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一章 線索
作者:簪花帶酒      更新:2020-12-15 19:12      字數:3384
  他說的是自然錢斌手裏的那別針,錢斌摸出來看了看,並沒有發現這別針構造上有什麽特別,更難發現它的材質:“這東西?白金?”

  錢斌虎頭虎腦的觀摩一遍。

  趙冷忽然開口:“線索。我要線索,讓他把他知道的都說出來。”

  “聽到沒有?”錢斌索性摸出一把手槍,他有意無意又看了一眼趙冷。

  趙冷的視線冰冷,不發一言,於是手裏捏緊一把通體透黑的手槍,全身散發出的氣場和武器一樣。他用槍指著男人的腦門兒,興致闌珊地說道:“不好說我這開了保險的家夥什麽時候會走火,你最好老實一點。”

  趙冷忍不住心裏吐槽,這樣子哪裏像是警察。

  不僅是趙冷,四周全沒人搭理他,也沒有半點聲音,隻是睜著雙眼,眼裏盯著男人。這種視線,尤其是圍坐在男人周圍一圈的這種視線,任何人都會感到恐懼。

  “怎麽不說話?啊?”錢斌推了推槍口。“到底出什麽事了?有沒有吭個聲的!”

  “大叔,沒必要演戲了吧,隨著性子殺人,殺完人之後再裝作精神失常,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這種想法可不現實。”錢斌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男人的圖謀,然而後者還不死心。

  “說什麽胡話。”他對錢斌的指認嗤之以鼻,掙紮著想要起身,沒想到趙冷的綁縛十分結實,腿腳裹纏在一起,連身體平衡都保持不了。他越是想要站起來,越是搖搖晃晃像個不倒翁,最終砰的一聲倒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埋怨起來。

  “說我殺人?證據,證據呢?你們不要信口開河!”男人用盡全力的掙紮卻滑稽十足,隻能在地上作蛇形扭動。

  “告訴他:這是死扣結,死都解不開。放棄吧。”趙冷看著男人來來回回掙紮了半天,才悠悠說道。

  “聽見沒有?”錢斌踹了男人一腳:“你現在老實交代,一來算自首,從輕發落。二來,要是能揪出一個兩個後麵的人,算立功。立功知道麽?減刑。”

  錢斌心知未必不行,那就利誘。

  誰知道這男人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狠狠啐了一口,道:“我信你條.子的鬼話!”

  誰知道這反應反而加深了他的嫌疑。錢斌跟趙冷兩人相視一笑,前者更是得意,在男人胸口鼓勁拍了拍,說道:“你一個人不要緊,但是你要是出了事,以後妻兒老小的誰來照顧?”

  男人當然不會因為趙冷的一句話就放棄掙紮。他咬著牙,猛吸了口氣,胸口像個氣囊似的鼓了起來,手握成拳,盡管橫臥在地麵上實在談不上雅觀。

  “要你管,你們別廢話了,我,我就是個做客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錢斌用手槍拍了拍男人青筋暴起的臉龐,問道:“不知道你緊張什麽?流這麽一身的汗。”

  不過終究是無用功,趙冷係成的死結,男人始終掙脫不開。

  最終男人放棄了抵抗,拚命的折騰讓他直喘粗氣,滿頭大汗。“你——我,我緊張什麽了。你們懷疑我,要拿證據出來。不拿證據,那,那就是逼供,是偽證,你們,好呀,你們這是想要害我。”

  聽了男人無厘頭一樣的抱怨,錢斌哭笑不得,他一腳踹在男人的屁股上。“誰要害你了?誰他媽跟你這種人能有什麽過節,沒事害你?”

  男人斜著眼瞪了瞪錢斌,索性不再說話。錢斌艱難地挪過身子,轉向另一麵,這次衝著趙冷和老周等三人。

  老周剛吐完,肚子裏空空如也,精神好像也被抽空了一樣,整個人恍恍惚惚,丟了魂兒一樣。但瞧了男人一眼,火氣就冒了上來。

  他年紀最大,但是最沉不住氣。

  “你丫裝什麽蒜!剛才就是你!他媽的拿著個斧頭到處砍,這裏怎麽回事?我告訴你怎麽回事,看到這些沒有!”

  老周站起身,指了指身邊躺了一地的屍體,激動地張牙舞爪:“都他媽是你幹的?你現在裝什麽無辜?”

  男人的臉上浮現出驚訝的神色來,他看了看老周,仿佛頭一回見這個人一樣。

  “你在說什麽?”他問。老周自顧自地罵,男人便又轉過身看向趙冷:“警官,他說什麽,我可以一句聽不明白。”

  趙冷看了眼錢斌,問:“讓他解釋解釋,這一地的屍體,滿地的血,還有屋子裏這麽多的家夥,算怎麽回事。”

  錢斌一拍腦袋,嘟噥一句“我怎麽早沒想到這一茬兒”,抓起男人的領子,問道:“老實交代,你他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瞧不見這滿地的屍體,到處都是血漿子,還有房子裏全是家夥,你瞎麽?還裝蒜?”

