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靈台山
作者:簪花帶酒      更新:2020-12-15 19:12      字數:3642
  琳琅隻怪自己運氣太背,好幾個機會就讓自己白白錯過,聶清歌雖然看上去古怪,但看起來毒蠱生了效,她幾次三番見到聶清歌想要幫自己,但也不知道自己那年那月動了太歲,怎麽也無法成功。

  眼看,四大家族的弟子已經前後邁入了靈藥穀,在這龐雜的巨大山穀中穿行,前前後後幾乎投入了上百人,按照這個速度,不到天黑,就能搜到魔教的蹤跡——靈台山了。

  靈台山坐落的是靈藥穀主峰,山脈挺拔崎嶇,本來就是走上三天三夜,也不夠繞著主峰走上半圈的。

  但山穀內設了禁障,四周所有的禦器法術都沒了效用,更別提禦劍了。除了極少數能夠越障的高手,一般弟子,也隻能走上路入峰。

  而這靈台山的山路,隻有那麽一條,又是靈藥穀弟子主要的聚集地,因此路並不難找。

  隻是聶寒想不明白,素來豪聚一時的靈藥穀,怎麽會讓這魔教鑽了這麽大的空子。

  然而事態轉變得出乎聶寒的意料,他們才到主峰上,遠遠便見到一路上氤氳的肅殺之氣,彌漫在空中的血腥味讓人大跌眼鏡。

  “清歌!”聶寒快步來到主峰山腳,喚來聶清歌,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聶清歌也找來了一些蛛絲馬跡,道:“回長老。前幾日,四大家族的人曾經來過這裏——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聶寒皺著眉頭追問。

  “隻不過,魔教有心埋伏,他們中了敵人的奸計,腹背受敵。”

  “靈藥穀的人呢?這裏可是他們的主殿!”聶寒有些動容。

  聶清歌也搖搖頭。

  “走。”聶寒一揮袍子,領著眾人迅速來到主峰上的靈藥穀主殿。

  一路上,藥王的藥鋪子氣味兒消散殆盡,留下的盡是血味兒——他們上到山腰,聶寒的眉頭皺的更緊。

  還沒到靈藥穀的主殿,一路上就已經屍橫遍野,血水鋪天蓋地卷來,在通往主峰的棧道上,沒有半點生氣。

  即便是聶寒,見到此情此景,也再也沉不住氣,他按住符劍,挑身祭起了幽色長劍,把手擰訣,晃晃身,飄搖而起。

  他這舉動可把琳琅看愣了——她沒想到這大長老的實力居然到了這個地步,在滿是強力禁咒與障礙的靈台山上,也有遊刃有餘地禦劍飛行。

  琳琅眼珠子轉了轉,打定主意要找一個跟內涵獨處的機會,於是二話不說,急匆匆跟了上去。

  聶清歌也跟在身後。

  主殿前,陰雲籠罩在碩大的玉石金殿上空,琳琅老遠便見到聶寒的身影,就像是一根鋼釘倒紮在冰冷的岩石上一樣。

  琳琅沒想到自己還被聶清歌捷足先登,當她氣喘籲籲到了主殿的時候,麵對的是聶寒和聶清歌兩人。

  這兩人交頭接耳不知道在商量什麽,一見到琳琅,臉色又都變了。

  琳琅左右看了看,起於弟子還沒到:這是個好機會,她捏緊拳頭,急匆匆迎上兩人,道:“這魔教妖孽實在是太心狠手辣。”

  但琳琅自己也很驚訝,她怎麽也想不到,正派的精英弟子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聶寒看了看琳琅,眉眼一皺,似乎察覺到什麽,問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老夫說?”

  琳琅心裏咯噔一聲,警惕起來。

  聶寒招招手,又催起來:“到我跟前來,我也有話問你。”

  就在這時,聶清歌朝琳琅使了個眼色。

  琳琅立刻明白過來,是自己種的聖蠱起了作用,現如今,這個聶清歌就算是實力再強,也已經成了自己擺布的一枚棋子罷了。

  “好。”她搓搓手心,來到大長老身邊。

  聶寒伸出手掌,接過琳琅玉石一樣白淨的手臂,問道:“委屈你了,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也受了不少苦——清歌該說的也都跟我說了,你放心。”

  聶寒拍了拍琳琅的手掌背,道:“今後無論遇到什麽情況,跟你聶伯伯說,我能給你做主。”

  琳琅心裏一蕩,低下了頭。

  聶清歌遠遠站著,忽然見到從琳琅的衣袖裏爬出一隻通體透亮,隱隱閃爍白光的巨大幼蠶,蠕動著一節一節的肥碩身軀,從琳琅身上緩緩向聶寒體外爬去。

  聶清歌咳嗽一聲,忽然飛起兩步,來到琳琅身邊,一把捏住了她的腕子,同事都落在地的,還有那隻蠕動的蠱物。

  琳琅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了聶清歌一眼,後者卻猛地拽著她,一隻手抄到她背後。

  “就是這妖女!”殿外,有人扯著嗓子喊。

  琳琅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又聽到一聲嘶吼。

  “千萬別讓她傷了大長老!”

  隨著聲音起伏,屋外響起猶如汽笛嚎哭的狂亂之聲蕭索而至,琳琅一回頭,見到五光流轉的各種色彩從眼前穿梭而過,最銳利的一抹宛如鋒利的刀劍,斜著刺破了她柔嫩的臉皮。

  琳琅心裏猛地一緊,要不是聶清歌護著她,恐怕自己早成了篩子。

  “這是幹什麽?”聶寒看不過眼,他蓄滿手掌的未能,猶如一尊玉佛任立,來到聶清歌和琳琅麵前,擋在兩人身前。

  聶寒的魄力果然管用,各種法術到了他身前,也都不敢動手了。

  “大長老,您有所不知!那個妖女,果然是對您,對縹緲峰圖謀不軌!”

