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歌想了想，這才放下了琳琅，雙腳離地之後琳琅總算覺得踏實了許多，而那老鴇剛才看到這離奇的一幕都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現在見兩人聽了下來，試探著過來問道：“那……安排姑娘唱小曲兒？”

  琳琅一口悶氣憋在喉嚨裏，這會兒又暫時沒有辦法找聶清歌出氣，便小手一揮道：“安排！安排最好的，多來幾個！我們有的是錢！”

  老鴇最喜歡就是這樣的客人，於是也不管什麽男客女客了，能給錢的就是好客人。

  聞言連忙積極地給他們安排了小包間，酒水飯菜全都上齊了，然後兩人坐下之後，老鴇去叫姑娘，琳琅則是得意洋洋的坐著，一隻腿翹在桌子上有些挑釁的看著聶清歌道：“反正我沒帶錢，待會你要負責結賬。”

  聶清歌也不與她計較，隻是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

  本來是想挑釁的，但是沒想到聶清歌這麽容易就接受了，她反倒覺得有些沒意思，想了想又道：“你方才抓我衣領的時候碰到我的脖子了，在我的家鄉，這樣對待一個女子是要對她負責的！”

  “負責？如何負責？”聶清歌認真看著她反問道。

  琳琅看著他好看的眼睛看過來，又想到剛才他竟然提著自己的衣領讓自己受那麽大的屈辱，於是似笑非笑的說道：“當然是一生隻認我一個人，無論我做什麽都要保護我，不能讓別人欺負我，還要給我很多好東西，也不能碰別的女人。”

  聶清歌聞言定定的看著琳琅，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的是濃重的嘲諷和笑意，似乎覺得這件事情是多麽離譜可笑一般，她打心眼裏覺得這種事情聶清歌做不到。

  “好，我答應你！”

  “公子小姐，奴家們來了！”

  兩邊聲音同時響起，而那四個抱著樂器的鶯鶯燕燕則是聲音更大一些，琳琅被那些嬌媚的聲音吸引了心神，立刻轉過頭站起來走向那幾名女子，口中調戲著：“果然質量不錯，你們都會些什麽？”

  四個女子都是含羞帶俏的跟琳琅打趣了一番，有一水紅薄衫香肩半露的女子點著琳琅的手羞澀道：“討厭！明明這位小姐長的才是最好看的，剛才媽媽說的時候我們還不信呢，現在一見，果然這位小姐天姿國色，我們這些區區螢火，怎麽好與皓月爭輝呢？”

  琳琅心花怒放，拉了那女子過來坐在自己身邊，又吩咐其他女子坐到聶清歌那邊去，讓她們自行吹拉彈唱。

  但是聶清歌卻不樂意，他直接道：“你們都離我遠一些，不要近身，免得待會飄渺劍氣震傷你們可就怪不得我了。”

  三個女子本來聽說飄渺山十一長老過來了，紛紛想過來服侍，哪怕不要錢倒貼也行啊！沒想到聶清歌不近女色並且不要她們靠近，頓時都猶豫起來，紛紛用嫵媚動人的眼睛看向看起來很好說話的琳琅。

  “不靠近就不靠近，非得嚇唬她們！一丁點兒不知道憐香惜玉！”琳琅嗤了一聲，讓幾個女子暫且不用管她。

  而她身邊那名女子則是幫她布菜，這樣一來坐在對麵的聶清歌就顯得有些冷冷清清了，隻是他似乎甘之如飴。

  琳琅被嬌媚女子服侍著，聽著小曲兒，心裏很是舒坦，這會兒也懶得再管心目中的偽君子聶清歌了，身邊的女子開始自報家門。

  “我叫沉魚，在這樓裏也有幾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子來這種地方的呢，尤其是您這樣美貌的女子。”

  琳琅吃了一口琳琅喂的葡萄，舒服的眯起眼睛道：“這種地方怎麽了？你們不也是女子嗎？再說怎麽就隻準那些臭男人過來不讓女人來，實在是不公平的厲害！而且你們本來也都是苦命女子，若不是迫不得已，誰會來這種鬼地方呢！”

  她七歲的時候第一次接觸這些煙花女子，是在那個昏暗的地牢裏麵，那些可憐的女子與男子們歡愉糾纏，精疲力竭之後全都被喂了毒蟲，當時她還不懂，隻是過後知道了這些女子的由來，心裏卻沒有反感，甚至有時候覺得，自己與她們這樣的苦命女子似乎都差不多，都沒有自由。

  沉魚聽了這話，眼中竟瑩瑩出現了淚光，她感激道：“多謝小姐不嫌棄我們這些殘花敗柳之身，來這兒的都是一響貪歡，多是嘴上甜蜜心裏瞧我們不起的，像小姐這樣的倒是少見。”

  聶清歌也聽到了這話，暗自挑了挑眉，對琳琅的身份又多了一層疑惑。

  琳琅卻不再談論這個話題，隻是自顧自的與沉魚說些風月趣事，看這樣子竟不是第一次來煙花之地一般，三個女子吹拉彈唱了一會，都過來幫琳琅捏肩捏腿，她倒是也怡然自得，沒有絲毫不適應。