  男人冷著臉,一點兒也不畏懼錢斌的氣勢:“你在說什麽啊?我根本聽不明白。我隻知道,我接到邀請,然後下午六點到這裏參加宴會,宴會進行到一半,不知道什麽原因就停了電。”

  “停了電?”趙冷有些疑惑。

  錢斌小聲說道:“這倒是實話——聽說最近河道邊施工,挖斷了輸電線,就在今天下午八點二十,他們開始試運行恢複,結果反而被就近的變電站弄癱瘓了,到現在電力也還沒有恢複。”

  男人眼前一亮,跟著說道:“就是,黑燈瞎火,什麽都瞧不見,怎麽可能殺人?我,我,我可是一直縮在角落裏麵,你們就算是警察,講話也要有證據,憑空汙蔑算什麽本事?”

  男人用沾滿鮮血的手,顫抖著打開內函。錢斌留意地多看了一眼,白金別針卡在封紙的底座上,上麵用娟秀的字體寫著字:

  “我在城西開了一家製藥廠,算不上大富大貴,但是也能說是衣食無憂。”男人的臉上凸顯出疲憊的神情,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的眼光有些微微發怵。

  趙冷這時候竟然冷不丁地插了句嘴。

  “有錢人都是一樣的台詞。”她陰冷的語氣,聽不出究竟是責難還是吐槽,男人的臉上也露出慚愧的神色來。“你問他,邀請他與會的是什麽人。”

  “聽到沒有?”錢斌抓過男人手裏的邀請函來,端詳許久,上麵就寫著地址和時間,其餘的落款姓名都沒有,十分簡陋,跟白金別針簡直格格不入。

  “誰要你來的?”

  男人卻抓住機會,並沒有直接回答。

  “小姑娘說的很有見地。誰祖上三代還不是個農民,哪時哪刻也不該忘了苦日子。我自己也是白手起家,靠年輕時候打拚出來的事業,怎麽人到中年,啥都忘了?”

  錢斌隻覺得好笑,他從不信這樣的臨時懺悔,比三流演員的自白還要不如。但他沒有打斷“三流演員”的自白,反倒是饒有興致地欣賞起來,不得不說,還津津有味。

  “你忘了什麽?”時不時,錢斌很清楚什麽時候該提兩句嘴,不給這可憐的大叔搭上兩句話,他是不會盡興說下去的,自己也看不成什麽好戲了。

  “忘本。”中年人的眼睛睜的滾圓,他說:“有了錢,事業到了這一步,每天除了趕場子喝局子,除了這些還剩什麽?唉,忘本。”

  “唉。”他每說一句,總要哀怨似的感歎很久,時不時的還要博取兩分同情。“要不是這樣,怎麽會遇到這樣的倒黴事,我今天收到這封信函,原以為是老朋友敘舊。我看上麵特地囑咐親身來,就推了兩個會才過來——早知是這個結果……唉。”

  中年人說的很是真切,但錢斌卻連一個字也不相信。

  不過他不急著戳穿,反倒是看向趙冷,他知道肯定有人會坐不住好奇心的。

  趙冷不動聲色,反倒是錢斌有些沉不住氣,問道:“啊然後呢?”

  中年人嘴角微微咧起,擺出一張苦澀的顏神,說道:“這附近我正好有房子,順道也就來了,我記得參會人不多,也就十幾人不是?進來之後的事,恍恍惚惚像是做了個夢,夢裏的事我不清楚,聽說不記得是正常的。”

  但信口開河可不是正常。錢斌眯著眼衝著渣男人一個勁的笑,仍舊沒有戳破。

  “隻記得滿地都是血……就跟現在一樣,其他的,我就連這些人是誰,我這是怎麽弄的。”程耀華說著,抖了抖自己的衣領,鮮血順著脖子滑下,他身上的傷口還赫然冒著紅。

  “我真的一點頭緒沒有……各位,我看你們麵相很善,行行方便,告訴我到底出什麽事,也好讓我給家裏,給警方有個交代。”

  錢斌皺了皺鼻子,問道:“警方?你胡說什麽?我們就是警察!”

  中年人激動地晃了晃身子,說道:“當然,出這麽大事,不得報警嗎?難不成……難不成你們是……什麽?你們說,你們是警察?”

  中年人的視線看向一旁激動不已的老周,臉色鐵青了下來。言下之意,他這是想把責任和屎盆子往他們身上扣。

  老周臉都憋紅了。

  “你看我幹嘛?報警?我告訴你,這位姑娘就是警察?你比我這老糊塗還不清白咧!”老周也不知道這程耀華說的有幾分真幾分假,但是語氣顯然緩和了許多。

  中年人慌忙賠禮,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趙冷卻冷著臉,看向錢斌:“讓他別說這些廢話了。我要問的事隻有一件,讓他把他知道的,在這間屋子裏發生的前因後果,招出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

  錢斌立刻會意,怒道:“好你個油膩大叔,別跟我打岔,老實交代!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