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凡學著汪玉昆，但姿勢卻不堪入目--

  伸出一隻手輕輕掐在腰間，一隻手輕輕拂在麵部，有根最是調皮的中指看上去有些不聽話，摩挲著突出的顴骨，上一下下一下地規律地挑逗著，那雙小眼睛也隨著眯起，一眨一眨地，試探著拋出媚眼。想要嫵媚，看上去有些聊騷的趕腳！似乎用力過猛，沒有“媚”，隻剩下“騷”了！！！

  搞事情嗎！！！

  那必須得配套著來，一條龍服務才更有神韻！

  光五官逼真那可不能做數？

  蔣小凡理解的一點沒錯，他自己信心滿滿著--

  刻意地挺起胸膛，仰起頭顱，想學著白天鵝一般--昂然不屈、傲然屹立。隻可惜，脖子太不爭氣了，無論怎樣，就是任性地“抱頭縮項”著，硬生生瀟灑不起來！那翹起的腳尖歪扭著，一顫一顫地，有些立不住了。扭動著四肢，想著調節一下，許是太用力了，胯骨都曲得變了形。上身躬、下身躬，隻剩下一個屁股給力著，性感地撅起很高，搞成了周身的C位。側麵看，活生生一個大盆--扣在一副框架上，等著出售。

  就這樣，蔣小凡心裏還美呢？”晃晃蕩蕩地，翹首引領著！！！

  汪玉昆也是個爭強好勝的主，本來應該見好就收，但見蔣小凡搶了自己的風頭，也不甘示弱著。

  兩人你一下我一下，PK！！！

  “哈哈哈！”

  三個人，笑出了鵝叫

  就連一直安靜得出奇的靈聰也跟著哈哈大笑。

  “小凡，你這姿勢要是能站一頓飯功夫我可有獎勵！”

  “得了吧你，明知道我視飯如命，還跟我堵這個，這不是成心的嗎？”蔣小凡指著靈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好哥們！”又看著汪玉昆，見他異常賣力氣著，也許是心軟了，也許是站不住了，蔣小凡笑了，說“你演吧！我給你機會！”

  見沒人跟他“搶活”，汪玉昆譜擺得更凶猛--恨不得安個吸鐵石把那盤子粘在鼻子上。

  被架在這兒了!

  心裏明鏡似地--樣子一定很醜陋，但不服氣啊！死都得撐下去！

  舉個破盤子，胳膊都酸了！可正經話一個字也沒“放”出來--

  汪玉昆心裏急！想著大家都靜下來了，就表演。剛想開口--

  “象是個悠悠球！”

  服務員多嘴著。

  “我看看，我看看！”蔣小凡又站起身，按著服務員提示著走到側麵，“可不嗎？那盤子可太給力了，整個一瓷白的球麵！”

  “哈哈哈！”

  眾人大笑，就連服務員都非常矜持地抿嘴笑著

  許是不敢笑出聲，閉緊嘴巴，強憋著一口氣似的。

  本想演把風流倜儻、才華橫溢的唐伯虎，發揮著人民教師的真本事，可竟還遭人嫌棄，麵上掛不住了，汪玉昆“啪”扔掉手裏的盤子。

  “別弄打了”

  “打了我賠你！”汪玉昆沒好氣地說著，心想“你個多嘴多舍的，別人整不了，我還能讓你給管住了！”

  “哥，我不是--”

  “別，不用管他的！”葉小碟笑嗬嗬，禮貌地說道“他有時就是個瘋子，別理他就好！”

  葉小碟的本意是想幫忙，這汪玉昆一向嘴損，她害怕一個姑娘--家麵上過不去。

  可服務員象是並不領情，連頭都沒抬，隻是直勾勾盯著那個“恣意活命”的盤子，有些感傷。看著它如同看見自己一樣：別人隨手一扔，命運就會追隨著--像轉盤一般轉變，任憑風吹雨打，哪怕拚盡最後一口氣，都得努力地站穩嘍，一旦一個趔趄，雖不能粉身碎骨，但也夠你喘息很久，想翻身卻很難！

  小心意意地護著這個與自己“同命相連”的家夥，想著給它一個靠山，就能保它周全。

  “靠山！！！”

  “我又何嚐不是啊！也想找個人，可人家並不想讓你靠？”

  想到了男人，年輕的服務員眼角濕潤著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悲傷或是難過--

  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兒，誰會再乎她呢？

  大家都齊刷刷盯向汪玉昆，這家夥已經擺好了姿勢，正“咳咳”地清著嗓！

  汪玉昆是個非常重視儀式感的人，倒蹬著小短腿，攤著蘭花指，擠眉開眼地--入戲了！

  “青絲為籠係，桂枝為籠鉤.

  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

  行者見小碟，下擔捋髭須.少年見小碟，脫帽著帩頭.

  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怒怨，但坐觀小碟”

  說完，“唉！”歎了口氣道“可惜，小碟--這世間僅有這一人啊！”

  “說得這是啥啊？”蔣小凡大叫著，應該是沒太聽懂，說道“別的我聽不出來，這‘髻’不是挽起的頭發嗎，就這還能用來形容小碟，你看她--”手指著小碟，見眾人沒太理解，竟腿欠地站起身湊到跟前，抓起一縷頭發，叫著“今兒，我碟姐梳的是直發，哪挽起來了，啊？這‘髻’在哪兒？”

  蔣小凡咋咋呼呼地叫著，預感自己說到了點子上，難免有些得意。

  “你啊，就是吃了文化不高的虧！”推了把蔣小凡，見葉小碟正微笑著，忙說道“這是《陌上桑》中的句子，從側麵，是側麵”著重重複著‘側麵’二詞，生怕蔣小凡或是其他人聽不懂，在挑出些歪理埋汰他，“這是描寫女子的美！要我說這世間僅此一人堪用此句來形容她的優雅與美貌、才華與智慧、靈魂與修養，這句寫小碟正合適--”

  “你小心別拍到驢蹄子上--”漂了兩眼靈聰，“哼哼”地指著，想開口說話，但怕人家真是“千裏耳”，被揍怕了，不敢出聲，卻啞語著，意思是“小心那隻‘驢’踢你！”

  汪玉昆秒懂

  見靈聰麵無表情，凶巴巴看著自己，有種想撕碎了吃肉的感覺。汪玉昆馬上收起張狂的嘚瑟樣--

  “不算汪玉昆，屋裏一共四個人，一個博士，二個碩士”

  服務員心裏算著

  看著汪玉昆洋洋得意著，可竟沒人附和他--

  “可能人家都聽懂了，就我一個人沒明白啥意思吧？”

  揣摩著，“噢！噢！”

  豎起大拇指，用力地點頭道“好，好！”，好像真的聽懂了一樣。

  這突來的稱讚讓汪玉昆有些懵，沒想到出自一個小小服務員之口，不免失落，沮喪地坐下了--

  見沒人理自己，服務員才知趣地低頭--等著客人點菜。

  一時興起，竟忘了自己並不是她們的朋友，雖然非常想與這樣的人兒交朋友，但資質不夠？

  “我這是怎麽了，還真的當自己是名高材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