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本王就聽你說說，是誰！”蘇月生看了一眼劉嬤嬤，見到絮兒朝自己點頭，頓時看著對方冷然道：“記住了，今日你最好說出個子午卯酉來，否則的話，本王可沒心思去管你是誰的人，是誰派來的。”

  “王爺容秉，柳湘兒是被朝霞鼓動，說是可以取代夢姑娘，入主倚雲居，成為未來的燕王妃。”劉嬤嬤急急忙忙跪下來後，突然一指身邊的朝霞道：“就是她想當掌家女使，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禍亂整個王府。”

  “劉嬤嬤，你！”朝霞似乎被劉嬤嬤這句話給驚呆了，足足愣了半晌之後才看著對方結結巴巴道：“你胡說，柳湘兒是她自己，從回來之後就發了瘋，說是要把夢姑娘趕走，接管王府，還說是有靈妃娘娘的信物，我這才將信將疑。但是我沒有要趕走夢姑娘的意思，反而勸說柳湘兒，一切都要等王爺回來才能定奪。”

  “薰兒，你把其他人帶出去，按照姑娘之前定的規矩，重新分派差事，以後整個王府上下，所有的事都要按照姑娘的辦法去辦。”絮兒拉了一把蘇月生之後，示意薰兒把其他人都帶出去之後才看著劉嬤嬤冷笑道：“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姑娘在的時候不說？現在事到臨頭了，你倒是開口說的挺快啊，那你問問柳湘兒自己，她是個什麽態度！”

  “哼，你不過是個女使，還敢來質問我？”這一下連蘇月生的目光都轉移到了柳湘兒身上，惹得後者臉色鐵青之後，梗著脖子朝著絮兒怒喝道：“在這裏，你是奴仆——”

  “那本王來問！”蘇月生冷笑道：“柳大姑娘，你告訴本王，一夢和星落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失蹤一夜，她倆也是一夜未眠，為了找你，一夢連夜畫了上百幅你的畫像，就這一點，你忘恩負義，趕她出王府，你告訴我，你的心是怎麽長的？”

  “我那是，那是為了你！”柳湘兒一頓之下，隨即喊道：“是，我是沈星洛和長孫一夢救出來的，若是沒有她們，我可能還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活受罪，我是該感激她們，去報答恩情。但是我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她長孫一夢接近你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是在利用你，那是朝廷的親王，她是什麽？來曆不明，身世不清，還背叛天寧，這樣的女人，我怎麽能讓她繼續待在你身邊？”

  “我沒有親人了，父母都死了，我隻有你，隻有這枚玉鎖，我能怎麽辦？”柳湘兒歇斯底裏的呼喊讓蘇月生默然停下了原本要說的話，看著對方的樣子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柳家敗亡的原委讓蘇月生對柳湘兒有著一絲憐憫和同情，同時自始至終也覺得自己應該幫助對方伸冤，推翻烏台詩案的判罰。但是如今，他卻沒有辦法任由對方在自己的內宅裏肆意妄為，尤其是，還趕走了長孫一夢。

  “去趙王府，找一下琴郡主，讓她派人將柳湘兒帶走安置。”蘇月生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將其交給蘇月倫，對於這種事情，對方很顯然比他要擅長的多，而且他已經隱隱然有了種感覺，隻要柳湘兒還留在王府，那麽以後的麻煩還會持續不斷。他不想給長孫一夢和自己再增煩惱和誤會。

  “王爺你這麽狠心嗎？”柳湘兒一把抱住就要出門傳令的薰兒，朝著蘇月生呐喊道：“我這麽做都是為了王爺你，為了幫你鏟除長孫一夢那個不清不楚的女人，我豁出去了一切，你不能這麽絕情，不能這麽對我！”

  “我和一夢的事，不用別人來費心。我懶得追問你背後的人到底要做什麽，我隻有一句話相告，誰敢對付一夢，那就是在對付本王，不論是誰，都一樣。”蘇月生冷哼了一聲之後，看著柳湘兒一字一頓道：“按理說你算是趙王府的人，留在這裏終究是不合適。趙王世子會妥善安頓你的，保你一生衣食無憂，也算是對得起你父親當年的心意了。至於烏台詩案，你也盡可放心，本王一諾千金，自會負責到底。”

  “啟稟王爺，外麵言大姑娘侍女雲栽求見，說是想將柳大姑娘接到言家，請王爺恩準。”蘇月生的這句話基本上就斷絕了柳湘兒的所有希望，而薰兒更是冷笑一聲之後，將對方推到了一邊，轉身就要往外走的時候，李蒙倒是從外麵走了進來。

  “言家？”這句話讓蘇月生微微皺了皺眉，轉而看了一眼絮兒，後者是最知道長孫一夢心思的人，將柳湘兒交給蘇月倫，這其實是最好的辦法，既不用擔心對方的安全，又能給燕王府減少一個大麻煩。但是此刻自己還未安排，言若蘭忽然摻和進來，顯然是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絮兒倒也沒有多想，在微微沉吟之後，上前在蘇月生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後者也跟著點了點頭，轉而示意薰兒將人給帶了出去。

