  也就是呼延笛的家鄉。

  “我們終究還是越走越遠了。”蒙柳歎氣，“不知道你會不會後悔上次救我。”

  手上的戒指忽然亮了亮，可惜他沒注意。

  呼延笛說過後悔去秦國，蒙柳也說給或許他們倆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戰爭從來不管你是誰，是什麽身份，它隻是平靜地將殘忍和死亡拋灑向雙方。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還是底層的平民奴隸，都隨時有可能在戰爭中死去。

  在其中的每個人，其實都身不由己。

  呼延笛站在遠處的山丘上，看著黑壓壓一片的秦國部隊，轉身離開了。

  “或許匈奴每次南下劫掠的時候，柳的心情就和我現在一樣吧。”她一臉苦笑，不知道該在想什麽。

  後方動靜這麽大，攣鞮軍肯定也注意到了。或許呂溫搞大規模的屠殺本來就有逼過來動手的意思。

  但可惜，攣鞮軍不上當。

  “夠冷酷。”呂溫看著北方冷哼一聲，換成是他這種時候肯定會不管不顧地回頭打上一場——怕個球啊。

  速度快，偵查範圍大。攣鞮軍手下的匈奴王帳軍理論上隻要想跑根本不可能被人追上。所以呂溫才會想著逼對方轉頭決戰。

  可能死的是呼延部的人，他攣鞮軍不心疼。

  那麽接下來，還要一路殺下去嗎？

  ps

  今天表哥結婚……啊，我他娘還連個戀愛都沒談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