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後麵喊？”

  葉小碟翹起腳尖想越過靈聰的大高個--往外看

  光線被擋得一絲不透！

  靈聰一臉懵逼，傻呆呆地--杵在哪兒，躬著腰，撅著腚，身體成了門栓，堵個嚴嚴實實--

  葉小碟推開僵硬著的靈聰，出了門。

  “葉老師--葉--”

  女孩喘息著。

  “小焦經理”葉小碟笑著，看著她身後站著的憨憨的男人，點頭招呼著。

  中年男人露出一口黃牙笑著，似乎也隻會笑。一身淡藍色的工作服，就跟被漂白了一般，被硬生生洗成了藍白色，有些發舊。一張四方大臉，還算端正，一雙眼睛很深邃有神，黑眼仁、白眼仁愛憎分明地羅列著--這雙眼睛讓人看著舒服、自由，如潺潺的溪水般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隻是這個臉看上去有些髒，表情也很僵硬--

  看著男人的埋汰的樣子，靈聰的眼睛躲閃到女孩身上：

  個子不高，人倒也很精神，年紀很小，像個鄰家小妹妹--一身藏藍色的西裝很新，隻是裝著有些怪怪的--瘦弱的身體，撐不起略微肥大的衣服，總感覺軀體在遊離，掙紮著像在跳舞的幹屍，一會兒露出長長的脖頸，一會兒又抻出四肢，七擰八擰地抽離著，沒有了人的四肢與軀幹，更找不到器官和血管，甚至偶爾能見到骨頭。裏出外冒地，鼓出來的隻是球狀的氣體，冒著白煙，是滾滾白煙，燃燒著，蒸發著，最後癟成一小堆，兩塊成了精的白布不知道何時從何地降落，袍袖中扯出一個罐狀的神物，正裂開口子，慢慢放大--

  似曾相識的感覺，讓靈聰全身冒出了涼氣“啊！”

  這聲大叫--

  一切都消失了

  隻是身邊的人竟沒有一點驚訝，沒聽見、沒看見一樣--

  幻覺--

  靈聰想起來了，昨晚無聊之時，老爹硬是逼著自己看些亂七八糟的書--

  腦子亂了，叨叨著：

  “我們--可沒--幹壞事”。

  說著話，眼睛卻瞄向別處

  葉小碟明白他一定是又走神了

  內心有鬼的靈聰心虛著，說道“別啥事都來找我們？”。

  “沒說你們--”小焦客氣著，仔細看著說話的男人，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怎樣，竟抖索起來，叫著“靈--聰”

  老程聽得一愣一愣的，這個帥氣的男生有些眼熟，但真是有點記不清了。

  小焦一提“靈”字，老程倒也有了印象，心想“這個天才不是死了嗎？”伸出粗糙的大手胡嚕一把臉，仔細看去“還真是他，有血有肉的--有啥可怕的呢？”

  葉老師一臉尷尬，老程推了一把小焦，想讓她清醒些。

  薑還是老的辣！

  四十幾歲的老程畢竟見過世麵，世間一模一樣的人多得去，何況一個年輕人，心裏自我安慰著“那韓國電視上，男女主角不都是一個模子嗎？有啥大驚小怪的”沒忍住又看了幾眼，嘀咕著“長的真的是一個人哪兒--”

  “小碟老師，我剛才--真是--被嚇到了--”小焦試圖想解釋。

  葉小碟似乎不希望小焦在討論這個話題，主動問道：

  “叫我們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保安老盧，眼神不是特別好”杵了杵身邊的程師傅，想讓他說兩句。

  老程是個老實人，不懂這些彎彎繞，隻顧著傻笑。

  見老程不接茬，小焦又說道“老盧說看見葉老師的車，但是別人開的，一開始以為是王--”想提人名，剛說出個姓，看著身後的一頭霧水的靈聰，小焦住口了。不好意思地說道“他，以為您的車被偷了呢？”說完，小焦“嗬嗬”笑了

  這個台階好

  幾個人不約而同都笑了

  ......

  物業的人走了

  靈聰本想著回家，但葉小碟一直不發話。

  12樓

  電梯停住了

  門竟然是開著的--

  葉小碟心裏也有些嘀咕，但她隱隱約約有種預感，這個家似乎很歡迎這個新“靈聰”

  “誰家啊？這是”

  靈聰疑惑著，不由自主地一腳邁入

  那米白色的窗簾上透出萬家燈火，照亮了屋子

  燈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了，滿屋子被白色燈光照亮著。

  “照片”

  全部都是，從客廳到臥室，再到書房--

  “是我，怎麽全是我？”

  靈聰看見了

  “這是你的家--”說話時，葉小碟又掉淚了，哽咽道“這原本是我們的家，是你和我的--”

  葉小碟放聲大哭--

  “哭什麽啊，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不過大腦的主，像是在安慰。

  “嗯，嗯！”

  一張小臉燦爛著。

  新家、新房、新身份--

  一種很特殊的感覺湧在靈聰的身體裏

  一種香氣呼喚著

  臥室的床上，那--落滿花的白色毯子

  香氣撲鼻

  舞動著

  呼喚著

  太濃烈了，像飲了烈酒一般，竟上頭了--

  “啊~哈”靈聰哈欠連天

  一頭紮到床上，裹起那毯子，丁香花歡悅著--沾滿全身

  ......

  第二天，陽光來的似乎早了些

  當金燦燦的光線射在身上，暖暖地--靈聰抽筋拔骨地扭動著全身，睡舒服了，連個夢都沒做--

  睡眼朦朧的靈聰睜開眼睛

  屋裏的一切變了

  白牆成了粉色、窗簾由厚重的布變成了紗、老式的床頭櫃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白色的化妝台，最嚇人的--

  一個老頭變成了姑娘

  最要命的

  這個姑娘還非常非常的漂亮

  梳妝台前，葉小碟擦著、抹著。嫩白的臉蛋成了粉白色，大大的眼睛變得更大了，那長長的睫毛變得更長、更翹，最要命的是那對長長的頭發竟造出了大波浪，在陽光的照射下，如仙女下凡，香氣撲鼻。

  “這，是人嗎？”

  靈聰心裏想著。

  挪動著軀體，緊貼著床頭坐直了，望著，美著--

  看夠了，想起來了

  問著自己“難道昨晚--我們--睡了--”

  老爹命令自己看的書可真有用--男人、女人、相愛--

  “睡覺”就是從那學來的。

  心裏一百個問號

  沒法說出口

  本來就是個流氓，這下真的如願了！

  “唉！”輕輕歎著氣，苦著臉，想著“算是被女人纏上了，可怎麽辦？”

  “邦邦邦”急促的敲門聲

  靈聰機靈從床上跳到地上，像隻快被人逮住的小野貓，不敢呼吸。

  “怕啥！--你家”

  葉小碟像是很坦然，不急不燥--

  伸手推了一把，小靈就乖乖地又倒床上了。

  “沒勁了”看著葉小碟奔向房門，靈聰閉上眼睛喘息著“真沒勁了！準得出事--”

  “誰啊？”

  葉小碟溫柔地問著。

  “小碟，是我”

  男人的聲音

  是年輕男人的聲音

  靈聰聽見了，心想“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