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北齊作聘禮
作者:漁火愁眠      更新:2020-12-15 19:29      字數:3521
  孫昊笑的極為開懷,似乎這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加令人開心快樂的消息傳來了一般。

  獨孤仇話音落下,便微笑看著前方,等著自己身邊朗聲大笑的孫昊停下來。

  整個北齊的通天殿裏,那開懷不羈的笑聲,整整持續些許半柱香的時間,這才停下。

  孫昊轉頭,雙目中四個瞳孔縮了縮,便立即放大些許,道:“如此說來,我北齊三年之後便可解這大患了。”

  獨孤仇眉頭皺了皺,便有些不以為意,道:“陛下,臣覺得陛下這般想法,仍然大錯特錯了。”

  孫昊聞言,並未顯得惱怒,反而笑吟吟看了看身旁的白衣將軍,道:“哦?那依將軍看,我們又該當如何呢?”

  獨孤仇笑了笑,道:“陛下當是知道的,大秦能收我北齊穆河以南八百裏沃野,不單單靠的是那個運籌帷幄的大秦皇帝,還有個此時正在河南虎視眈眈的平等王爺呢。”

  孫昊抬眼望向南邊,緩緩道:“自是如此,不過他們秦國有句話說得好: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兩個之中死一個,我們自然有本事殺了另一個。”

  獨孤仇沒有回複孫昊這看似大言不慚的話。

  孫昊討了個沒趣,便又道:“朕不是犯渾,也不是被豬油給能蒙了心,朕隻是想讓將軍知道,朕不是個守著北齊這一塊常年天寒地凍的地界兒就滿足的人,他趙俊有囊括四海之意,朕豈能沒有口吐八荒之心。”

  獨孤仇深吸口氣,朝著旁邊的偉岸帝王深深弓腰,道:“臣願助陛下!”

  “哈哈哈,好!朕要的就是這句話。”

  孫昊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語氣變得緩和起來,道:“朕聽聞近幾月以來,河南我軍與秦軍交手的幾次之中,有個名叫李信的小將屢屢建功,將我北齊許多將士斬首,將軍怕是肯定知道的。”

  獨孤仇點頭,道:“臣自然知道。”

  孫昊轉身,眼神閃爍幾分不明的意味,道:“怎麽?莫不是這個小將,比那大秦軍神的郭起還厲害不成?”

  獨孤仇笑了笑,道:“當年家兄獨孤白被稱為兵聖,且都讓那郭起無打下手,更別提他一個被人戲稱小兵聖的李信了。”

  孫昊笑了笑,道:“如此,便是將軍的意思了?”

  “正是!”

  獨孤仇嘴角微微揚起,道:“臣在下一盤棋,一盤足以囊括天下的大棋!”

  孫昊眼神深邃,四隻瞳孔都是死死盯著遠處。

  現站在臨茲城中最高處的北齊皇宮,又現在這皇宮中最高處的通天殿,孫昊眯眼微笑,道:“這!都是朕予你的棋子,愛卿盡可大膽落子,無後顧之憂!”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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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駐穆河以南的三十萬秦卒,共有五字營,沒營人數卻並不是平等分開的六萬人之眾。

  而是分為各類兵種,各自操練。

  “雪”字營是這五營中的輕甲操刀銳士,也是每每到了寒冬臘月,駐紮在距離穆河以南最為靠近北齊地界的地方,防著對麵的人有何動作。

  每年冬日大雪封河,整整都是重騎兵的“悍”字營被撤到了最後頭,來年開春的第一仗,才是這些沒人從頭到腳從人到馬須得武裝整整不下百斤鐵甲的勇士天下。

  而這冬天雪地裏頭,自然是這白盔白甲白衣袍的大秦雪字營的天下。

  而僅僅也一條天河溝塹,擋住雙方不下五十萬之眾的帶甲鐵士。

  和那穆河河岸不過幾百步的雪字營營帳之中,今日是每隔三日都郭起都來巡查的日子,要在這裏住上日才離去。

  郭起是昨日來的。

  此時出了帳中,身後跟著雪字營執營將軍許墉,還有郭起走到哪都會帶著的義子李信。

  “許將軍,本王四處轉轉就回去,你且回應營中吧!不用送了。”

  身材魁梧,臉上橫著一道從左眼劈至右邊臉頰的恐怖刀疤,滿臉的硬胡茬子,堅毅似鐵。

  許墉知道這是郭起每三天過後的例行公事,便也不多言語,行了個軍禮,便回了帳中。

  郭起回身,引著身後永遠一襲亮紅色鎧甲不離身的義子李信。

  郭起今日似乎心情大好,半開玩笑道:“信兒,你說你這跟我出來一趟身披鎧甲,且永遠都是這幅紅鎧,為父都想將中字營的兒郎交於你了。”

  秦軍五營中,中字營乃都是一群身著暗紅色軟甲的弩兵,或人手輕駑,或四人一組的重駑,攻城遠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李信聞言,微笑幾分,道:“義父你說笑了,薛將軍治軍有方,中字營非他莫屬,孩兒還是跟在您身邊學幾年本事吧!”

