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催命符
作者:漁火愁眠      更新:2020-12-15 19:29      字數:2108
  終於支走了二人,趙政長舒一口氣,搬起個凳子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繼續翻看著手裏的《大衍經》。

  不知道是這秘籍厲害還是他悟性過人,一月就如此呼吸吐納修煉下來,再加上時不時來山上轉一圈的張雲陵指點一二,趙政倒也勉勉強強的通透了一脈,距離張雲陵口中的奇經八脈還隔著十萬八千裏,與那一指洞穿石桌的“牛鬥”之力更是天壤之別。

  趙政歎了口氣,覺得這似乎和俠客書中說的不一樣,打通什麽任督二脈就能無敵於天下什麽的。

  繼續往後翻看,雖說寫的東西越發的晦澀難懂,但是以趙政的誤性倒也磕磕絆絆勉強能懂一二,其餘留著等張雲陵來的時候再請教請教,或者和另一個臭皮匠無缺說說,考考他戲謔戲謔。

  沾著口水翻越了幾眼,趙政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揉了揉眼睛,便將書放在一旁,準備歇一歇,再看。

  猛地一抬頭,便看到早已經不知等了多久的風雨,站在他的身旁,似乎看了許久,但是一言不發。

  趙政苦笑,道:“風統領,我不一直在這呢嗎?你可以去歇歇,和雷統領下下棋什麽的,實在沒有必要如此防著我。”

  風雨微笑,說道:“雷電是個十足的臭棋簍子,屬下不願與他下棋,而且這次前來並非無緣無故,而是京城那邊傳來了些許消息,殿下不是說關於運河開鑿,關乎您何時回京的消息要告知殿下麽。”

  聞言,趙政的臉色變得正經起來,聲音平緩,說道:“有什麽消息。”

  風雨收起微笑,臉色有些正式,道:“陛下差天衣指揮使楊孝去趙地視察運河的開工情況了。”

  聞言,趙政看向前方趙地的方向,眼神玩味,道:“好的,我知道了。”

  “嗯,如此屬下便告退了。”

  風雨應了一聲,緩緩退去。

  良久,趙政終於歎了一口氣,從小最了解這個皇帝父親的他自然知道,父親這麽做一來是提防趙地的那些前朝餘孽趁這機會作亂,二來嘛!怕就是防著他們軟的不行來硬的拉這個心有不滿的老丞相下水了。

  看向北方,趙政嘀咕,道:“我說老爹啊!你從小到大可曾幹過一件沒有一舉多得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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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國,這個若是沒有秦國這個龐然大物的存在,若是沒有趙俊和郭起的珠聯璧合,想必十年前的趙皇到了現在,也應該是一個仁義賢明之君。雖不說可能像秦國一樣橫掃八荒,但是固守疆土,甚至略有開拓,都是可以做到。

  可是曆史哪有那麽多的若是,成王敗寇,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便就是這天下間最硬的道理,隻能說這個雄才大略的趙皇生錯了時代,生錯了地方。

  甚至可以說,正是由於十年前的趙皇太過精明偉岸,令得獨孤白在長坪和郭起對峙了整整三年之久,令趙國四十萬甲士無一不奮勇殺敵,無一不拋頭顱灑熱血,也令四十萬忠魂烈骨就此長埋於長坪坡下,更令趙國舉國上下無一不聞郭起,秦軍之名如聽豺狼虎豹,時至今日。

  這些個邏輯聽起來似乎混蛋的很,可混蛋道理總歸有他的混蛋之處,這場狼和羊的戰爭總歸得死掉一方才行,不是狼被餓死,便是羊被咬死,強則強,弱則亡。

  正如後人評價這場戰爭一般:王侯將相寧有種, 生前身後一抔土!

  ······

  此時的趙地,瀚城之外,北上南下的穆河與南上北下的殤江便在這裏離得最近,也是秦皇趙俊賦予丞相曹淳和戶部尚書賀興開挖運河的地方。

  瀚城以南不過百餘裏的地界上,數千名工匠民夫正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搬運著石頭塊和黃土,黃豆大小的汗珠,從這些皮膚黝黑,身體健壯的民夫身上不斷淌下,浸染著腳下的土地。

  一處剛築起沒多久的高台之上,兩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對照著圖紙,不時地看向下方的施工現場,生怕出了差錯。

  雖說這裏便是穆河與殤江相距最近的地方,可是這兩條幾千年來,分別養活著南北二地,那數以萬萬及百姓的母親河,似乎仍然心存芥蒂,但相距最近的地方仍然隔著上千裏遠,三年以內挖通送糧北上簡直是從骨頭縫裏掐算出來的。

  失之毫厘,謬以千裏,自打皇城裏出來的兩個老頭,這一個多月來也算是吃多了苦頭。

  此時的曹淳看看下方,又看看圖紙,對比著形狀走勢,一絲不苟。

  另一邊歇了一會的賀興搖了搖頭,道:“我說老曹呀,一個月來,你將這圖紙也是翻看了不下千遍,那自然是對的,下方施工的工匠也自然是對的。”

  放下圖紙,揉了揉眼睛的曹淳聲音嘶啞,拿起桌上的水碗,喝了幾口,才道:“這大概也是陛下交給我這老骨頭的最後一件差事了,自然得心心念念的辦好不是。”

  賀興看著這個和自己在職場上互相鬥爭,又互相扶持,整整幾十年的老兄弟,長長歎息了一口氣,道:“誰讓你這老骨頭一把年紀了還要逞強,當日朝堂上你做個閉嘴的啞巴不行麽,還是你這丞相位置做了幾十年,真就把這天下當成自己家的了。”

  曹淳笑了笑,搓了搓幹枯的手指,這個味大秦帝國整整操勞了幾十年的老丞相,眼睛裏卻是一片清澈,沒有絲毫老而渾濁的感覺。

  “天下不是我的,也不是陛下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就當我這老骨頭,最後一次為天下人做些什麽吧!”

  聞言的賀興身子一顫,沒有想到這個當朝丞相又是儒學大士的老兄弟說出這話來,隻是搖頭。

  “報!”

  門外響起快馬加鞭的聲響,騎馬報信的跑腿單膝跪地,朝著帳內拱手,恭敬道:“丞相,尚書大人,京城裏陛下傳來消息,天衣指揮使楊孝奉天子令前來視察運河開鑿情況,不日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