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線索
作者:禾木火每      更新:2021-09-19 13:59      字數:4169
  俊信接過話來解釋道:“這青魚巷本來就是以小吃聞名的巷子,平時人就不少。遇上今兒這樣的好日子,更擁擠不堪。”

  汪琴撩起簾子看一眼,密密麻麻的人頭,擠得水泄不通,叫賣的吆喝聲此起彼伏。

  汪琴轉頭對朝陽道:“走吧,咱們下車,從這兒走過去。”

  朝陽點頭應下,“好!”

  汪琴起身彎著腰先下車,朝陽緊隨其後。

  汪琴下車後,轉身將手伸向朝陽,朝陽扶著汪琴的手從車上跳下來。

  “謝謝汪姑。”

  汪琴笑笑,說道:“咱們走。”

  說完,汪琴牽著朝陽的手在人群裏側身往前走,擠著往半日閑的後院方向去。

  就在距離半日閑後門七八步遠的地方,有股力道從東麵湧過來,將汪琴與朝陽的手衝開。

  汪琴忙喊道,“不要擠,大家不要擠。”

  嗬斥聲,吼罵聲響成一片。

  隨即,有人尖叫,“死人了,殺人了。”

  汪琴心裏一驚,忙回頭找朝陽,大聲喊道:“朝陽!”

  剛剛湧過來人群紛紛往後退,汪琴被推著往後退了幾步,邊退邊大聲的喊著朝陽。

  汪琴連喊幾聲,沒有聽到朝陽的應答聲,心不由得往下沉,驚惶的連推帶拉的扒開人群往裏擠,“讓讓,請讓讓。”

  汪琴擠到人群中間,見朝陽驚恐的睜著雙眼躺在血泊裏,身邊不遠處有把鋒利無比帶血的匕首。

  汪琴慌忙的撲上去抱住朝陽,一遍又一遍的叫道:“朝陽,朝陽。”

  汪琴邊叫邊伸手試朝陽的鼻息。

  蘇二從人群裏擠進來,看到汪琴抱著朝陽,忙上前問道:“怎麽樣?”

  汪琴抬頭看向蘇二,朝蘇二搖搖頭。

  蘇二站立即站起身來跳到邊上賣烙餅的案台上,四下環顧,看到一個身著黑衣的人晃進一條小巷。

  蘇二丹提氣,從案台上踩到圍觀的人身肩上,朝黑影追去。

  看得圍觀的人倒吸涼氣。

  韓實與花大擠了進來,花大上前查看了朝陽傷上刀口,對韓實道,“去看看蘇二。”

  韓實點頭,朝蘇二離開的方向追去。

  花大抬頭對跟著擠進來的俊信道:“讓人去報官。”

  俊信點頭應下,轉身去做安排。

  花大吩咐完,揚聲對圍觀的人道:“在場的街坊鄰裏,我是半日閑的管事,被刺死的這人,是咱們半日閑的人。

  在場的,剛剛有誰看到行凶者?能提供一點線索,給一兩銀子,說得越詳細給的銀子越多。若是大家願意提供線索,跟著這位小哥去半日閑的後院。”

  圍觀的人一聽有銀子,紛紛跟著俊信去了半日閑。

  花大對石青道:“這一撥人裏,可能有歹徒的同夥,你們仔細些。”

  石青點頭應下。

  花大對汪琴道:“朝陽已經去了,先將她放下,等官差來查看後,咱們再料理她的後事。”

  汪琴悲痛欲絕的抱著朝陽,愣愣的看著她因失血而慘白的臉。

  就在剛剛,還挽著她的手,靠著她的肩,聽她說話,朝她撒嬌的人,隻是轉眼的功夫,人就沒了。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突然得讓她猝不及防,汪琴心痛得要窒息。

  朝陽從洪城進這個家,與他們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

  郡主常說,能在一個屋簷生活,是天大的緣份,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

  汪琴看著花大難過的說道:“剛剛,我還牽著她的手,她還朝我笑的。”

  花大拍了拍汪琴的肩,寬慰道:“我知道。”

  汪琴低頭看眼朝陽,自責的說道:“我不該帶她出來的。”

  花大知道汪琴心裏自責,說道:“你先別難過,這事不簡單,對方的目標應該是郡主。

  咱們得趕緊尋到歹徒,查清事情的真相,找到幕後指使之人。

  這樣,郡主才會安全,朝陽的仇才能報,她的血才不會白流。”

