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怨你
作者:禾木火每      更新:2021-09-19 13:59      字數:4172
  杜斌察覺到有人尾隨,頓住腳步往後看時,汪琴手裏銀針已經離手。

  五根銀針同時出手,杜斌一個縱躍,避開了汪琴扔過去的銀針。

  汪琴心裏一凜,暗道,夠快!再來。

  汪琴左手一探,五根銀針順手刺向杜斌。

  杜斌見銀針飛過來,趕忙又是一個後空翻,避開汪琴再次扔過來的銀針。

  隻是,汪琴預判到杜斌會往這邊避,右手緊隨其後再拋出五根銀針。

  杜斌來不及做動作,隻能向後仰,讓身子避開飛奔而來銀針。

  這一回,他隻避開了上方的四根銀針,下方有一根插到了他的右腿上。

  汪琴學著花嫣然的樣子數數,一、二、三、四,還未數到五,杜斌已經跪坐在地。

  韓實與劉光趕忙上前綁住杜斌,將其塞進不遠的馬車裏。

  人定時分,汪琴回到郡主府。

  見忍冬站在長廊上,知道花嫣然還在書房。急步去往書房。

  花大見汪琴回來,起身問道:“得手了?”

  汪琴點點頭,“得手了,我們在呂超的屋頂上爬了半個多時辰。刺著‘風’字的人是英國公的人無疑了。”

  蘇二說道:“這個老不死的,英國公府都被他作沒了,他還不消停!他想幹嗎?”

  花嫣然冷笑一下,說道:“作死唄!還探到什麽信兒?”

  花嫣然看向汪琴。

  汪琴接著說道:“聽英國公與杜斌的對話,說今兒齊王要對秦王出手的,不知為何,齊王那邊改變了計劃,並未出手。為此,英國公很不滿。”

  花嫣然說道:“王爺的回歸,對齊王的打擊最大。他想除去王爺,在咱們的預料之中。王爺這邊有所防備,輕易不會讓他得逞。”

  花大問道:“還有嗎?”

  汪琴想了想,說道:“對了,刺殺郡主之事,王相也參與了。”

  花嫣然點點頭,說道:“王相府的人,對我是恨之入骨了。汪姑,辛苦了,花伯,杜斌很關鍵,你好好審審,不用急,慢慢審。他們急著殺我,定是怕我查當年的事。反過來想,花家的事,他們必是知情者。”

  花大欠身應下。

  花嫣然接著說道:“讓人盯緊呂家人和王相府的人,別讓人溜了。”

  “是,小的記下了。”

  花嫣然站起身來,說道:“天不早了,該歇了,都去歇下吧。對了,朝陽那裏,我跟寺裏的師傅說了,請師傅他們給她做三日的法事,三日後再下葬。到時我去送送朝陽。”

  “好!”花大再次欠身。

  第二天是施府送嫁妝的日子,花嫣然卯時起來,吃過早飯就去了施府。

  平老夫人見到花嫣然,關切的問道:“三丫頭說你回府了,怎麽?府上有事?”

  花嫣然不想影響平老夫人的心情,笑著搖頭道:“半日閑鋪子那邊出了點事,花伯他們讓我回去拿個主意。外祖母放心,已經解決了。”

  平老夫人不疑,“那就好。英子說,今兒府上的客人多,你若覺得吵,就在你那小院歇歇,不用在外傻陪著。”

  花嫣然一聽,知道平夫人也知道昨日之事,怕她昨夜沒休息好,讓她好好歇歇。

  花嫣然點點頭,“謝謝外祖母,謝謝平姨,我應付得來,不用為我操心。”

  花嫣然與平老夫人閑話一陣,明芷過來曲膝道:“郡主,我家小姐有請。”

  平老夫人對花嫣然說道:“去吧,去陪三丫頭說說話。”

  花嫣然朝平老夫人福了福身,隨明芷去往施亞梅的院子梅苑。

  施亞梅見花嫣然過來,讓明芯將下人帶下去。

  直言問道:“小語,朝陽的事,你怎麽處理的?”