  郭起嗬嗬一笑,知道這是自己這義子嘴裏的客套話,便也閉了嘴,四周觀看著防線,甚至沿途上正鍛煉的雪字營兵甲。

  這些兵勇橫武,今日見得大將軍到來,具都是賣力無比,好似將這輩子自打娘胎裏出來再沒用過的吃奶力氣,都給使了上來。

  沿途還未輪到換班的士兵,都是紛紛褪去身上的白色盔甲,光著膀子站在雪地裏頭,或是賣力鍛煉,或是雙手抓著大雪往身上蓋去。

  一時間震天的喊叫聲此起彼伏,聽不出來是凍的還是因為壯膽子的。

  郭起眼裏看著這些個頂個都是好漢的大秦銳士,不由得臉上浮現出一絲欣喜來,更顯得滿麵紅光。

  二人腳下不緊不慢,緩緩出了軍營,朝著後頭來時的方向走去。

  就如同兩個鄉野山村的父子一般,並不見得什麽天大的架子,步行而已。

  郭起走著,突然道:“信兒,昨日陛下給我來信了!”

  側耳傾聽的李信“嗯”了一聲,便等著下文。

  郭起麵色欣喜,道:“陛下告知我,南下的運河已經快要修完,我三十萬兒郎的糧食問題已經快要解決了。”

  李信繼續“嗯”了一聲,非是自己不對這消息感覺欣喜開心,而是按著郭起的性子,僅僅這一個消息,還遠遠不能讓他開心的這種溢於言表的地步。

  郭起繼續侃侃而談,道:“陛下說曹丞相在趙地幽州征集了整整十萬人,此時運河開春用不了多久就能修好,比之前快了整整一倍,殿下也快回去了!”

  李信聽到趙政要回去皇城,不由得眉頭皺了皺,腳下雪中的腳印都踩的更深了一些。

  這點動靜,自然逃不開一旁郭起的眼珠子。他微微歎息一聲。道:“信兒,為父知道你大小喜歡蘭蘭,也非是為父貪戀什麽皇親國戚的身份,非得將蘭蘭許配給太子殿下,隻是你也知道,那丫頭對殿下一往情深,為父又怎麽能左右她呢。”

  郭起說著,臉色上露出幾分落寞來,回身拍了拍李信那暗紅色的護肩鎧甲,有些於心不忍。

  眼前的紅甲小將一表人才,用兵比之年輕的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對自己那頑劣姑娘又是用情至深。

  若是自己那小女兒從小就黏趙政黏的不行,郭起自然樂得親上加親,將之許配給眼前自己的義子。

  李信也僅僅隻是眉頭皺了皺,隨即馬上舒展開來,朝著眼前郭起笑了笑,道:“義父說的哪裏話,我縱使再喜歡蘭蘭,也總得看著她開心不是,她喜歡太子殿下,我自然是要笑著祝福她成為我大秦帝國的太子妃,甚至日後的皇後的!”

  郭起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這是他今日開心一整天裏頭,唯一覺得有些許膈應的事情。

  “信兒,為父本來不願意回京,蘭蘭的出閣,一切都交給你娘和管家孫伯去的,可是陛下在信裏卻是異常認真。非要讓我回去一趟,說有要事相商。”

  他回頭,眼神盯著身後的義子李信,道:“所以為父怕是真的得回安陽宮個把月,這白帝城可就交托與你了!為父要回來的時候,不見我大秦國土讓之一寸一毫!兒啊!你可能做到!”

  李信退後一步,雙手將身後紅色鎧甲的披風猛地甩開,單膝跪下,厲聲道:“末將李信!謹遵大將軍帥旨!我大秦國土,寸地不讓!此言若虛,軍法處置!”

  郭起冷眼看著雪地上跪著的紅甲將軍,這才露出一分些許欣慰的笑容來。道:“起來吧!信兒,我相信你。”

  郭起將李信扶起,臉上露出來今日看到的第二分憂愁與不快,道:“隻是從皇城裏傳來的消息,說曹丞相去趙地監督修運河結果被幽州的士族給殺害了,這自然是放屁的話,怕又是陛下和這老東西最後唱的一出戲而已。”

  提起這等朝中前輩,李信便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去插上一嘴話,便做個傾聽者。

  郭起歎息一聲,道:“隻是這老倌兒這次玩的這麽大,我是沒想到的!城中的消息還說陛下遇刺了,想也不用想不是人世間就是那獨孤仇的手筆,這群人如今是越來越不老實。”

  李信微微張口,這才插上一嘴,道:“父親擔心您走了這北邊出事?”

  郭起尷尬笑了笑,道:“非是義父放心不下你,隻是你也知道我這人的毛病,都是自己過不去自己的這個坎兒。”

  李信嗬嗬一笑,道:“義父放寬心。這趟回去就替我好好喝喝蘭蘭的喜酒,再回來你我父子二人一齊殺出去!將這整個北齊送做陛下,當做蘭妹的嫁妝,後來的嫁妝!”

  郭起自己似乎都沒有感覺到,已經一把年紀的他,竟然被這小輩三言兩語給勾起了一陣熱血,心中都不由得澎湃了幾分。

  “哈哈哈!好!好!好!”

  郭起連說三個“好”字,便拍了拍李信的肩膀,道:“就依你!等你我父子聚首,便將這整個北齊打下來,送做陛下為蘭蘭的嫁妝!”

  李信笑了笑。

  一父一子二人,便一說一笑。朝著來時的那兩長串腳印上,再給踏出來一條新的出來,彎彎曲曲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