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

  唐墨戰皺眉。

  不會是去哪裏瘋玩了吧？

  他心裏猜測著。

  原本是打算喊唐欣然回來陪陪陶詞的，他知道陶詞狀態不對，隻是他是個男人，又沉默寡言，與其做無用功還不如叫回唐欣然呢，她跟陶詞平日裏感情最好，安慰起來效果肯定比他那兩句生硬的話好得多。

  罷了，唐墨戰關上手機，心想，讓陶詞休息一會也不錯，至於唐欣然這丫頭，等她回來了，再算賬！

  時間一點點過去，陶詞在安神藥物的作用下昏睡過去。

  再醒來時外麵已經暮色深沉。

  天空漆黑一片，雲層壓得很低，月亮與星子都無影無蹤。

  唐家的別墅在郊區，遠離城市燈火，夜晚也格外純粹。

  她起身，覺得喉頭發緊，倒了杯涼水一飲而盡，整個人才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陶詞打開窗，呼吸著新鮮的夜風，遲緩的大腦這時才開始慢慢轉動。

  “陶小姐。”女傭禮貌的敲門。

  陶詞打開門，對上了她端來的食物。

  女傭笑了笑：“我估計您快醒了，就端了這些上來給您墊墊肚子。”

  她將托盤遞給陶詞，叮囑道：“隨便墊墊就好了，下麵廚房正在準備食物，等欣然小姐回來了，您可以與她一起用餐。”

  陶詞接過托盤的動作一頓。

  “欣然現在還沒回家？”她皺眉問道。

  “現在幾點了？”不等女傭回答，陶詞又問道。

  女傭回複：“現在已經十二點了，欣然小姐還沒回來。”

  不對勁！

  陶詞心裏莫名想起唐欣然代自己去拿線索的事，心中一稟。

  她認識唐欣然多年，她從來不會夜不歸宿，這件事，有問題！

  “快帶我去見哥哥！”她放下手中的托盤急切道。

  女傭見她著急，連忙帶著她來到了書房。

  書房內，唐墨戰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不回家的時候唐欣然都不敢夜不歸宿，現在他在家，以唐欣然怕他的程度，不至於現在還不回來。

  欣然，出事了？

  唐墨戰心頭疑惑，卻毫不耽誤的撥出電話吩咐手下的人去尋大小姐的蹤跡。

  陶詞過來的時候，得知他已經開始找了，兩人坐在一起等待消息。

  萬萬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淩晨，唐墨戰的人這才聯係他，沉默許久才告知唐欣然被發現在江水下遊，現在已經送去醫院，但情況並不樂觀。

  唐墨戰聽到消息慌忙之中立刻站了起來，動作倉促，聽到陶詞詢問也沒來得及解釋，備車一路駛向唐欣然所在的醫院，還讓人通知了林野。

  林野比他到的早，唐墨戰跟陶詞到來的時候醫生正在宣布結果。

  “林先生，現在初步情況就是這樣，病人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會成為植物人，很遺憾。”

  醫生對林野表示默哀。

  陶詞與唐墨戰聽到之後簡直不敢相信，步子都不由頓住。

  怎．怎麽可能？

  陶詞瞳孔緊縮，不敢將醫生口中的那個人與唐欣然聯係到一起。

  林野眼眸赤紅，轉身卻看到了陶詞，他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大步流星的上前，惡狠狠的盯著陶詞。

  他剛剛已經知道了，唐欣然這次出去是代替陶詞去的，也就是說，現在躺在手術室被下定結論會變成植物人的，原本應該是陶詞而已！

  “都是你的錯！”

  林野啞聲道，厭惡的看著滿麵淚水的陶詞。

  林野現在的情緒太過激動，他一直狠狠的盯著陶詞，宛若餓狼，稍有不注意就能撲上來要人性命。

  唐墨戰的身體動了動，將呆愣的陶詞擋在了身後。

  林野被他這樣的動作刺激的又失控了幾分：“欣然都這樣了，你還護著她？”

  他聲音猛地抬高，像是覺得不可思議一樣。

  “唐墨戰！現在在手術室裏搶救，被下了判決書，以後是植物人的是你親妹妹！”

  林野聲音激動。

  他難以置信的質問著：“你怎麽能護著一個凶手？”

  凶手。

  這個詞，像根針，一下子戳破了陶詞的保護殼，讓她不得不直麵現實。

  林野說的沒錯，她是凶手。

  欣然出事，是她的錯。

  原本應該是她去拿線索的，那本來就與欣然無關，出事的也應該是她，不應該是欣然，躺在這裏的不應該是那個活潑的唐欣然！

  陶詞心中尖叫。

  她那顆殘破的心在此時終於碎裂。

  她麵色發白，胃裏隱隱有想吐的感覺，整個人頭暈眼花，心中的情緒波濤洶湧，可麵上卻平靜的過了頭，眸中幹澀，連眼淚都好像消失了，隻有在暗處發抖的雙手才彰顯出了主人的不平靜。

  “嗬，”林野冷笑，“事到如今，連滴眼淚也沒有，你可真是欣然的好姐姐！陶詞，我就應該相信冷軒說的話，你根本就是一個禍害！”

  禍害……

  這兩個字如同一根針狠狠的插進了陶詞的心裏，她從來都沒有想到事情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但是她知道，林野說的很對，她就是一個禍害，是她害了陶家，害死了隋媛！

  甚至到了如今，還害得唐欣然變成了如今這個地步！

  但凡是和她有所牽連的人，到最後都會變成這樣一個不幸的下場。

  是她，一切都是她導致的……

  低垂下眼簾，晶瑩的淚水順著陶詞的眼眶落下，她的聲音如同風中顫抖的落葉，低沉苦啞：“對不起……”

  這三個字幾乎是一個一個地從陶詞的口中蹦出來，無比的沉重，帶著她所有的愧疚和痛苦。

  可這句道歉，林野根本就聽不進去。

  他雙眸已經通紅，看著陶詞的目光之中滿是恨意。

  “你沒有資格說對不起，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要是真的想要道歉的話，那你就去死啊！一命還一命！這樣才能夠彌補欣然！”

  陶詞渾身一震。

  似曾相識的話語在許多年前，也有人這麽對她說過，嘶吼著讓她償命！

  是啊，一切都是她的錯，她本身就應該償命！

  “如果欣然真的醒不過來，那麽我就去陪她。”

  陶詞抬起眼，目光堅定而執著的看著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