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六章 藍鳳凰的來頭
作者:簪花帶酒      更新:2020-12-29 18:48      字數:3361
  “可,可你怎麽知道,當時鄭邦已經死了呢?”

  “沒錯,一開始我隻是推測。”柴廣漠說:“可是現在有了這枚鋼釘,這就是直接證據。”

  “可,凶手到底是什麽人?”

  “對啊,沒有人能擅自進靈堂的!”

  “對啊,除了藍鳳凰大人和肖蕭大人,其他人都不可能待在裏麵——我們又是看著鄭邦走進靈堂的,他,他是怎麽死的?”

  嘈雜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柴廣漠靜靜等待著他們歸於平靜,才低聲說:“答案也很簡單,正如你們所說的,沒有其他人能夠進入案發現場,那麽凶手不是很顯而易見麽?”

  “又是藍鳳凰大人?”有人已經看出柴廣漠和藍鳳凰之間有不小的矛盾,諷刺似的說道。“可先生,您的推理有個很大的問題,如果真是她動手,有什麽必要偽裝成倒在血泊裏呢?就是為了嫁禍?”

  柴廣漠笑了笑,搖搖頭:“你說的沒錯,所以並不是藍鳳凰。”

  “等等,那你說的是誰?”錢斌忽然反應過來,他瞪著柴廣漠,小聲質問:“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凶手是肖蕭?”

  底下有人嘲諷道:“你看,他推理了一圈,又說回原點了!”

  “又是肖蕭大人?”

  柴廣漠笑了笑:“是,也不是。”

  眾人被他繞糊塗了,這男人說的話到底靠譜不靠譜,怎麽一會兒“是”,一會兒又“不是”了,這是故意玩腦筋急轉彎麽?

  “到底是還是不是,你倒是給個準話啊!”有人抗議。

  “殺死鄭邦的,的確是當時在這個靈堂當中的“肖蕭”,但,不是肖蕭。”柴廣漠聳聳肩,說道。

  他的表情雖然十足的誠懇,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拿捏不定。

  “你,你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錢斌也納悶兒了,這柴廣漠幾時候說話變成這樣了?

  “就別讓我再繞圈子了,“肖蕭”,是不是該輪到你登場了?”柴廣漠忽然來到小屋門前,輕輕扣響了門扉。

  屋裏沒有回應。

  “管她幾個意思,反正這男的說的也不錯,到底是不是肖蕭大人,把她弄出來問一問就知道了!”

  此言有理!

  依照這個意思,村民自發地組織了“私刑”的隊伍班子,準備把肖蕭給“請”出來,讓她交待事實,順便,依照這個事實用刑。

  眼看他們大張旗鼓,陣仗儼然不打算輕易饒過肖蕭,錢斌就急了,然而無論他怎麽阻止,這些上了頭的村民又哪裏會聽他的勸?

  眼看呼籲的聲音越發躁動,柴廣漠的臉色卻變了樣。

  “糟了。”他說。

  “怎麽了?”錢斌納悶兒。

  “她跑了。”柴廣漠把手摁在門上,臉色鐵青。

  “跑了?什麽跑了?誰跑了?她?誰?”錢斌懵逼了。

  “肖蕭。”柴廣漠往屋裏看了一眼,歎了口氣:“我們大意了,居然讓她逃出去了,如果能在這裏抓到她,估計就能省很多麻煩事了。”

  “什麽意思?”錢斌一頭霧水。

  “你撞開門看看就知道了。”柴廣漠說。

  錢斌看了一眼這門:房間不大,隻是一間木製的小民宿,上頭一扇紙一樣薄脆的小木門,當做裝飾還有點用,防賊都顯寒磣。

  “可是……”錢斌又看了一眼虎視眈眈的村民,當下搖搖頭,說:“肖蕭還在裏麵,現在把門撞開,我怕她有危險。”

  “不會的。”柴廣漠歎口氣。

  “你怎麽能保證?”錢斌愣了愣。

  “因為她根本就不在裏麵。”柴廣漠說。

  “怎麽可能,我親眼見她進去的。”錢斌不信。

  “你要是不信,自己開門看看不就知道了?”柴廣漠微微一笑。

  錢斌當然不服,他搓搓手掌,兩下便撞開了這扇側開的小門。把拆下來的木門小心翼翼放在一邊,錢斌仗著自己身體強壯,攔住身後湧動的人群,悄咪咪地探進去一個腦袋,小心翼翼往裏看去。

  屋子不大,幾乎一眼就能看到底,有點像民宿的酒店,一張大床,一張高腳凳,凳子旁是窗戶,廁所的門緊閉,沒見到人。

  錢斌心想“不會吧”,摸到床邊,床上隻有雜亂的被褥和床單,又哪裏有肖蕭的影子?廁所的門緊閉,錢斌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肖蕭,你要是在裏麵就應一聲,我怕你不方便。”錢斌咳嗽一聲,說道。

  仍沒有回應,甚至連人的氣味都沒有。

  “怎麽回事?”錢斌也覺得氛圍有點兒不對勁,他嘟噥一句,又說:“你要是再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就撞門了,我怕你有什麽危險,如果有冒犯,請見諒。”

