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兩麵派
作者:簪花帶酒      更新:2020-12-29 18:48      字數:3382
  藍鳳凰的臉頰笑的近乎扭曲:“所以他今天就為了跟老娘我作對,策劃了這麽一出好戲??所以連老娘的底.褲都讓他扒光了,你告訴我,你這個兩麵派什麽都沒說??”

  啪的一聲,藍鳳凰手裏的抓手閃電一般落在陳誌的臉皮上,慘兮兮的臉皮像是卷了翹的鋼板,被這抓手輕而易舉地撕扯開來,摧枯拉朽地露出了陳誌臉上的森然白骨。

  抓手回到藍鳳凰手裏,陳誌捂著臉,整個身軀直挺挺被壯漢板正地扭著,痛苦像是遲來一般,他驚愕的神情扭動著爬滿了臉,嘴角滾出的碩大血珠滑進嘴裏,甚至還有一絲鐵鏽味。

  緊隨其後的嘶吼聲,聽在藍鳳凰的耳朵裏,更顯得悅耳。

  她笑眯眯瞧著陳誌像一隻肉.蟲一樣折騰,卻又沒法掙脫壯漢牢固的指頭,臉皮蕩漾著在臉上擺動,也不知道是後怕還是驚恐,雙眼的瞳孔瞪得又圓又亮。

  “我!我沒有!大人!我真的沒有!”陳誌一邊抽著氣,一邊艱難地從嘴裏擠出幾個字,眼淚鼻涕橫著抹了滿臉。

  “好好說話。”藍鳳凰緩慢地,一字一句地說。

  陳誌痛苦地扭動著,蠕動上半身,艱澀地吐出兩個字:“大人……”

  田迭香攔住準備繼續下手的藍鳳凰,說:“別把他弄死了,讓他先把該說的話說完。”

  藍鳳凰收回手。

  “講。”

  陳誌點點頭:

  “我……我發誓,我真沒有吐露半句不利於您的事實……當時……當時柴廣漠的確打算勸誘我,但——但我陳誌是個重義氣的人,當初救我的是李哥,栽培我的是組織,我為什麽要背叛?”

  “你背叛的不是組織。”藍鳳凰低笑一聲:“你背叛的是我!”

  一聲驚呼的慘叫聲懸掛天際,從藍鳳凰的屋子裏傳出,緊隨其後的怒罵更是久久不散。

  “你奶奶的!!”

  另一頭,柴廣漠著手調查起鄭邦的死因。

  “真不管前輩了麽?”錢斌問。

  “那個老頭或許知道什麽內幕,她跟著過去也好。”柴廣漠點點頭,他壓低腦袋,低聲對錢斌說道:“更何況,這裏並不安全。”

  “怎麽說。”錢斌問。

  “你看。”柴廣漠撩開靈堂的簾幕。

  外頭聚集起來的人群仍不散去,柴廣漠一撩開這幕布,這一群鄉民就湊著腦袋往裏看了過來,一雙雙眼睛滿是好奇,而有一些,則充滿了敵意。

  錢斌甚至看到一些眼光冒紅,看上去有些瘮人,他不禁哆嗦著落下簾幕,細聲問:“他們怎麽了?”

  趙冷走後沒多久,這群人就變得奇怪起來,他們時不時往靈堂裏窺探,一個個兩眼放光,另一撥人把那群老頭守住,肖蕭所在的屋子也成了他們的目的地。

  “到底怎麽回事?”錢斌嘟噥。

  “我聽說,這村子裏的人,喜歡動用私刑。”柴廣漠細聲細氣地說:“本來藍鳳凰在,他們就聽這女人的。但是她現在撂挑子不幹了,天知道這些人會做出什麽事來。”

  錢斌倒吸一口涼氣,問道:“那該怎麽辦。”

  “你記得藍鳳凰走之前說什麽麽?”柴廣漠問。

  錢斌搖頭。

  “她說,鄭邦是肖蕭殺的,把這件事公布給這些村民。現在他們肯定認為肖蕭是凶手,守在門口,估計就是這個用意。”

  一聽他們要為難肖蕭,錢斌的臉色登時變了。

  “可是他們又沒有證據?”

  “藍鳳凰的話便是證據。”柴廣漠說道:“還用得著懷疑?再說了,你想想看,他們在藍鳳凰的指引下看到了什麽?”

  錢斌抿了抿嘴:“肖蕭拿著凶器?”

  從靈堂出來,滿身沾著血,手裏拿著染血的刀具,臉色陰沉,搖搖晃晃的肖蕭的身影,浮現在錢斌的腦海裏。

  柴廣漠攤了攤手說:“如果是你,你會怎麽想?”

  錢斌無奈地歎了口氣:“那,那我們該怎麽辦。”

  “先檢查屍體,我們要洗清肖蕭的嫌疑。”柴廣漠說:“先讓這些家夥鎮定下來。”

  錢斌低下頭,見到鄭邦的傷口。

  “可是,死因不是都已經查看過了?”

  “我想看看,到底是誰動的手。”柴廣漠說:“你覺得會是誰?”

