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不能告訴他，他跟嬌妻是同室各床的。

  “我把它拿到上麵貯藏室裏去。”

  葉楓還是不敢麵對媽：

  “媽，你休息一會，等會我來叫你吃晚飯。”

  他給媽帶上門，拎著那張可以折疊的小床朝別墅走去。

  吃晚飯的時候，劉玉蘋看懂了兒子寄人籬下、被人歧視的窘境，也明白了她不受歡迎的不堪，哪裏還吃得下飯？

  她匆匆吃了幾口飯，就放下碗筷，禮貌地對大家說：

  “你們慢點吃。”

  她說著就站起來往外走。她決計離開這裏，不給很不容易的兒子增加麻煩。

  葉楓趕緊放下筷子追出去，見媽媽在偷偷抹眼淚，心如刀絞。

  “媽媽，你不要這樣。”

  葉楓的眼淚隨著話一起湧出來。

  走到西廂屋裏，媽媽開始收拾自已的東西。

  葉楓拉住她粗糙的手說：

  “媽，這麽晚了，你到哪裏去啊？”

  “葉楓，你不要管媽。你在這裏，也不容易。”

  媽媽淚流滿麵：

  “媽媽不該來找你，給你丟了臉，唉。”

  “要走，兒子跟你一起走。”

  葉楓也決定離開這裏：

  “明天上午，我們出去找間租屋，再找份事情做，先掙錢糊口，再慢慢發展，活得有尊嚴一些。”

  這樣一說，媽媽也同意：

  “葉楓，你能想通，媽才跟你說，我們這麽窮，跟他們不般配，不合適。就是你留在這裏，也沒有好日子過的。”

  “嗯，我想通了。”

  葉楓乖順地點點頭。

  他絕對是個大孝子。

  “你還年輕，找份事做，先掙錢糊口，再相機買房，討個平民女孩，過普通百姓的生活。”

  晚上，葉楓還是睡在嬌妻大臥室裏的小床上。

  他剛進入夢鄉，朱少芬就披著外衣，性急慌忙地走上來，推開大臥室的門，按亮燈對女兒說：

  “含韻，快醒醒，你外公不行了，怎麽辦啊？要弄他去醫院。”

  大女兒溫雪怡到外地學習培訓兩個月，家裏有事，她隻得來找小女兒。

  趙含韻被叫醒，懵懵懂懂地看著媽問：

  “外公怎麽啦？”

  “他，他好像死了，但體溫還是熱的。快起來，一起幫我弄他去醫院搶救。”

  葉楓也被鬧醒，一骨碌從小床上跳下來。

  他迅速套上長褲，披上外套說：

  “我去看看。”

  他迅速走下二樓，朱少芬和趙含韻也跟過來。

  趙含韻外公住在二樓那間中臥室裏。他仰天躺在那張一米五的中床上，一動不動，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樣。

  葉楓上前摸他的手，還有微溫，但已經沒有脈象。他有體溫，心髒已經停止跳動。

  葉楓先掐住趙含韻外公兩隻手中指的點心穴，用力掐了兩三分鍾後，他就雙膝跪在床沿上，雙手疊放在老人的胸口，一按一放地按壓起來。

  “這樣，行嗎？”

  趙含韻緊張地問。

  “還是打120急救電話，把他救到醫院裏去吧。”

  朱少芬不安地說。

  “打120，救護車最快也要半個小時才能到。”

  葉楓一邊用力按壓，一邊說：

  “他是心梗腦梗一起來，十五分鍾不施救，就沒用了。”

  母女倆急得直跺腳：

  “這可怎麽辦啊？”

  “好在你發現得早，我這樣搶救他，興許還有救。”

  葉楓努力按壓著：

  “能搶救過來，我就有辦法治好他的老年癡呆症。”

  “真的？”

  朱少芬陰著的眼睛裏，出現了難得的亮光：

  “我爸身體不太好，我讓他在這裏修養。要是死在這裏，我怎麽對我哥哥姐姐交待？”

  “他幾歲了？”葉楓問。

  “今年七十八。”

  朱少芬的口氣和善多了。

  “年紀不大，治好老年癡呆症，還能活好多年。”

  趙含韻也咂著嘴嘟噥：

  “最好把他搶救過來，否則，我舅舅要怪我們的。”

  葉楓說：“我會盡力的。”

  “還要不要打急救電話？”

  趙含韻急得團團打轉：

  “要是救不活，就耽誤了搶救時間，怎麽跟我舅舅家交待？”

  葉楓說：“等五六分鍾再定。”

  又按壓了三分多鍾，奇跡出現了。他外公灰白色的臉上慢慢泛起血色，身上涼下去的體溫也回升上來。

  葉楓用手指摸他的心髒，已經恢複了跳動：

  “好了，他醒了。”

  “爸爸，爸爸，你醒了？”

  朱少芬彎下腰看著爸，驚喜地叫著。

  趙含韻也高興地上前叫：

  “外公，你醒了，睜開眼睛，看一下我們。”

  她外公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他們，聲音緩慢地說：

  “我沒事了，你們去睡吧。”

  葉楓說：

  “我要給他紮幾針，鞏固一下才行，這裏有銀針嗎？”

  “我們這裏沒有。”

  朱少芬看著女兒說，“你爺爺那裏有，快去拿一下。”

  趙含韻再不情願，也得去拿。

  一會兒拿來，葉楓給她外公用六合神針法，給他的六個相關穴位紮針，再帶功撚針。他撚得很賣力，過了一會兒，額上就冒起汗珠。

  趙含韻外公也看得懂，他聲音低喑地說：

  “葉楓，謝謝你，救了我。”

  葉楓本想叫他一聲外公，他叫過的，可現在他要跟趙含韻離婚了，他不能再賤骨頭地亂叫，就說：

  “不用謝，沒什麽的。”

  趙含韻外公轉臉去看女兒和小外甥女，慢條斯理地說：

  “少芬，含韻，你們，不要再怠慢葉楓。對他媽，也要客氣一些。這是做人，最起碼的道理。”

  “他們雖然窮，但都是好人，也是老實人，葉楓還是退伍的特種兵，能幫助你們。雪怡為什麽把他介紹給你？總是有根據的。”

  朱少芬聽話地點點：

  “好的，爸爸，我知道了。”

  “嗯，外公。”

  趙含韻也嘟噥一聲。

  撚了將近一個小時，葉楓才給他拔針：

  “明天開始，我給他治療老年癡呆症，大概兩個月，紮十多次針，就能治好。”

  葉楓收拾好針盒，與趙含韻走上三樓，往新房走去。

  早晨起來，葉楓洗刷好，就去問趙含韻：

  “我們還要不要離婚？”

  正在大衣櫃前照著鏡子，穿著衣服的趙含韻愣了一下，臉色平靜地說：

  “我給你兩個月時間，你給我外公看病。”

  “那你下去，給我媽打個招呼，否則她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