  花大的話讓汪琴幡然回過神來,對呀,對方一定是將朝陽當成了郡主。否則,為何朝一個丫鬟下手。

  祭天大典是舉國歡慶的盛事,安防事宜自然是重中之重。

  幾乎集全城之力來保慶典順利舉行,所以,從進冬月起,京兆府的差役,兵馬司的人就是全員戒備,不管是白日還是夜裏,巡邏的人手以及次數都翻了倍。

  昨日下晌,禦林軍及京畿大營抽調過來的官兵加入安防之中。

  青魚巷刺死人的事,很快傳到負責這片的蔣英那裏。

  蔣英是五城兵馬司城北區的指揮使,拱宸路在他的城北,今兒他又正好負責拱宸路這一段。

  這些日子,上頭三天兩頭召集議事,說來說去都是慶典的安防,最後,上頭決定,將責任落實到人頭上,采取了責任人獎賞與問責法子。

  蔣英聽了稟報,罵道:“他娘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老子三個月俸祿沒了,今年的卓也丟了。你在這兒盯著,你隨我過去看看。”

  蔣英惱火的吐槽後,吩咐副手馬明升留下,讓張舉隨他一道去看看。

  蔣英帶著張舉與幾個差役來到青魚巷,蘇二與韓實已經回來了。

  蔣英不認識花大幾天,花大等人卻識得他。

  花大欠身道:“蔣指揮使好,在下是嫣然郡主府上的管事花大,被刺殺的,是咱們府上的丫鬟朝陽。”

  蔣英一聽死者是花嫣然府上的丫鬟,立馬慎重起來,轉身吩咐道:“讓人去請吳仵作過來。”

  張舉立即打發人去。

  蔣英從花大這裏了解案情……

  花嫣然與施亞梅、李菁等人在院子裏看嫁妝時,見汪琴與忍冬在長廊上說話,

  隨後,忍冬往院子裏來。

  汪琴怎麽出現在這裏?府裏出事了?鋪子出事了?

  刹那間,花嫣然的腦子裏冒出一串問題來,抬步向忍冬走去,先開口問道:“汪姑怎麽來了?”

  忍冬回道:“汪姑說有急事尋郡主。”

  花嫣然點點頭,轉身對施亞梅道:“亞梅,我有點事要處理,先回趟府。”

  施亞梅說道:“行,你處理完事再過來,我等你,晚上咱們繼續昨晚的話題。”

  花嫣然點點頭了,“好。”

  花嫣然辭別了施府的人後,快步走向汪琴。“汪姑,出什麽事了?”

  汪琴拉著花嫣然的手往外走,邊走邊說道:“郡主,咱們上車再說。”

  花嫣然點點頭,跟著汪琴往二門處去。

  到了二門處,汪姑轉身對忍冬道:“你跟海棠、梨花坐後一輛車。”

  說完,汪琴隨在花嫣然身後上了車,吩咐清羽趕車。

  花嫣然等汪琴上車後,問道:“出什麽事了?”

  汪琴頓了頓,一臉悲傷的哽咽道。“郡主,朝陽沒了!”

  “沒了?沒了是什麽意思?死了?”花嫣然滿臉疑惑的問道。

  汪琴點點頭,將上午的事詳細的說一遍。

  花嫣然聽後,沉默片刻,問道:“朝陽呢?現在在何處?”

  “花大讓俊信將她送到慈恩寺了,請寺裏的師傅為她做場法寺,再厚葬她。”

  花嫣然說道:“那咱們先去慈恩寺,我去給朝陽上柱香。”

  汪琴有些猶豫了,“郡主,你身份尊貴……”

  不等汪琴說完,花嫣然將她的話打斷,“一來死者為大。二來,朝陽是因我而死。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看她。”

  汪琴見花嫣然堅持,隻得點頭,

  花嫣然從慈恩寺回到郡主府,已經是酉時了。

  眾人她回來,紛紛鬆了口氣。

  花嫣然看眼看大家,沒有說話,徑直往書房去,花大等人跟著去到書房。

  進屋後,花嫣然看向花大,問道:“花伯,有線索了嗎?”

  花大欠身回道:“回郡主,沒有查到向朝陽下手的歹徒,但查到七個右手手腕處刻有風字刺青的人。”

  花嫣然的臉色變得凜然,問道:“風字刺青?誰的人?王相府還是英國公府?”

  花大欽佩花嫣然的敏感,說道:“石南尾隨他們去到城北,見到了英國公身邊的杜斌。”

  花嫣然將手裏的茶杯重重磕在桌上,罵道:“這個老匹夫,他找死。

  劉光,韓實,汪姑,你們仨去將杜斌拿了,關起來嚴加拷問。”

  劉光,韓實,汪姑欠身領命,轉身往外走。

  “汪姑稍等。”花嫣然叫住了汪琴。

  汪琴轉身看向花嫣然,問道:“郡主還有何吩咐?”

