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巧遇
作者:禾木火每      更新:2021-05-20 09:41      字數:4402
  下人退下後,花敘看向陳鬆,問道:“雪兒的親事,阿鬆你當真不考慮鈞哥兒?

  我與你說句實話,鈞哥兒這裏,我除了不能將龍影衛統領之位傳給他之外,其餘的,我絕不虧待鈞哥兒。”

  陳鬆把玩著手裏的杯子,幹笑一下,淡淡的說道:“這事,上回在下就說清楚了。

  大人既然作不了銘爺的主,這門親事,咱們就作罷。

  正好,蔡氏也想多留雪兒幾年。大人也別多想,在下跟隨大人多年,大人的難處,在下是明白的。”

  麵對陳鬆的怨氣,花敘歎口氣,說道:“這事是我食言在先,終是我對不住你。”

  陳鬆沒想到花敘會道歉,迎上花敘誠心誠意的眼神,心裏的怨氣散了不少,放下手裏的杯子,語氣跟著緩和下來,“兒女親事,得有緣才行。

  雪兒與銘爺,終是差了點緣份。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也別操心了。”

  花敘見陳鬆臉色緩和下來,心裏鬆口氣,接過話來說道:“唉!雪兒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乖巧又懂事,是銘哥兒那臭小子沒有福氣。

  阿鬆,要不,我收雪兒為義女吧。等她出嫁時,我好好為她備份嫁妝。你覺得怎樣?”

  提到花瑞銘,陳鬆壓下去的火氣又被點燃,耐著性子欠身道:“大人的心意在下領了。

  這事,在下回去問問雪兒,還得她願意才行。”

  陳鬆與蔡氏寵女兒,花敘也是知道,所以並未察覺到陳鬆的不喜,“行,我等你的好消息。”

  陳鬆起身告辭,從花府出來穿過西大街,進到玉蘭巷,沿著巷子走十餘丈,即到陳府。

  門房見陳鬆回來,趕忙起身相迎,“老爺好!”

  陳鬆點點頭,邊往院裏走邊問道:“太太小姐可曾回府?”

  門房欠身回道:“回老爺,太太小姐一刻鍾前剛回來。”

  陳鬆聽後,徑直去往後院。

  丫鬟婆子見到陳鬆,紛紛曲膝見禮。

  陳鬆問道:“太太小姐呢?在何處?”

  婆子曲膝道:“回老爺,太太小姐在花廳。老奴這就去通傳。”

  陳鬆擺擺手,“不用,我自己過去即可。”

  陳鬆去往花廳。見蔡氏與女兒正在擺弄花草。

  “這是在弄什麽?今兒淘到什麽寶貝回來了?”陳鬆開口問道。

  蔡氏與陳雪聽到陳鬆的聲音,紛紛站起身來朝陳鬆見禮。

  陳鬆走近,低頭看向地上的花盆。問道:“哦,這是蘭花?花很香。”

  蔡氏看眼花盆裏的蘭花,點頭道,“嗯,是春蘭。雪兒說很難遇上打理得這麽好的,咱們就買回來了。”

  陳鬆蹲下身來聞了聞,“嗯,很香。”站起身來指了指地上的花盆,說道:“這些事,交給下人就好,幹嗎自己動手?弄得一手的土。”

  蔡氏笑道:“老爺又不是不知道雪兒的性子,似花草如命,哪裏放心交給下人?”

  陳雪不好意思的笑笑,小聲說道:“女兒就是怕她們不夠仔細。將我的花弄壞了。”

  陳鬆抬手戳了下女兒的頭,笑道:“你就是操心的命,伺候花草的婆子天天做這些,還能沒你弄得好?”

  “那可不一定,劉婆子遇到棘手的事,那回不是來尋女兒的?若不是女兒指導她,她能將花草伺候好了?”陳雪不服的回道。

  蔡氏先與阿鬆對視一眼,攤攤手道:“老爺看到了吧!”說完,蔡氏滿臉堆笑的對女兒說道:“你能幹,行了吧!”

  陳雪一點不謙虛的回道:“本來就是,花花草草的,我最在行。以前哲叔叔就說過,雪兒是花仙子,所有的花都聽雪兒的。”

  蔡氏看一眼陳鬆,見陳鬆臉上的花容僵住,立馬對陳雪道:“是,是,都聽你的。你看看你這一手的土,趕緊去洗洗。將你給阿爹的禮物拿過來。”

  陳雪並未察覺到陳鬆的情緒變化,舉著雙手朝陳鬆做鬼臉,“阿爹,怕不怕?”