  花嫣然往團椅上靠了靠,說道:“現停在慈恩寺,請寺裏的師傅為她做三天法事。”

  昨兒這樣的日子發生命案,該知道的人家很快就會知道。

  “可惜了,朝陽多好一丫頭,機靈又懂事,臉上總是笑盈盈的。”施亞梅歎息道。

  花嫣然點點頭,“是,朝陽很好,知道她遇害,柳媽哭了好幾場。”

  “查到了嗎?什麽人所為?”施亞梅問道。

  花嫣然搖搖頭,說道:“花伯他們還在查,很快就會有信的。”

  “人死不能複生,你也不要太難過。”施亞梅勸慰道。

  花嫣然朝施亞梅苦笑一下,“是,我知道的,不用為我擔心。什麽時候開始送嫁妝?”

  花嫣然將話題岔開。

  施亞梅抬頭看看沙漏,“快了,阿娘說巳時送妝。”

  “時辰差不多了,咱們過去瞧瞧。”

  花嫣然在施府看送妝。

  靜泊茶樓雅間裏的呂超,在屋裏轉了無數圈後,終於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急步走向門邊。

  王相正抬手推門,門從屋裏打開了。

  呂超一把將王相拉屋裏,“你總算來了。”

  王相看著急不可耐的呂超,開口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杜斌失蹤了!”呂超驚慌失措的說道。

  杜斌跟了他幾十年,早成了他的手,他的腳,甚至他的腦子……

  王相也是一驚,臉色驟變,問道:“多久的事?一個大活人,怎麽會失蹤?”

  王相與呂超相交多年,他太清楚杜斌於呂超意味著什麽了。

  呂超所做的任何決斷,幾乎都由杜斌來完成……杜斌落入別人手裏,相當於呂超落入別人手裏。

  呂超哭喪著臉說道:“我也不知道,昨兒夜裏,他從我書房離開時,說好了今早一起來這兒見你。

  結果,今兒早上,我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他。

  於是讓人去東廂房傳喚,這才知他不在屋裏。

  我問遍家裏的人,沒有一人看見他。

  門房的人說,昨兒晚上他回府後,就沒有再出去。

  可是,府裏沒人。杜斌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王相捏著麵前的胡子,搖頭道:“人怎麽可能憑空消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杜斌是去哪裏了?”

  王相迎著呂超的目光,回道:“會不會落到那丫頭手裏了?”

  想到花嫣然,王相想到幾個月前自家府門口拋屍的事,不由得打個寒顫。

  昨兒花嫣然的丫鬟才死,晚上杜斌就失蹤。這,不得不讓他不多想。

  呂超立即搖頭否認,“不可能,杜斌的身手,在京城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三兩個人奈何不了他。花嫣然身邊那幾人,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將他擄了去。”

  “那就奇了怪了,一個大活人,怎會憑空消失?你查看了財物嗎?杜斌是否卷款而逃?”王相皺著眉頭問道。

  人不在了,要麽被人擄了去,要麽自己離開。若是自行離開,不會淨身而出。

  “我查過了,府裏的銀錢並無減少。”

  王相沉思片刻,說道:“這事,咱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相爺的意思,杜斌落到那小丫頭手裏了?”

  王相看著呂超問道:“極有可能,倘若杜斌落到那個丫頭手裏,他會不會招供?你有幾分把握?”

  呂超看著王相,一時答不上話來。

  王相從呂超的表情裏得到答案,說道:“哪怕杜斌跟了你幾十年,你也不敢保證他在受行刑逼供下是否能挺得住,絕不將你讓他做的事對外吐露半分,對吧?

  人是血肉之軀,被打會痛,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臨危不懼。所以,咱們要做最壞的打算。”

  “怎麽打算?到這一步,咱們早也走頭無路了。”

  這官多年,他倆心知肚明,他們所作的事,一旦大白於天下,給他們的,隻有死路。

  王相在屋裏轉起圈來,半晌後,說道:“咱們做兩手準備。”

  呂超問道:“哪兩手?”

  王相走到桌邊坐下,“將家裏能送走的人,趕緊先送走。”

  呂超不讚同的說道:“往哪裏送?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咱們能逃到何處去?”

  王相想了想,說道:“出海,往海外逃!”

  “出海,那多危險!出海的人,有幾個能活著回來的?”

  對未知的東西,呂超極抗拒。

  王相說道:“留下來隻有死,還不如出去闖一闖,出去尚有一線生機,萬一活下來了呢?”

