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的聲音，感覺又到了鍋碗瓢盆的世界，“人間煙火”的氣息一下子撲麵而來，莫名奇妙的感覺令靈聰異常的緊張，腦子裏全是漿糊，都有些施展不開了--

  媽媽“做飯”的身影--模模糊糊地、一個勁在眼前晃動......

  人們喋喋不休的聲音，也在耳畔--

  “你看，這個老太太多可憐啊！”

  “可不嗎？是被撞了嗎？”

  “不是，自己暈的--”

  “要是，這小夥仔這會兒可麻煩了！”

  “啊！這買這麽多東西呢？”

  “有認識的嗎?“

  “扶起來吧，看著怪可憐的!“

  “可別給人動？別在說不清了!“

  “叫人?“

  “嚇得，準是嚇傻了，誰遇這事兒不--“

  “小夥子，你是睡著了嗎?”

  終於有看不下眼的女人叫著--

  ......

  大叫的聲音喚醒了靈聰，用力晃了晃頭，驅趕著一些亂七八糟的零碎記憶，四下望去，不知什麽時候，圍了一圈人，指指點點地--

  地上撒落一些東西，都是廚房用具，有盆、碗、勺子--零零碎碎一大堆

  “啊！”靈聰嚇得一機靈，腳下直挺挺倒著一個老人家。

  一動不動，一隻手象是想要抬起，但有些無力，始終舉不高，那張臉非常的黃，蠟黃又蒼白，沒有血色，微微張開的嘴唇蠕動著，發出微弱的氣息--想要說話，可聲音太小了，聽不清。

  “大媽，您怎麽了？”

  靈聰小心意意地問著。

  “孩子，我心...心...”

  根本聽不清，聲音是從鼻吼哼哼而出的，再加上人群嘈雜，看她的嘴形，應該是有話要囑咐。

  “救人要緊！”

  一個意念支撐著靈聰，沒有想太多的後果，單膝跪在地上，就在老人旁邊，將頭一點點靠近--聽清了

  “上衣--藥...藥！”

  靈聰抬起頭，尋著--

  老人指著自己的上衣兜子，“藥，藥--”

  “啥意思，找藥嗎？”

  老人身體虛弱，說話也是斷斷續續地，靈聰聽了個稀裏糊塗。

  “想不了那麽多了！”伸出掏出藥，上麵寫著“***”

  不清楚是不是，想要細看，見老人掙紮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手裏的東西，眼裏露出希望的目光--

  “小夥仔，可別給瞎吃，弄錯了可就是你的責任了！”

  人群中的有人熱心地勸著。

  誰的話也不聽，直覺告訴靈聰：老人的眼神就是答案，不需要在多想--

  靈聰速度地擰開瓶蓋，一顆小小的藥粒喂入老人口中，老太太閉上眼睛，喘息著，臉上露出微笑--

  守在旁邊，看著--

  一會兒功夫，老媽媽睜開了眼睛，臉色看著也不那麽蒼白，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握住靈聰的手，笑了“好孩子，姨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靈聰扶起老人，坐到台階處，又幫著拾起地上的東西，滿滿一大包，拎著還有些重--

  “這麽大歲數了，還要自己--準是沒人養的老人，實在沒人管，我管。”

  他倒是善良，可自己都在花老爹的錢呢？

  想起靈伯海一手老繭，50多歲本是中年卻蒼老得如同老翁一般，本來自己還想著不愁吃不愁喝，就一直呆著，讓老靈養著挺好的，可自從想起媽媽，想起過往，心裏總覺得虧錢老靈。“不管腦子裏那些亂東西是真是假，再不能委屈老靈頭了！”看著那一堆堆雖不起眼，但卻是生活中離不開的物件，心裏難著這位老媽媽的遭遇，他比老靈年齡要大很多，還是要為了生活而奔波。

  “我才這麽年輕就吃閑飯了！”靈聰想到了自己，一個想法也蹦了出來“得找工作賺錢--養家！”

  靈聰扭頭看著，老人頭發花白，但身上的衣服去幹淨利索，“不象沒人要的？”。

  老人好像看出來了，招著手，靈聰跑了過去。

  “大媽！”

  大媽握住靈陪的手，前前後後看了個遍，滿意地直點頭，笑道“這小孩長的俊，心又好，準是個孝順孩子--”

  “大媽，您怎麽一個人--”手指著那些東西，沒問出口。

  老人笑了，很慈祥，說道“我有兒子，”老太太有些開心，伸出兩根手指“兩個”--

  “那您還自己--”

  “我不愛讓他們跟著！”

  “為什麽？我好希望有人陪--”

  靈聰心裏空落落地，寂寞不好受，他早已經體會到了。

  “他們和你不一樣！！！”

  老媽媽心情一下子不好了，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我那兩孩子那都好，就是不走正道--”

  “孩子，大媽不怕你笑話，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好兒子，別說兩個，一個我就知足了！唉！！”

  大媽歎著氣。

  想起自己的傷心事兒，靈聰也跟著歎氣“唉！！！”。

  見靈聰抽吧著一張臉，大媽破涕而笑道“孩子，心裏有苦吧？”

  “因為女孩？”

  靈聰一驚，心想“這你都能猜出來！”

  心裏這麽想的，但嘴上真是不想承認，最主要的也不全是因為小碟--

  關鍵時刻，一提女人就認定了是“葉小碟”。

  靈聰晃著頭，沒承認也不否認。

  “沒關係，不用跟我這老太太細說！”看著靈聰，手拉得更緊了，像個媽媽教兒子一樣，認真地說道：“孩，你就記住一條，活著的意義--”

  “什麽？”

  靈聰有些急，真想知道到底該怎麽辦。

  “珍惜現在”老人隻說了四個字，見靈聰一臉蒙，可能沒聽懂，補充道：“無論感情還是什麽，不需要想太多，跟著自己的心走，隻要珍惜現在，就沒有遺憾了！”

  “噢！”

  靈聰半懂不懂，默默記著--

  “你看，那個姑娘！”老人伸手指著前方--

  “那孩子，準是累壞了！”推著靈聰，笑道“她是不是找你的！”

  “噢！”靈聰小聲應著，不敢再看--

  葉小碟氣喘籲籲地，光著腳，站在不遠處。

  “去，接她！”老人推著靈聰，“那孩子準是急得，別在給累病了，你去--”

  靈聰不動地方，也不敢回頭看，心裏亂糟糟地，有些苦悶，還有些--

  “去啊！！！”

  “你不去，我去！”老媽媽象是生氣了，站起身要走--

  “您這兒剛好，我去吧！”

  靈聰起身，去接小碟，見她光著的腳已經破了，蹲下身想為她穿上鞋--

  葉小碟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地等著--

  靈聰抬起頭看著葉小碟，見她咧著嘴強忍著，似乎很痛，靈聰一把抱起葉小碟，扛在自己肩上，再看那雙腳，腳底泛紅，露出了二三個大水泡--

  “咋這麽傻呢？也不穿鞋--”

  心疼地埋怨著。

  “穿鞋能追上你嗎？走得比人跑得都快！”

  “對個老太太都比對我好？”

  “你倒是有媽媽緣！！！”

  葉小碟抱怨著。

  靈聰不說話，抿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