  不僅如此，還動手動腳，像那些常來煙花之地的男人一樣，這裏摸一把那裏掐一把，逗的那些女子咯咯直笑，本來就不怎麽嚴實的衣服現在更加清涼了。

  聶清歌則是在一邊坐著安靜的看著她，喝著小酒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琳琅玩樂一會兒， 挑釁的看著聶清歌，但是聶清歌卻隻是安靜坐著，這讓她頓時覺得有些沒意思。

  持續了一會，便聽到粉色幔帳外麵有人吵吵嚷嚷，琳琅頓時來了興趣。

  “沉魚姑娘在接客？接誰啊，老子都是她的常客了還要接誰？”

  老鴇賠笑解釋，“黃公子理解一下，待會她出來了我就讓她來陪您！”

  那黃公子似乎不依不饒，吵嚷了幾句之後知道沉魚在琳琅這裏，非要進來要人。

  沉魚在琳琅旁邊聽到了這些，臉色有些發白，連忙跟琳琅道：“這個黃滿勝是我的常客了，平日裏比較喜歡鬧騰，我要不還是出去看看，要不待會怕你們起衝突。”

  琳琅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不用管他，先來後到這個道理還是該懂的。”

  正說著，那黃滿勝已經撩了簾子進來，他長的肥頭大耳一身膘，進來的一瞬間愣了愣，然後滿眼開始放光，自然是因為一眼看到了琳琅。

  “溫柔鄉什麽時候來了個上等的貨色？也不通知我一下！”又不滿的看向聶清歌，“你一人霸占了五個女子，是不是該分我一個？多的我也不要了，就要這新來的！”

  忙著進來的老鴇連忙解釋，“黃公子，那姑娘她不是……”

  “不是什麽？既然進了溫柔鄉，那就是來賣的，不用說這麽多，爺有的是錢！”黃滿勝說著，已經一臉淫笑衝著琳琅走過來，一雙大肥手直直的衝著琳琅的臉伸過來。

  琳琅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和惡心，右手已經在腰間開始摸那根不怎麽引人注目的紅色長鞭了，但是還沒抽出來，卻聽到黃滿勝慘叫了一聲，伸出的右手匆忙縮了回去，一張肥臉上紅白交加，口中尖叫不停。

  “滾出去。”聶清歌冷冷說道，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放下筷子，琳琅麵前的地上，有一顆粉色表皮的花生米正在滴溜溜打轉。

  黃滿勝也反應過來了，立刻勃然大怒，那花生米並未傷他，但是卻羞辱了他，他伸出肥胖的手指指著聶清歌大叫道：“飄渺山的又如何？就算是飄渺山也有自己的規矩，你怎麽能隨便打人？”

  琳琅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笑竟是萬種風情，她衝著黃滿勝幽幽看了一眼，嬌聲道：“看來這位黃公子不怎麽行啊，一粒花生米就讓你這樣了？我倒是還沒聽說過什麽黃公子呢！”

  黃滿勝一下子心都酥了，琳琅故意不解釋她並非溫柔鄉的女子，就是想惹的他誤會，順便——看看聶清歌的態度。

  “我黃家在玄武城那可是有名有姓的，就連城主見了我們也要禮讓三分，你新來的不知道正常，跟我走我慢慢告訴你，我黃家在玄武城胭脂水粉生意還有酒樓遍地都是，也算是大商賈了，那些飄渺山的清修道士，別看一個個長的人模狗樣，其實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也窮酸的厲害！你跟我走！”

  黃滿勝一下子興奮起來，在他的眼裏，琳琅這一眼就相當於拋媚眼勾引了。

  琳琅還嫌不夠，又眨了眨眼睛滿臉崇拜道：“原來這麽厲害呢！”

  黃滿勝得意一笑，看美人兒對自己似乎是心動了，反正這裏的女人都愛錢，隻要他砸錢，那就一定能獲得美人芳心，眼前女子似乎也不例外。

  他這樣想著，更加得意了，一邊淫笑著一邊繼續走向琳琅，“美人兒，跟哥哥走，我給你很多錢……”

  沉魚在一邊有些驚恐的看看琳琅又看看聶清歌，很顯然琳琅是故意的，但是她又不能出來解釋，便隻好往一邊退了兩步。

  沒等黃滿勝靠近琳琅，就見聶清歌站了起來，他一身墨綠長衫風流倜儻，跟腦滿腸肥的黃滿勝相比簡直就是一道美好的風景，黃滿勝身邊的老鴇都不由得呆了一呆。

  他看著黃滿勝的那隻手，厭惡道：“現在滾出去，我還能饒你。”

  然而黃滿勝色心已起，加上被琳琅激起了男人的好勝心，這會兒當然是聽不進這話，手繼續往前探，琳琅不閃不避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在他看來更像是鼓勵和勾引了。

  “啊啊啊……”又一聲長長的慘叫，黃滿勝這回整個人都飛了出去，伴隨著慘叫，還有“哢擦”一聲脆響，很明顯是身上哪裏斷了。

  而他接下來慘叫著捂住右手腕也很快證實了他斷的是手腕。

  “飄渺山的仗勢欺人！我要告城主！”

  聶清歌冷笑一聲，道：“你還是先想想你的胳膊，被飄渺劍氣所傷，普通醫館可不好治療，沒個一年半載恐怕難以痊愈。”

  黃滿勝更是歇斯底裏罵了起來，“你憑什麽？她自願要跟我走，我有的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