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也回來了？”蘇木帶著一肚子的疑惑回到燕王府的時候，發現蘇月生居然也趕了回來，頓時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頓時顧不得其他，將這一路的所有經曆全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對方道：“這些人隻怕不僅僅是要對付夢姑娘和王爺您，還有更大的圖謀。”

  “你跟我走，去看看！”蘇月生就是因為這件事才急匆匆的趕了回來，所以聞言二話不說，直接帶著蘇木進入了地牢之中，看到了剛剛被長孫一夢和沈星洛救回來的老三和石頭兩人。

  “這兩人什麽時候能醒？”蘇月生見到長孫一夢滿手是血，微微皺眉之後低聲道：“這些事大可等我回來，些許包紮的粗活，我還是會的。”

  “他們兩個失血過多，尤其是這個，隻怕短時間內醒不來。”長孫一夢指了指石頭搖頭道：“先把他抬到一邊吧，能不能活那要看運氣，至於這個老三，他是在裝死，看我的。”

  她伸手一點，一道白光飛速進入老三體內，隻一瞬間的功夫，對方猶如被閃電擊中了一樣，整個人一下子蹦了起來，渾身上下青筋暴露，臉色血紅，哀嚎聲不斷響起。

  “你是打算讓我給你下蠱，讓你變成行屍走肉，問什麽說什麽，還是自己老實交代？”長孫一夢沒有理會在地上打滾，將剛剛包紮好的傷口重新扯開後，鮮血淋漓的老三，反而緩緩開口道：“就這一次機會，自己選吧。”

  “你快停手，我說我說！”老三幾乎是咬牙開口，根本無法保持一點硬氣。雙手十指不斷的在地牢堅硬的石板上來回抓扯，留下道道血跡。此刻他隻覺得自己的體內同時有數以千萬計的蟲子在啃噬自己的皮肉和髒腑，那種深入靈魂的疼痛讓他聲音都開始變得顫抖起來，無法保持平靜。

  “月生，你來問。”長孫一夢朝著蘇月生點了點頭，審訊這種事情她不太擅長，反而蘇月生這段時間在刑部鍛煉的還不錯，而且他本身也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在知道前因後果之後，已經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告訴我，你是誰？”蘇月生盯著對方，一字一頓道：“最好，我說什麽，你就回答什麽，我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裏空耗。”

  “燕王不愧是軍旅之人，直來直往。”老三被長孫一夢伸手一點後，逐漸恢複了平靜，掙紮著坐起身來仰頭看著蘇月生，緩緩開口道：“我有個條件。”

  “你還敢提條件？我打死你算了！”沈星洛端來一盆水正打算和長孫一夢洗手，正好聽到這句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差點連盆帶水直接全扔了出去，盯著對方嬌斥道：“再敢討價還價，送你一顆藥丸，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都落到你們手上了，難道還不能給自己求一條生路嗎？”老三被淋了個落湯雞，但是卻毫不遲疑道：“我隻要開口就背叛了主上，到時候被抓回去，那才叫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

  “好，本王答應你！”蘇月生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長孫一夢後，朝著老三開口道：“如果你所言不虛，我可以保你一命，但是要敢耍花招，那不用被抓回去了，刑罰什麽的，本王很熟悉，讓你如願以償。”

  “好。”老三看著蘇月生點頭道：“王爺剛剛問的應該是我背後的主上是誰吧？那我隻能很遺憾的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因為從我長這麽大開始，就沒見過他的真麵目，我們是孤兒，從小被收養，然後傳授武功，學習殺人潛伏之術，進入各地，搜集朝廷和地方線報，定期上報，或者接到命令殺人，就這麽簡單。”

  “不對啊，據我所知，你不是跟在你主上身邊很長時間嗎？”蘇木插嘴道：“我聽到了你和這個石頭的對話，你休想瞞我！”

  “所謂的陪伴就是見得次數多。”老三搖了搖頭道：“因為主上就在帝都，所以我比其他人見得次數都多。”

  “在帝都？你們在哪見麵？你主上在哪裏落腳？”這一句話讓所有人臉色悄然起了變化，蘇月生更是心頭一動之後，隨即喝問道：“你們在帝都要做什麽？”

  “每次見麵的位置都不同。”老三緩緩將手伸入嘴中，吹了個奇異的口哨之後道：“我們每次都已這個作為暗號，或者主上提前派人通知，從無固定落腳點。至於主上在帝都做什麽，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我們自己，或者說，潛伏在十八裏鋪的人要做什麽？”

  “我們是三年前接到了命令，潛伏在十八裏鋪，一麵打探朝堂之上寧王的動靜，搜羅他勾結各級官員的證據。”老三眼神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蘇月生之後，帶著一絲苦澀道：“王爺您和夢姑娘，是後來的命令，就是王爺班師回朝之後，才接到的命令，要出手對付王爺。但是之後不久，命令就變了，改成了對付夢姑娘。並且數次進入帝都，配合其他人，對姑娘出手。”