  沒有理會柳湘兒最後那複雜的神情和臉色，蘇月生捏了捏眉心，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看著劉嬤嬤，聲音陡然間變得冷冽起來道：“說吧，朝霞是怎麽蠱惑柳湘兒禍亂王府的？”

  “是，是朝霞她想取代絮兒姑娘，更想在王爺您跟前得臉，所以才慫恿柳大姑娘，所以——”蘇月生身上的氣勢幾乎是隨著自己的一言一行急速轉變，這種強大的壓力之下，劉嬤嬤的話語都變得結結巴巴的，看了一眼朝霞之後急忙道：“都是她慫恿，自從柳大姑娘回來之後，就是她在旁邊說，夢姑娘清洗內宅，將王府的所有老人殺的殺，賣的賣，往後她也沒什麽盼頭，然後得見靈妃娘娘生前的玉鎖，就想出了這樣的主意。”

  “王爺，劉嬤嬤在撒謊！”這句話一出口，朝霞一下子跪了下來，但是很奇怪的是，她雖然是在想蘇月生辯駁，但是目光卻看向了絮兒的方向。隻不過，這一瞬間，迎接她的，確實絮兒那沒有變化的臉龐，和不經意的搖頭。

  蘇月生沒有注意到這瞬間的變化，所以冷哼一聲之後目光之中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慍怒，盯著兩人冷笑道：“本王也懶得去理會你們誰說的是真的，都是一丘之貉，審問你們，那是汙了本王的眼睛，來人，把他們兩個全部拖出去，杖殺，闔家老小全部發賣。”

  “王爺，交給奴婢來處置吧。”絮兒一把拉住蘇月生，朝著對方暗中使了個眼色後，倒是讓蘇月生微微一愣，但是隨即道：“這種人跟他們費什麽話？你若有心，就自己看著辦吧，清理了內宅，本王還有事，先走了。把倚雲居打掃幹淨，一夢和星落不日便回。”

  “太好了，這下總算是沒白忙活。”蘇月生這句話說完之後，絮兒是久違的連帶喜色，和此前那冷靜的可怕的性子相比，判若兩人，以至於在蘇月生走後，看向兩人的目光也隨之變得格外的不一樣。

  “給你們一個機會，說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絮兒一掃兩人之後，目光轉向劉嬤嬤，似笑非笑道：“劉嬤嬤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朝霞想要取代我，那你呢？你想做什麽？你背後是不是也有人？”

  “我沒有！我是被脅迫的。”劉嬤嬤麵對絮兒的時候，原本放鬆了不少，但是看著那張笑臉，她忽然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隻覺得自己一瞬間仿佛看到的不是絮兒，而是長孫一夢一樣。

  “不說嗎？那好吧，朝霞，你來說吧。”絮兒也沒指望劉嬤嬤能說出點什麽來，所以緩緩轉頭，看著朝霞道：“起來吧，把你從劉嬤嬤那裏打聽到的都說出來。”

  “劉嬤嬤說，柳家雖然敗落了，但是盯著我們王府的還大有人在，有人在背後支持柳湘兒。”朝霞害怕的是蘇月生，此時對方一走，她仿佛變了個人一樣，將此前劉嬤嬤說的話一五一十道出，竟是沒有絲毫的打岔，一下子說的後者是臉色大變。

  “看起來，姑娘想的沒錯，這件事確實沒那麽簡單。”絮兒在一旁聽得仔仔細細，是足足沉默了半晌之後才自顧自點頭道：“柳湘兒失蹤一夜，去而複返，卻性情大變，看起來確實是背後有人在搗鬼。”

  “劉嬤嬤，這背後之人，你是知道的，對嗎？”絮兒一看臉色鐵青，瞪著眼睛看著朝霞的劉嬤嬤冷笑道：“你來王府有多少年了？也就是說，你背後的人是數年之前就開始布局我燕王府了是嗎？那時候可還沒有夢姑娘呢，你們想要幹什麽啊？是針對王爺的吧？”

  “絮兒姑娘不要信這個妮子的鬼話，我那，都是，都是信口胡說的。”劉嬤嬤連連搖頭，但是在絮兒的目光之下，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就刹那間閉上了嘴巴。

  “是不是鬼話胡說，拖出去審一審，總歸是能問的明白的。”絮兒目光逐漸變冷，盯著劉嬤嬤冷笑道：“可別指望自己的嘴巴能閉的嚴實啊。夢姑娘臨走的時候，可是給了我一顆藥丸，隻要吃下去，那你說出來什麽可就由不得自己了。趁著我現在還有耐心，是你自己開口，還是我來問你？”

  她手上陡然間出現了一隻黑色的玉瓶，雖然一閃而過，但是卻讓劉嬤嬤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再看向對方的時候，猶如看到了鬼一樣，滿臉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