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宇安心情有一點點複雜。

  複雜的是，舟禾作為周濯夜的寵妃，居然還真的這樣不在意，光明正大的，看樣子很明顯就是也不瞞著他了。

  要知道，他和上官之前可是有婚約的。

  但是這樣的影響確確實實隻是一點點。

  淩宇安向來瀟灑，對於任何事情，他都不是特別放在心上。

  對於舟禾，他也沒有多大的感覺。

  頂多就是這一次相處之後，覺得有些朋友的感覺罷了。

  但舟禾此時也沒有辦法去顧及淩宇安的心情了。

  因為現在，她要給周濯夜答複了。

  這也是為何周濯夜要攬著她的肩膀和她一同進房間的原因。

  舟禾心中思緒百轉千回。

  等到身後的門被關上，看著麵前這一身錦袍下意識麵上帶著玩世不恭笑容的男人，她一時間思緒紛雜。

  周濯夜首先為她倒了一杯茶：“舟禾，考慮的怎麽樣了？”

  舟禾背靠在門板上，雙手交疊，目光低垂。

  一看，她就是完全還沒考慮好。

  但周濯夜知道，這件事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

  他對她的渴望，著實是已經灼熱到現在他一旦想起她，心中都有一種被輕輕拉扯的疼痛。

  周濯夜掰開她的手，把這杯茶塞到她手心裏，露出一抹笑容來：“先喝杯茶，再告訴我你的答案。”

  舟禾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周濯夜喝完了茶，目光灼灼看著她。

  他道：“你可要好好回答，你要知道，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

  最後三個字，周濯夜咬字咬的極其的重。

  舟禾也感覺自己的心就仿佛被什麽小錘子在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

  她的心此時也跳動的十分快。

  舟禾努力找回理智，張了張嘴：“那我已經想好了，我不……”

  話未說完，周濯夜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他眼巴巴地看著她，那雙眼睛裏已經含有淚光，“你真的要考慮清楚。”

  “舟禾，難不成你真的就這麽狠心麽，不過是十幾日的機會，你都不給我？”

  不是時間的問題，而是他們兩個人，身份倫理上，根本就不能夠在一起。

  在一起就是大大的不符合常理。

  這種道理舟禾非常清楚。

  她也明白，現如今這樣的情況，已經是進退兩難了。

  “舟禾，舟禾……”周濯夜看她似乎有鬆動的意思，隻是不斷地叫著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本就低醇好聽，如今這樣緩緩地叫著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溫柔好聽

  舟禾的心被撥動了。

  不可否認，她心軟了。

  這一次的微服出巡，舟禾看見的是一個重視百姓的皇帝，一心為民，愛民如子。

  她不可否認，有點被打動。

  當然，舟禾完全不希望周濯夜這個人為了她而露出那樣的神色來，不希望他耽於情愛，但是忘記了江山社稷。

  這一切，都是舟禾現在的想法。

  她最後還是慢慢點頭：“行。”

  周濯夜那一瞬間幾乎要跳起來。

  但是他還沒真正高興完，就聽見舟禾冷著一張臉同他道：“不過，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對我做任何過分的事情。”

  她的女子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

  隻要度過這十幾日，以後她舟禾就還是瑞國的丞相，無所不能。

  她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樣想著，周濯夜那邊已經答應了：“自然。我是最稀罕你的，又怎麽會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對你做過分的事情呢？”

  被這話說的，舟禾再度心頭一軟。

  周濯夜牽著舟禾到那邊坐下。

  他目光亮晶晶的，就這樣直視著她，旋即抬手和她的手慢慢十指相扣。

  這種感覺非常奇怪。

  看著他們兩個人的手這樣交疊在一起，舟禾隻覺得渾身都不舒服，但是礙於剛剛才答應周濯夜，她就沒有任何掙紮。

  周濯夜看見她真的沒有任何反抗，歡喜的情緒都要從心底裏湧出來了。

  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旁邊一側，而後輕聲道：“舟禾，我真的好高興。我之前從來沒想過，我們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嗯。”舟禾輕輕應了一聲。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周濯夜確實按照他所說的，沒有對舟禾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他總是喜歡和她有身體接觸，更是兩人的手幾乎就沒有鬆開過，但是接下來的時間，他什麽都沒做。

  然而即便是這樣，舟禾身在其中，也被周濯夜這種真摯的感情有些打動。

  她甚至都快要忘了，他們兩個現在這樣的情況隻不過是一種口頭上答應而營造出來的假象而已。

  淩宇安也不知為何此時從房間裏也出來了。

  他們的房間幾乎都是相鄰著的。

  而淩宇安從房間裏出來就看見了站在外麵的舟禾，一怔，而後問：“上官，好巧，我們能談談嗎？”

  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

  但看著淩宇安那道人畜無害的笑容，十分溫和。

  加上他們原本早就已經約定好要談談的，便也就點頭答應了。

  望著舟禾方才從周濯夜房間裏出來帶出來的笑容，淩宇安也扯出了一抹笑容：“上官，其實我們很久沒見了。”

  “嗯。”舟禾直直地看向他，道出了他的身份：“十三皇子眼力見果真不錯，這麽久未見，都能一眼認出我來。”

  “你也不差。”淩宇安笑著道。

  他當時剛剛認出舟禾來的時候，分明那個時候舟禾也是認出他來了。

  而且，認出來之後，舟禾就立刻想要逃離他。

  當時的場景，淩宇安都記得清清楚楚。

  似乎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舟禾神色也有些郝然，最後詢問：“不知十三皇子此番叫我前來，可有什麽事情？”

  “沒什麽重要要問的，隻是想看看你這些年過的好不好。”淩宇安回答。

  舟禾了然一笑：“殿下也看見了，我過的很好，多謝殿下關心。”

  淩宇安瞧著她那張雌雄莫辯的臉上露出來的坦然笑容，一時間目光幽深，有稍許的複雜。

  他知道，她過的很不錯。

  但……

  淩宇安其實想問問，她在瑞國是不是已經是周濯夜的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