  花嫣然遞上一把銀針,“帶上這個。”

  汪琴欠身道謝後,上前接過銀針。

  城北的七灣巷,英國公在屋裏氣急敗壞的轉著圈,杜斌垂首侍立在邊上。

  “一郡廢物,什麽眼神?丫鬟與小姐都分辨不清。”

  呂超手指著杜斌訓斥道。

  杜斌欠身道:“老太爺,這事,也不怨他們。要怪,就怪那丫鬟,好好的,幹嗎穿一身上好的蜀錦。

  上好的蜀錦,那可是貢品,有錢都沒地買的東西,是她一個丫鬟能穿的嗎?

  呂七他們沒有見過嫣然郡主,隻能從衣著上來判斷。那丫鬟也是,一個丫鬟,穿蜀錦,這不是送死嗎?”

  呂超聽了杜斌的話,心裏的氣散了些,接著又轉了一圈,氣惱爭辯道:“換身衣裳就識不出來了?丫鬟就是丫鬟,小姐就是小姐,行為舉止能一樣嗎?”

  杜斌辯解道:“老太爺,那你真是為難他們了。

  老太爺,你想想,那嫣然郡主是在什麽地方長大的?

  一個山野裏長大的郡主,行為舉止還不如一個丫鬟呢。你讓他們如何分辨?

  這事,小的看來,真不怨他們。

  他們今兒做得很不錯,按老太爺的指令,將人殺了,且能全身而退,這次任務做得很成功。

  老太爺應該嘉獎他們,而不指責他們。”

  呂超聽了杜斌的話,心情好了不少。

  杜斌見呂超的臉色緩和下來,接著說道:“呂七他們這幫人,平時關著練,實操得太少。

  與老太爺當年帶兵打仗是一樣的,真正的驍勇善戰的將領,都是一場場對戰練出來的。

  這一回,咱們就當是給他們操練的機會了。”

  呂超點點頭,“你這麽說也有道理,這回就當操練了。

  告訴他們,今兒雖然死的隻是個丫鬟,但事情發生在今日,衙門那邊不可能不重視。

  讓他們好生苟在屋裏,輕意不要出來亂竄。”

  杜點欠身道:“老太爺請放心,小的早交待下去了。讓他們七日之內不要出門,吃喝用度,有人給他們送過去。”

  呂超滿意的點點頭,隨即又歎了口氣,懊惱無比的說道:“今兒多好的機會,齊王那邊竟然沒有出手。他若出手,老夫今日就能為王爺除去兩個絆腳石。”

  杜斌寬慰道:“老太爺別難過,沒什麽好懊惱的。

  咱們做萬全的準備,往後有的是機會。

  下個月就是臘月了,臘月裏有臘八節。齊王為了博得民眾的呼聲,已經連續幾年親自在臘八這天施粥了。

  齊王雖然隻是做做樣子,但隻要他現身粥棚,就是咱們的機會。秦王這邊亦然。”

  呂超點點頭,“對,做好準備,有的是機會。今兒你也累了,下去歇著吧,明兒一早隨老夫出去一趟。”

  “老太爺要去靜泊茶樓見王相?還是?”杜斌欠身問道。

  王相歎口氣,幽幽的說道:“是,朝堂上的事,如今隻能通過王相知曉。老夫去看看,皇上對今日之事的態度。除此外,還有些事要與王相商議。”

  “好,小的明白,老太爺今兒累了,小的伺候老太爺歇。”

  呂超搖搖頭,說道:“老夫再坐會,你去歇下吧,伺候人的活,讓金花來就行。”

  金花是新買進來丫頭,生得水靈靈的,眉眼間自帶風情,讓人很是喜歡。

  金花進家的第一天,就被呂超叫到身邊,讓其近身伺候。

  杜斌立即明白呂超的意思,欠身朝呂超告辭。

  呂超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杜斌從屋呂超的書房裏出來,回到東廂房,坐下喝茶。

  想著呂超的話,得讓呂七他們避避風頭。

  剛才,他隻是順著呂超的意思應承,並沒有叮囑呂七等人不要外出。

  杜斌想到這裏,旋即站起身來,從屋裏出來,翻牆而出。

  韓實見杜斌翻牆出來,朝劉光和汪琴比了個手勢,讓他們跟上。

  劉光與汪琴朝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