  “還用問麽,當然是藍鳳凰。”錢斌不假思索:“她肯定恨死鄭邦了,他的出現可是毀了這女人的計劃,現在他死了,受益的不就是藍鳳凰麽?一舉兩得,死人又不會辯解。”

  “一開始我也這麽想,但是你看現在,這些村民也不信任藍鳳凰了,她未見得有什麽好處。”柴廣漠卻搖搖頭。

  “這麽說,不是她?”錢斌有些不可置信。

  “我可沒這麽說。”柴廣漠笑了笑:“總之,先看看屍體。”

  “這屍體怎麽了?”錢斌看了一眼鄭邦——臉色已經些發紫,柴廣漠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臉,整張臉已經冰涼,頭發散亂,整個軀體看上去十分沉重,胸腔的血流幹了。

  “死的透透的了。”錢斌提醒他,“別看了,已經不會再動了。”

  柴廣漠笑了笑:“我倒不是指望他還能動,看起來死因也很明顯了。”

  錢斌半蹲下身,他盯著鄭邦的屍體看了好一會兒,咂咂嘴說:“還是很難相信,幾天前這哥們兒還在我耳朵旁邊囉嗦,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這些村民還是很敬重鄭邦兄弟的。”柴廣漠歎了口氣。“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麽?”錢斌納了悶兒。

  “沒想到他們不過是利用老兄的死而已。”柴廣漠站起身來,撩開靈堂的簾幕,他站直了身體,挺立在眾村民麵前,冷冷的視線掃過他們。

  “你,你什麽意思?”有人對柴廣漠的惡言中傷十分不滿,指手畫腳地喝問:“你憑什麽這麽說?”

  柴廣漠指了指不遠處的小屋子:“一個弱女子躲在屋子裏,你們這是幹什麽?”

  肖蕭所在的屋子已經被一圈村民圍困,四周擠滿的人頭攢動,要不是門口幾個老頭子守著,這群人說不定已經衝破人堆,闖進屋裏,問個清楚了。

  “肖蕭大人殺了人,難道我們還不能問清楚?”有人直言。

  柴廣漠冷笑一聲:“你說她殺了人,我問你,你親眼見到麽?”

  這人愣了愣,搖搖頭。

  “你呢?”柴廣漠瞥向另一個村民:“你親眼見到肖蕭把刀子插進鄭邦的胸口麽?”

  仍然搖頭。

  “那麽我想請問,到底是誰認為肖蕭殺了人。”柴廣漠說。

  眾人鴉雀無聲。

  “可是……雖然沒有直接見到,可是,肖蕭大人她拿著刀子!”

  “對,沒錯,我還見到她的刀上有血!”

  “那肯定是鄭邦的血!”

  “血的氣味我都聞過!”

  “不僅有血,而且你看,肖蕭她一言不發,肯定是殺了人之後心虛了!”

  “……”

  幾人拍著胸脯,像是親眼睹見一樣,說的信誓旦旦。

  “你們覺得那把刀就是凶器?”柴廣漠玩味地靜靜聽著他們議論到沒了聲息,才悠悠說道。

  “難道不是麽?”其中一個驚愕地問。

  “我以為鄭邦老兄是死在刀傷,但是很顯然我想錯了。”柴廣漠摸著鄭邦的後頸,錢斌順著看去,見到他的手經過厚厚的皮肉裏,摸出一根兩寸來長的鋼釘。

  “這,這是!”錢斌嚇了一跳。

  “這顯然才是死因。”柴廣漠說。“為什麽鄭邦老兄會倒在血泊裏動彈不得,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早已經死了。”

  眾人啞口無言。

  柴廣漠站起身,拔出鋼釘,鋼釘上一滴血都沒有,顯然是紮進了穴位裏。

  “這根鋼釘直刺進鄭邦的咽喉,堵住了氣管,也紮斷了脊椎。沒有經驗的人自然看不出,更何況一開始,所有人都會被表象蒙蔽,都以為死者是死於刀傷。”

  “不是嗎?”有人問。

  “顯然,死因是窒息。臉上還有一些脂粉,這是為了掩蓋鄭邦死時腫大的囊泡,還有臉上的淤血。這些都足以證明,鄭邦是因為喉嚨的氣管堵塞而死。”

  “也就是說,肖蕭手上的刀,並不是凶器。退一萬步講,就算她真的動了刀子,也隻是往屍體上插了一把匕首而已。”

  眾人都冷靜了下來,經柴廣漠這麽一分析,好像事情又有了轉機。

  有一個人舉起手,怯生生問:“那先生,您是說,肖蕭大人沒有殺人麽?”

  柴廣漠不置可否,隻是解釋:“我隻是說,鄭邦的死因並不是胸前的刀子。很顯然,這把刀的目的並不是殺人。”

  “那是幹什麽?”

  “嫁禍。”柴廣漠冷靜地說道:“目的很單純,也很明確,就是為了製造這樣一起看上去就是凶殺的現場,為了讓肖蕭得到嫌疑。”

  “這麽一說。”錢斌忽然明白了什麽:“整個會場,不就是藍鳳凰布置和操控的麽?能做到這種事的,豈不是隻有她了?”

  柴廣漠笑著點點頭:“沒錯,正是她。”

  “這把匕首,果然就是藍鳳凰插進鄭邦的胸口裏——一是為了泄憤,二,則是為了把肖蕭從村長的位置上拉下來。”

  “證據呢?”錢斌沉聲問。

  “不用我說,那張字條就是證據。”柴廣漠說:“字條上寫的是藍鳳凰的名字,但是各位鄉親,我想請教你們,一個死人能否讓先祖附身?”

  底下一片鴉雀無聲,少有的幾個人搖搖頭,臉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