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濯夜的話沒有說完，但是舟禾已經直覺這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一下子，舟禾的臉就冷下來了。

  她看著麵前這張無比好看俊美的臉龐，聲音篤定：“皇上切莫提些過分的要求，微臣是不會同意的。”

  “不過分。”

  周濯夜恢複了正常，他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而後正色看著她，道：“我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如今會對舟卿如此傾心，無非是因為，還為得到舟卿罷了。”

  舟禾一下子臉色就怒了：“皇上，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她不是沒有聽出來這話裏蘊含的意思。

  但就是聽出來了，所以她才越發惱怒。

  聽周濯夜的意思，似乎是還想得到她？他到底在做什麽夢！

  哪怕其他事她可以妥協，舟禾這件事都不能妥協！

  舟禾無比惱怒。

  下一秒，她就已經不想在馬車裏繼續待下去了。

  周濯夜知道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但是他也知道，這件事一定要說服她才行。

  他沒有多少時間了，現在周濯夜已經可以料想到，回到皇宮之後，舟禾必定會和他隔的遠遠的，恨不能再也不相見。

  那樣疏離的君臣關係，周濯夜不想要。

  所以，既然已經表明了心意，不如暫且就攤牌，幹脆把他的心意全部說出來為好，說不準還有一些轉機。

  見她生氣，周濯夜又露出那種可憐巴巴的神色來，忍不住放緩了聲音道：“舟卿誤會了，隻是，比能不能裝作同朕在一起？”

  “也就是說，我們兩個就像是世間最普通的情人一樣。”

  “可是我是男子。”舟禾幾乎是咬牙道。

  “那又有什麽辦法呢？”周濯夜十分苦惱地看了她一眼，那雙一向玩世不恭的眼睛裏滿是深情：“隻要是舟卿你，不論男女，我都可以接受。”

  可是我不能接受！

  舟禾緊緊攥著拳頭。

  周濯夜不生氣，努力讓自己說服她：“舟卿也請放心，隻要一回宮，我立馬就不再糾纏你了，如何？我們二人就是最普通正常的君臣幹係。”

  喜新厭舊的人，或許真會如此。

  舟禾被他說的有些動搖了。

  人總是遵循一個原理，對於得不到的東西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要得到。

  可對於已經擁有的東西，慢慢會失去興趣。

  主要是，舟禾對周濯夜也並不厭惡。

  現在距離回宮最多還有十幾日，隻要撐過這十幾日的時間，回宮之後自己就能得到一片清淨，何樂而不為呢？

  她神色稍稍有些緩和了。

  周濯夜看著她的樣子知道有可能是有希望的，連忙就過去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舟卿，好不好？”

  舟禾一把甩開了他的手，麵色冷然。

  周濯夜才察覺到不對勁，連忙收回手，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還有，我可以保證，若是舟卿沒有同意，我絕對不會對舟卿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這一點算是說到了舟禾心中的顧慮上了。

  她頓了頓，隻是丟下一句話：“我考慮考慮。”

  “那舟禾今天晚上能夠給我答案嗎？”

  周濯夜看著她，就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都什麽貓兒在抓撓一樣，癢癢的很。

  他多想對她做一些事情。

  但是現在時機還沒有到，什麽都沒做。

  舟禾靠在馬車裏，輕輕“嗯”了一聲。

  感受著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無比灼熱的視線，舟禾不知為何心總是靜不下來。

  哪怕她現在是閉著眼睛的，也能夠感受到自己身上這道宛若實質的視線。

  半晌，舟禾終是起身，離開了：“我出去透透風，順便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

  任務就是，試探淩宇安。

  淩宇安是淩國人，有沒有參與到這件事來，還需要好好考量。

  周濯夜這回倒是沒有逼她了。

  既然晚上就能得到答案了，現在放她出去又如何？

  淩宇安在前方駕馬走著，忽然聽見後麵傳來的聲音，轉頭看去。

  馬車已經停下來了，舟禾從馬車上下來，又到了他身邊的馬匹旁邊，翻身便上了馬。

  望著舟禾臉上那似有若無的紅暈，淩宇安更加確認自己的猜測了。

  看來她的確已經成了周濯夜的寵妃，注視為了掩蓋身份，所以才扮成現在這般男裝模樣。

  現在距離瑞國皇宮隻有兩個城市的距離了。

  舟禾和淩宇安並排一起，似是不經意問起：“淩公子不知何時回去？若是我記得不錯，淩國的宮宴也快要開始了吧。”

  至少時間不遠了。

  兩個國家的過年宮宴其實時間都是相隔不遠，也是方便之後兩國之間的朝拜和來往。

  淩宇安聽到這話，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沒事，沒有我也沒關係的。”

  他一向在外麵慣了的，雲遊野外，宮中在乎他的也沒幾個。

  舟禾看著他，明白這意思。

  但是她也知道，不管怎樣，淩宇安都是淩國的十三皇子，在過年宴會這種盛大的宮宴時分，還是要回去的。

  明白這些，但是舟禾也沒有點明。

  他們心照不宣地繼續往前走，終於到了下一個城市。

  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淩宇安這一路上倒是和舟禾說說笑笑，沒什麽防備。

  隻是他原本以為她應當不會知道什麽的，但是在交談之間，淩宇安卻是驚訝地發現，舟禾的談吐非常驚人。

  她似乎什麽都知曉，不論淩宇安談到什麽話題，舟禾都能夠引經據典，無比齊全。

  於是淩宇安對於她的看法現在已經在不斷地改變了，沒想到她居然會這樣有文化。

  接下來的路程沒多久了。

  但是舟禾還沒有試出來到底淩宇安和這件事有無關係，一時間有些苦惱。

  而且他們所說的談一下也沒有時間來實行，無非是因為趕到下一個城鎮的時候已經晚上了。

  他們一起住進了同一家客棧。

  淩宇安才剛剛命人把自己的馬拴好，就看見剛剛下了馬車的周濯夜把舟禾領進了客棧。

  他們兩個感覺異常親密。

  而淩宇安目光閃爍，頓了頓之後沒說話。

  反倒是舟禾看見了他，還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