  呂超並不想背井離鄉的去海外,問道:“第二個法子呢?是什麽?”

  王相說道:“第二個法子嗎?那就是放手一博。明兒承國公府的葉明晧大婚,皇上厚待承國公府,勢必會親自登門道賀……”

  不等王相說完,呂超將他的話打斷:“你的意思,趁皇上外出,將皇上除了?這個方案行不通,你要知道,皇上出行,明衛暗衛有多少人嗎?朝皇上下手,那不是送死嗎?”

  王相轉頭看向呂超,心裏無比厭煩和惱火。

  說道:“逃出海,你怕死。對那位出手你也怕。

  你這瞻前顧後的性子,能成什麽事?

  當年,若不是你,端王會敗?

  當時多好的形勢,就因你擔心這個,怕那個,該出手時不出手,優柔寡斷,猶猶豫豫,才讓端王錯失先機,從而送了端王與太後的命。

  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事隔多年,你還沒從當年的事中吸取教訓,還是這副樣子!

  你呀,妄自還是將門之後,做事拖泥帶水,一點不果斷。”

  王相邊說邊搖頭,對呂超無比的嫌棄與鄙視。

  呂超被王相說得老臉紅脹,他心裏知道,他最大毛病就是猶豫不決,瞻前顧後。

  可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人指責那又是另一回事。

  呂超梗著脖子反駁道:“你這人怎麽這樣說話?當年的事,能怨我嗎?

  你自詡聰明,出了名的神算子,樣樣算得明明白白,你怎麽沒有算到龍影衛的存在。

  當年的事,壞在我嗎?明明是壞在龍影衛突然攪局。

  我萬事都安頓好了,誰知道會憑空殺出個花淩來?這事你也沒有算到吧!怎麽能怪我?”

  王相擺擺手,“行了,過去的事,我不與你掰扯了。咱們走到今日這一步,你心裏明白,究竟是誰的責任。”

  呂超不依饒的說道:“話都說這兒了,那就將話說清楚來。什麽叫不與我掰扯,我扯什麽了?”

  王相看眼麵紅耳赤的呂超,心裏懊惱極了,明明知道麵前這人極虛榮,極要臉子。好好的,他提過往做什麽?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呂超見王相不說話,朝王相說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有話說出來,別在心裏罵人。”

  王相知道,他若不道歉,呂超能纏他一整日,他哪有時間與他在這裏耗?

  於是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咱們不管理得有多清,也無濟於事不是。剛剛是我不對,我不該舊事重提。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了。”

  王相敷衍的歉意,呂超並不認賬。

  “你這歉意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還不如別道歉。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埋怨我,認為是我壞了端王與太後的大事。

  我告訴你,我當年為端王與太後做的事,不比你少。”

  王相沉聲說道:“你瘋了,什麽話都敢往外說,隔牆有耳的道理,你不懂?”

  呂超惱怒的瞪著王相,說道:“話不是你挑起的嗎?”

  “好了,好了,我錯了,在這兒鄭重的向你道歉!將這些話爛在肚子裏,往後誰也不許再說。

  明白嗎?”王相認真的交待道。

  呂超見王相認真的朝自己深鞠躬,這才算了。

  王相說道:“你既然覺得這兩個方案都不可取,那你說怎麽辦?坐等他們審出杜斌的話,然後尋咱們算賬?”

  呂超想了想,說道:“先等等,杜斌在沒在他們手裏還兩說呢。萬一杜斌隻是出去辦事了,根本沒落到那丫頭手裏,咱倆不是在這裏自己嚇自己嗎?”

  王相無語的看著呂超,看看,又來了。合著,剛才進門時心急火燎的人,是他眼花看錯了。

  王相沒好氣的說道:“萬一杜斌落到那丫頭手裏了呢?我告訴你,那丫頭心狠著呢。

  記得我之前府門口的拋屍案嗎?那事,十有八|九是那丫頭做的。”

  呂超想了想,說道:“杜斌是條漢子,應該不會出賣咱們。”

  呂超嘴上說著,心裏並沒有譜。

  王相冷笑一下,說道:“我勸你,別把希望寄托到別人身上。這樣,失望會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