  老三的話說的有些顛三倒四，但是聽在長孫一夢和蘇月生的耳中卻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對方一開始找蘇月宸的證據，是在找對方的麻煩，但是隨後又對付蘇月生，到最後轉到自己身上，這幾乎是渾然不顧朝堂局勢，對於奪嫡的兩位皇子全部出手。

  “為何要對我出手？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長孫一夢看著老三一字一頓道：“我有什麽值得你們出手的地方嗎？”

  “這個主上沒說。”老三搖了搖頭，不過隨即看了看長孫一夢，自己似乎也帶著一絲疑惑道：“當時命令傳過來的時候，我們連姑娘是何許人也也不清楚，多方打聽之後才得知，但是那個時候陛下的賜婚詔書消息才在帝都之內傳開。”

  “那就不是因為你的緣故了。”長孫一夢看著蘇月生緩緩搖頭之後帶著一絲苦澀道：“我從未想過，我能被人盯上，這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蘇月生握住了她的手，隻覺得一片冰涼之後，忍不住歎了口氣，目光也一瞬間變得極為柔和。這種苦澀他心裏明白，但是同時也更加堅定了他要保護長孫一夢的決心。

  “我想知道，你們在帝都之內到底做了多少事！”稍稍穩住心神之後，長孫一夢看著老三緩緩道：“不準漏掉了一件，包括你們對蘇月宸出手的事。”

  “那就多了。”老三深吸一口氣之後似乎想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但是隨即見到沈星洛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心頭沒來由的一慌，急忙開口道：“對於寧王，以前隻是監視，搜集證據，更多的事並不是我在出手，但是我知道，烏台詩案的真相，寧王所有的動作我們都有記錄。柳家最後的那個柳湘兒，是寧王劫走的。”

  “這個不用你來說！”蘇月生冷哼一聲之後道：“我問的是本王回來以後的事，你們出手了幾次，都做了什麽！”

  “皇帝中毒案。”老三看著蘇月生欲言又止道：“我們的人也參與其中，雖然不是我們出手的，但是來人確實和我們一樣的打扮，可能是主上的另外一支人手。”

  “所以，父皇中毒是你們暗中所為？”蘇月生這一下忍不住了，如果不是長孫一夢拉住了他，隻怕隨即踢過去的一腳就足以讓老三死於非命，盛怒之下的他死死地盯著對方怒喝道：“你們想要幹什麽？弑君謀反不成？”

  “主上所言，皇帝不是我們的皇帝，所以殺他不算是謀反。”老三往後挪了幾步，避開了蘇月生的鋒芒之後，想了想之後緊接著道：“這不是我說的，是主上所言。”

  “那後來呢？”蘇月生的聲音之中依舊充滿了暴虐，但是好歹在長孫一夢身邊，他逐漸恢複了平靜，朝著對方繼續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少說一件，本王的保證立即作廢。”

  “隨後帝都城內發生的事大多和我們有關，至於燕王府最近的變故，那就是我們親自出手所為。”老三似乎也看出了長孫一夢對於蘇月生的重要，所以在對方的目光之下，連連點頭道：“包括柳湘兒，雖然不是我們這一撥人接觸的，但是包括隨後進入王府的殺手，都是我的手下，但是都被殺了。”

  “那幾個逃走的，現如今人在何處？”沈星洛聽到最後一句之後有些疑惑道：“他們從王府地牢逃走，就一直沒有蹤跡，難道——”

  “我不清楚，他們沒有回十八裏鋪。”老三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道：“可能是南下了，畢竟做我們這一行，一擊不中或者失手的話，要麽被滅口，要麽遠遁他地，不會停留在原地，否則的話，容易招來災禍。”

  “你們扶持柳湘兒，還有什麽其他的用意嗎？”長孫一夢想了想之後轉而盯著對方問道：“柳湘兒是何時和你們接觸上的？”

  “皇家別院！”老三隨口一句話，讓沈星洛忍不住一陣驚呼，轉而一把將對方給提了起來道：“不應該是在西市嗎？”

  “我親自去的。”沈星洛手上綠光不斷閃爍，讓老三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但是隨即道：“包括姑娘那一次去皇家別院救他，我們的人也曾出手，姑娘可記得，有一隊人手是在城外消失的？被你一把大火攔住了去路？”

  “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麽？”蘇月生隻覺得背後湧出一陣寒意，盯著老三，目光猶如刀劍一般鋒利無比道：“布下這麽一個局，到底要幹什麽？”

  “你們要不，問問老石頭吧？”老三看了看周圍，轉而道：“他比我資格老，或許知道更多隱秘，而且，傳說他見過一次主上，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