  有人這麽說,聶寒回頭看了一眼楚楚可憐的琳琅,問道:“你這話,可有根據?”

  聶寒問了,人群之中卻爆發出陰冷的笑來。

  緊接著,一個半邊身體幾乎被轟得不成人形的男人被簇擁著扛了出來,隻見他眉眼之間還殘留著一些桀驁不馴,但是臉色卻如死灰。

  “清,清河!”聶寒愣了:“你,你怎麽會!”

  聶清河顫抖著抬起手,指認了聶寒身後的琳琅,半邊嘴唇艱難地擠出一段話:

  “長老……我們,我們被這女的騙了,被她騙的團團轉,就是她——就是她——安插在我等正派人士裏麵的罪魁禍首,就是她——她設計引誘我們前來,就是為了把我們趕盡殺絕!”

  聶清河帶著哭腔,道:“同行的師兄弟姐妹,個個都是在她的手裏被鏟除,被魔教伏擊,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葬身火海的,更是不計其數!我……我僥幸逃出,殺滅了一個魔教弟子,從他口裏盤問出這些……清歌!”

  聶清河顯然是見到了聶清歌,他半坐起身來,怒道:“別執迷不悟了!就是這個妖女作的惡!你你你……”

  聶清河氣的一連說出了三個你,卻沒後話了。

  “你這話可當真?”

  有人當然不信,但是更多人顯然是看熱鬧的心態。

  “清河從來不會說沒有根據的話……”聶寒回過頭,見到聶清歌把琳琅護在身後,而地上,正趴著那團蠕動的蠱蟲。

  “長老……”聶清歌說出兩個字,還未辯駁,從人群之中,又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

  一身黃色的道袍上沾滿了鮮血,仙風鶴骨的寬顏闊臉上猶如沾滿了仇恨,看向琳琅的眼裏滿是怒意。

  聶寒第一眼就認出他來:

  “黃,黃岐。”

  來人正是靈藥穀的穀主黃岐,他抖了抖袍子,捂著臉來到聶寒身邊,一個勁搖頭,道:“聶長老,這件事,咱們可要好好合計合計。我穀中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半數都折在這魔教手裏——我知道你愛徒心切,但是,做錯了事,自當是要罰。”

  他這話雖然是跟聶寒說的,但是一雙帶著仇恨的眸子卻自始至終沒有從聶清歌的身上挪開。

  “這話怎麽說?”聶寒問道。

  黃岐站直了身,指了指趴伏在地上蠕動的蠱蟲,道:“這東西,老夫不會認錯,正是魔教最慣用的伎倆——巫蠱,而這蠱蟲更非同一般,乃是聖教上下唯二的法器——聖蠱,如今這玩意兒在這妖女身上,剩下的話,還要我多事嗎?”

  黃岐變了臉色。

  聶寒愣住了,他回頭看了看琳琅。後者縮著身子在聶清歌身後,瑟瑟發抖。

  “況且,老夫跟這位清河少俠上得山來,遭到賊人伏擊之時,也能互為應證——我們的確是從魔教弟子口中逼問出這女子的身份,不會錯。”

  黃岐從身後取出一封小小的葫蘆酒,提在手裏,瓶口對準了琳琅。

  “聶長老,我知道你心慈麵善,像這種事,交給我來辦。”

  他話音剛落,手比嘴要快得多,一出手,直往聶清歌的命門上去。

  後者見勢不妙,一把抓起身旁的琳琅,勉力運氣提身,握住手中長劍接招。

  這黃岐的法術卻十分古怪,乃是用葫蘆當中的毒氣製造圍繞聶清歌的場,毒場無形無質。聶清歌手裏隻有一柄凡品的長劍,斜倚著劍身,聶清歌的臉色越來越沉。

  他拽起琳琅,翻手遞出一劍,把毒場一分為二,斜斜切成兩部分。

  黃岐冷笑一聲,道:“連法力都不用,就想跟我鬥?聶少俠也太小看我了吧?”

  他話音剛落,手裏的葫蘆膨脹起來,越來越多的毒氣混雜著斑駁的顏色,愈發厚重地沉積在聶清歌身旁,即便他身形便捷,也躲不開這麽厚重的毒場。

  聶清河看到這裏傻了眼,他沒想到這黃岐下手沒輕沒重,眼看到聶清歌抵禦不住,他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清歌!你別護著那妖女了!你可知道,她連你都要害!”

  聶清歌仍然不吭聲,隻是橫劍抵抗。黃岐的毒場縈繞在側,突破聶清歌,恐怕也隻是時間問題。

  “哼,我看這聶少俠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真是鬼迷了心竅了!”

  “走!”聶清歌沉下臉,一把抓住琳琅,臉色陰沉。

  “誰也別想走!”

  黃岐冷笑一聲,祭出一張靈幡,手指捏訣,道袍獵獵飛舞,臉色變得鐵青:“納命來!”

  他一瞬間身形漲得洶湧。

  “清歌!你別執迷了!為這種女人,不值得!這件事錯不在你!你,你,你快放了她!”聶清河心裏焦慮,扯著嗓子叫起來。

  聶清歌卻沉不做聲,手裏的長劍一橫,整個人流星似的鑽出,在空中虛劃,竟然斬破了這彌散的毒氣,又是一劍,刺得黃岐避無可避,竟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