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了蔣小凡，靈聰轉身往回走--

  老盧頭正趴在窗口，望著過往的行人--

  “老盧！”

  “盧叔好！”

  “今個不忙啊？”

  “嗨！”

  “嗨！”

  “哎，好好--”

  “到底來沒來呢？”叨咕著，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等誰？

  “這老頭一向眼尖，可今天怎麽沒有攔我們呢？”想起來了，原來自己換車了，可又一想“也沒讓登記啊！”

  “啊！原來是有鍾誌文的車在前麵，應該是以為一起的！！！”

  這樣解釋就通嘍！！！

  “管他呢？看不見更好，省得還得費勁解釋--”

  靈聰低著頭往裏走，想著試試運氣--

  沒有人詢問，更沒有人打招呼，“怪了！！！”因為好奇，特意走到老盧的身旁，看著他的眼睛，但沒有回應--

  “沒看見？”

  自己都不相信，但的確有東西在自己身邊晃動著--

  潔白的如氣霧一般的神秘物件，會飛、會飄、會加速、會放煙，甚至會說話--

  手裏緊緊握著小碟送的琉璃，那東西象是能打通經脈，驅使著自己的意識--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間有股力量無處釋放--

  身輕如燕

  筋骨都像是有了張力--

  不用自己想去哪兒，有東西拽著就走，迷迷糊糊地--

  待醒時--

  正好坐在那棵歪脖樹的“Y“間--

  “這不難受嗎？”起身拍了拍底部，看了看自己的褲子，與之前並無二樣，又抖了一抖，也沒有覺得疼。

  “怪了！樹杈子也能長成這樣！竟然這麽平整--”

  想不了那麽多了呢！！！

  藏身才是正理--

  望著--

  隻見濃密的樹葉像把撐起的大傘一般，四麵鋪開著，一層又一層疊加著，錯落有致、層出不窮，像工匠們用一雙巧手一片一片合成的一般，巧妙而又天然，那鏈接的縫隙處竟然還有兩隻蝴蝶，閃著金光，翩翩起舞著。雖然已是深夜，小區裏的路燈還很明亮，但真的很神奇，樹葉與枝幹竟能遮擋住全部的身體，真的像隱身一樣--似乎連個縫隙也沒有，看不見天空的星星與月亮。

  “這個地方--，好熟悉啊！！！”

  抬頭

  12樓的燈光很微弱

  向兩邊望去，竟什麽敢沒有，眼前隻有這一個地方，懸浮在哪兒--

  “原來，那就是家，真的能看見啊！！！”

  眼睛象是會吐絲一樣，拉出道道光芒，一絲絲排列著、拉長著，一直沿到窗邊，但也隻能到距離玻璃一指遠的地方，抻著脖子，頭向前傾去，想入那玻璃，但無論怎麽用力，就是差那麽一點點，看不見裏麵的人、更聽不出裏麵的人聲，隱約中能感受到氣息，是葉小碟呼出的香氣--

  “再往前一點--”

  又抻

  還是如此

  似乎多一點都無法到達，嘎然止步--

  “小碟，她在幹嗎？”

  急啊！！！

  就差那一步，功力就是到不了，突然間像變異的了的千裏眼似乎隻能發揮99.99%的功力--

  “娘啊！分我點力量吧！！！”

  默默地乞求著--

  無人應簽，甚至常常出現的女人的聲音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鍾誌文提著一大兜子吃得、用的，上了樓，不一會兒工夫，12樓的燈滅了--

  “她應該是睡了！！！”

  “睡著了就好了，或許明天一早就會忘記了一切，忘了我！！！”

  莫名地有些失落--

  “你不給你爸打個電話嗎？”

  有個聲音問著自己--

  靈聰一點也不驚訝，這種事情也不隻一次了。有時候是自己同自己對話，有時候會是別人，但始終看不見--

  “哪個爸？”

  “我有幾個爸？”

  “你告訴我誰才是我爸，葉紹文還是靈伯海？或者還有別人？”

  “媽，你怎麽不告訴我呢？”

  “你知道，我有多麽痛苦！愛上了一個最不該愛的女人，還愛了二次--”

  “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呢？？？”

  “與其活著，還不如死了？”

  “不許胡說！！！”

  女聲有些虛弱，如靈聰的心一般，像是病了--

  “那怎麽辦？”

  “難道就這樣一個在裏麵，一個在外麵，望著嗎？”

  “天哪兒！！！”

  “啊啊啊--”

  想大叫，怕被別人聽見--

  望著天，揉搓著自己的腦袋，腦仁痛得厲害，“哼哼”地哽咽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眼前全是葉小碟的身影：微笑著，甜甜的，邁著輕盈的腳步向自己走來，美美的樣子；哭泣著，眼淚一串串地往下落，眼圈紅紅的，一張小臉也哭花了，沾上了泥巴或是塵土，看上去髒髒的、蠟黃蠟黃地--漸漸地沒了血色，身體越來越小，最後像個空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能讓小碟--”

  “啪”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嗬斥著自己，生怕一切成真！！！

  “不能在想了！！！”

  拍打著自己的臉頰，抬起頭，掙紮著，竭盡全力地，想叫眼淚流回去，可惜--

  “媽，我可是您親兒子，您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嗎？算我求您了，我求求您了！！！”

  覺得自己很幼稚，苦笑道：“幾十年前的事，難道時光能夠逆轉嗎？求誰，也改不了事實了！！！”

  “認命吧！唉！！！”

  堵得慌。

  拿出手機，已經快12點了--

  “20個--！！！”

  眼睛看的都是事實，一共二十幾個未接電話--

  “爸，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爸爸”這兩個字太親切了，靈聰瞬間淚崩--

  “爸--”毫不猶豫地寫下這個字，“我和小凡出去喝酒，今晚就不回去了---”

  等了一會兒

  “滴滴”的鈴聲

  靈聰苦笑道：“這老頭，打字還是跟不上”，刻意裂開嘴，說道：“沒關係，說不定以後就不需要了--！！？”

  “好兒子，注意安全，別擔心爸，你自己小心些，別喝得太多，從小胃就不好，不許貪杯，鍋裏燉了你最愛喝的雞湯，記得來一碗。

  爸在家等你--”結尾一個大大的愛心。

  “爸，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嗷嗷”靈聰放聲大哭

  當鼻涕、眼淚混在一起，鹹淡相間地沿著指縫進了嘴中--

  拽了拽褲子，擦著--

  “啾啾”

  微弱的像鳥一樣的兩聲

  “鳥也不睡覺嗎？”

  四處找，但一隻也沒有--

  看著自己手裏的小物件--

  “是它嗎？它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