  陳鬆已經平複了自己的心緒,笑著往後退到。“怕了,趕緊去將你這髒手洗洗。”

  陳雪離開後,蔡氏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爺坐。妾身也去淨淨手。”

  陳鬆揚聲叫道:“來人,端水來給太太淨手。”

  不一會,下人端水進來。

  陳鬆將水盆接過來放在錦凳上,對蔡氏說道:“過來。”

  蔡走過去,陳鬆拉過蔡氏的手,親自為其淨手。

  蔡氏抬頭看一眼陳鬆,低聲道:“阿鬆,我自己來就好。”

  一句“阿鬆”撫平陳鬆心裏戾氣,手上跟著溫柔了許多,“好好的受著,一會就好。”

  蔡氏不在說話,任陳鬆為自己淨手。

  陳鬆將蔡氏手上泥洗盡,從婆子手上接過帕子,為其擦幹手上的水,再將帕子遞給婆子,然後拉著蔡氏到上首坐下。

  蔡氏看看陳鬆有些發紅的眼睛問道:“阿鬆昨夜未回,一夜未眠吧?”

  陳鬆點點頭,“嗯,跟大人商議些事,一夜未睡。”

  蔡氏關切的問道:“吃過飯了嗎?”

  “在花府吃過了。雪兒的親事,真不考慮花瑞鈞?大人說了,除了龍影衛統領的位置不能給鈞爺,其餘的,他不會虧待鈞爺。”陳鬆問道。

  蔡氏搖搖頭,“雪兒的親事,妾身隨雪兒的心意。雪兒的心在銘爺身上。妾身不想為難雪兒。”

  陳鬆歎口氣,“雪兒怎麽會喜歡上花瑞銘這混賬?鈞爺除了身份低些,其他樣樣比花瑞銘強。

  你看看花瑞銘,像什麽樣子?小小年紀,成天出入燈紅酒綠的地方。雪兒真要嫁給他,你能放心了?”

  蔡氏歎口氣,“這些道理,妾身跟雪兒說過,可那丫頭倔,認死理。

  還對妾身說,那是她尚未與花瑞銘議親,他們若是議親了,花瑞銘絕對不會亂來。你看看,這是什麽話?也不知道她從何處來的自信?”

  “這丫頭,她從哪來的自信?花瑞銘這樣的,大人打也打過,罰也罰過,他何時改過?

  狗改不了吃屎。雪兒太小,這些道理她哪裏懂得?你是她阿娘,你得多勸勸她。”陳鬆說道。

  蔡氏頭痛的歎口氣,說道,“妾身明白,再等兩年吧,等雪兒再大些,這些道理或許就能聽進去了。”

  陳鬆想了想,點點頭,“也隻能這樣了。花瑞鈞這邊,讓他等嗎?”

  蔡氏搖搖頭,“算了吧。雪兒的心思既然不在他身上,就別讓人家等了,否則耽誤了人家。

  再有,銘爺與鈞爺是兄弟,雪兒若是跟鈞爺議了親,鈞爺心裏不膈應?往後一家人相處起來很尷尬,不是嗎?”

  陳鬆的臉立即沉了下來,“你當真放下他了?”

  蔡氏轉頭看向陳鬆,不喜的說道:“阿鬆,你這話有意思嗎?”

  “阿爹,她們說宇叔叔受傷了?真的嗎?”陳雪進來問道。

  陳鬆斂起臉上的戾氣,點點頭,柔聲道:“是的,家宇受傷了。”

  陳雪的心思在鄧家宇的傷情上,並未察覺到父母間的情緒。

  陳雪緊張的追問:“宇叔叔傷得重嗎?”

  蔡氏也看向陳鬆,等他回答。

  陳鬆歎氣道:“家宇是中毒,渾身沒有力氣,除此外,並無大礙。”

  陳雪是鄧家宇和陳亮看著長大的,二人對她極是寵愛。

  陳雪的功夫,便是二人親傳的。

  “那是什麽毒?沒有解藥嗎?亮叔呢?有受傷嗎?”陳雪問道。

  陳鬆說道:“尚未尋到解藥。今早大人進宮求了皇上,皇上讓胡太醫過來看診。胡太醫也是第一回見此毒。阿亮未受傷。”

  陳雪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說道:“阿爹,宇叔叔現在在何處?我能去看看他嗎?”

  陳鬆按了按手,示意陳雪坐下,“家宇還在花府,胡太醫還要仔細察看,你現在不必過去。”

  “哦,行吧。”陳雪坐下身來,隨即又站起身來,“我去慈恩寺上上香,讓菩薩保佑宇叔叔,讓宇叔叔早日好起來。”

  陳鬆知道女兒是個有主意的,也不攔女兒,揮揮手道:“去吧,不準騎馬,需得坐車去,還有,讓丫鬟婆子跟著,路上注意安全。”

  陳雪福身應道:“女兒明白。”說完,旋風一般離開花廳。

  蔡氏扭頭看看窗外,不滿的說道:“老爺就這般縱著她,現在都幾時了?進什麽香!”