  還是沒有聲音。

  錢斌把心一橫,側身撞進廁所裏——廁所更小,門也十分窄,錢斌直覺得塞進自己已經夠嗆。進到裏麵,才見到如注的流水漫過腳踝。

  錢斌趕忙關停了水龍頭,廁所幾乎隻有一站之地,瞥一眼,錢斌也意識到,肖蕭的確是消失不見了。但更讓他驚訝的,則是在廁所裏見到一身衣服。

  那是肖蕭用來進行儀式的服裝。

  此刻就像是一條爛布頭似的躺在水漬裏。

  等到廁所中的水聲逐漸消退了下去,錢斌才冷靜下來,他半蹲下身,抓起裙角,臉色十分難看。

  沒過多久,村民紛紛湧進了屋裏,七八個村民已經把整個民宿擠得滿滿當當,沒空什麽地方了。

  “喂,你把人藏哪了!”有人揪起錢斌問。

  錢斌也傻了,他哪裏知道。

  屋後有人喊:“是從窗戶逃的。”

  “窗戶?”錢斌嘟噥一句,來到床邊。床邊的高腳凳邊,窗戶半開,顯然是從這裏逃走的。

  “剛才誰負責窗戶!”村民當中一個稍高一些個頭,整個人瘦削得宛如一條削了皮的棍子,還是竹的。

  “竹棍兒”高呼,不一會兒,人群當中推搡著擠出一個少年,他戴著深褐色的棒球帽,臉上髒兮兮的。

  “你負責窗戶?”“竹棍兒”問道。

  少年撓撓頭:“我保證,我真沒見到肖蕭大人。”

  “那就怪了!”“竹棍兒”跺了跺腳:“我就不信,這人好端端的,能變成蒼蠅飛走了。”

  柴廣漠這時候才悠然來到屋裏,看著屋裏麵麵相覷的眾人,他說道:“我倒是知道,這個肖蕭到底是怎麽消失的。”

  這時候,眾人才看向柴廣漠。

  “竹棍兒”輕蔑的打量柴廣漠,忍不住嗤笑:“你要是知道,不至於讓人牽著鼻子走。”

  “你不想知道肖蕭是怎麽消失的麽?”柴廣漠問。

  少年皺起眉頭:“我想知道,難不成我不知道,你就曉得了?”

  “原因其實很簡單。”柴廣漠說:“倒也不是什麽很難理解的事,來,小夥子,過來,我問你。”

  柴廣漠推著那戴帽子的少年到眾人麵前來,問他:“你能保證,你的確沒見過肖蕭從這裏消失麽?”

  少年篤定地點點頭:“你們別不信,我眼力可好,絕不會認錯。”

  “好。”柴廣漠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那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女人,從窗戶裏翻出來,若無其事地離開?”

  “啊,有的啊。”少年率直說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

  “竹棍兒”還是不信,從褲兜裏摸出肖蕭的照片,貼在少年麵前:“你丫給我好好看,那女人是不是長成這樣?”

  少年不屑道:“這你給我們看過好幾次了,我早說過,肯定不是她,不是肖蕭大人。”

  “竹棍兒”傻眼了:“不,不是,就算不是,你為什麽不攔住她?”

  少年委屈說:“我又不認得人家,再說了,你也沒說,讓我攔個不認得的女人啊?”

  “竹棍兒”氣急敗壞,把少年的帽子一把摘下來,狠狠摔在地上,齜牙咧嘴的模樣十分囂張,少年拾起帽子往後退了退。

  “逃走的到底是誰!”“竹棍兒”跺了跺腳。

  柴廣漠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是誰很重要麽?”

  “竹棍兒”一愣,也隻是搖搖頭,苦笑:“可……肖蕭大人到底去哪了?”

  “她去哪裏,我是不知道。”柴廣漠說:“但我知道,消失的那個,未必是你們要找的人,剛才你也聽這孩子說了,從窗戶逃走的,並不是你找的肖蕭大人。”

  “竹棍兒”搖搖頭,臉上寫明了急躁,甚至一屁股坐到地上,卷起袖子:“我上哪去找呢?”

  “你要找誰?”柴廣漠問。

  “那還說用,當然是肖蕭大人。”“竹棍兒”翻了翻白眼,翻過手——手上很是粗糙,看起來沒少幹農活。他回身指了指身後站著高矮胖瘦一十好幾名村民。“我們都急得不得了!你呀,你要是警察,就別閑站著,能幫我們點兒忙不行?”

  “哪個肖蕭大人?”柴廣漠問。

  “還能有哪個?”“竹棍兒”起身,歪著嘴,擠眉弄眼地看向柴廣漠,伸出指頭,狠狠戳了戳他胸口,沒好氣地說:“你來找事兒的是吧?我看你就不是來幫忙的!”

  柴廣漠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說:“你別急兄弟,我是說,咱們得先把話說明白了。你要找的,是剛從這屋子裏逃出去的那個“肖蕭大人”,還是真正的肖蕭。”

  “你什麽意思?”“竹棍兒”的眼睛裏一道光閃過,這次他聽明白了,眼前這警察的意思是,“此肖蕭,非彼肖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