  陳鬆看著女兒的背影,說道:“雪兒這風風紅紅的性子,她要做的事,誰阻攔得了?

  讓她去吧,有丫鬟婆子跟著,沒人傷得了她。”

  蔡氏說道,“我倒是不擔心有人傷她,她不傷人就阿彌托佛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之前的不悅好像不曾發生過。

  陳鬆笑道:“就是,那有什麽好擔心的?”

  蔡氏說道:“雪兒這麽大了,是該束束她的性子,不能任她這般隨心隨性.”

  “大可不必,我陳鬆的女兒,就該隨心所欲,姿意的活著。”

  陳鬆脫口說道。

  蔡氏歎氣道:“你們這般寵著她,不知是她的福還是她的禍。”

  陳雪坐上馬車,從府裏出來,直奔慈恩寺。

  馬車行過州橋不久,前邊堵得水泄不通,馬車無法通行。

  陳雪掀起車簾看看,說道:“前邊堵死了,調頭改走別的道。”

  趕車的丁四苦惱的說道:“小姐,後麵的路也堵住了,車子也無法調頭呀。”

  陳雪從身裏出來,站在車前的橫板上踮著腳張望,邊看邊問道:“前邊發生什麽事了?”

  身邊看熱鬧的人說道:“幾個公子哥爭怡春樓的一位伶人,然後打起來了。”

  陳雪暗罵一句,娘的,吃飽了撐的。

  “小姐,那位好像是銘爺。”身邊的大丫鬟六兒說道。

  陳雪順著六兒指的方向看過去,見花瑞銘站在二樓的窗戶邊,一臉興味的看著樓下的打鬧。

  身邊一個紫衣女子手端著果盤,邊吃邊笑,轉而嬌柔嫵媚的對著花瑞銘說話。

  不知花瑞銘垂目接了句什麽,紫衣女子笑得腰肢亂顫的往花瑞銘身上倒。

  陳雪氣得脹紅了臉,低聲罵道:“狗男女。”然後吩咐六兒道:“給我抓一把杏仁來。”

  六兒回到車裏,從果盒裏抓一把杏仁出來遞給陳雪。

  陳雪接過杏仁,抬手扔向看熱鬧的花瑞銘和紫衣女子。

  花瑞銘察覺到有東西飛過來,本能的往後退,避開了杏仁的攻擊。

  紫衣女子未能避開,額頭被飛來的杏仁擊中,頓時尖叫起來:“啊!”

  花瑞銘看一眼紫衣女子,轉頭看向樓下,嘴裏罵道:“那個龜孫……”話未說完,見陳雪在馬車上氣鼓鼓的瞪著他。嚇得立馬拉著紫衣女子縮回去。

  “關窗!”

  紫衣女子從未見過驚慌失措的花瑞銘,跟著惶恐的吩咐道:“關窗!”

  隨即,上來個婆子將窗戶關上。

  六兒見花瑞銘退回去,扭頭看向陳雪,輕聲叫道:“小姐,銘爺好像看見咱們了。”

  陳雪看看緊閉的窗戶,脫口說道:“看見就看見,我還怕他不曾。”

  六兒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多言。

  丁四從馬車後麵繞過來,說道:“小姐,後麵的馬車調頭了,咱們也調頭吧。”

  陳雪往回看了看,見後麵的車陸續離開,點頭應道:“好。”

  陳雪坐回車裏,當馬車離開時,再次掀起車簾,抬頭看了眼剛才的窗戶,窗戶依然緊閉著。

  而屋裏的花瑞銘,見順才在門口探頭進來,幾步竄過去,低聲問道:“怎樣?離開沒?往哪個方向去了?”

  順才點點頭,“回爺,離開了,沿路返回的。”

  花瑞銘重重的鬆口氣,說道:“知道了。”轉身往裏走,喃喃自語道:“她怎麽來這裏了?難道她是來逮我的?她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紫衣女子見花瑞銘回來,楚楚可憐的撒嬌道:“銘爺,你看看奴家,額頭上起好大個包,好痛!”

  紫衣女子我見猶憐的模樣,若在平時,花瑞銘定是骨頭都要酥了,立馬心肝寶貝的哄著。

  可此刻花瑞銘的心思全在陳雪身上,哪有心情哄美人兒?

  花瑞銘瞄一眼美人,敷衍道:“婉兒,你好生歇著,爺今兒還有事,改日再來見你。”

  紫衣美人正是群芳樓的花魁於婉兒,去年冬月初十梳攏後,就一直跟著花瑞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