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是啊!人死如燈滅！孤魂野鬼，能得一兩個思念的人--也是種幸福

  墳、墓

  令人忌憚之所

  “願意替已故的情敵主動修補墓穴”

  “王林王博士或許是獨一份了”

  “這樣的人，上哪兒找去？”

  “這叫“愛屋及屋””

  葉小碟的耳朵快要被磨出繭子了

  葉紹文、常江子，再加上靈伯海喋喋不休地，每天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叨叨個沒完！

  雖然有些煩，但說實話，小碟心裏是溫暖的

  “我做所有這一切隻是為了你！”

  王林的這句話說過千遍、萬遍--

  清明，像個分界線般

  那一刻起

  王林成了家裏的頂梁柱，紫米油鹽、吃喝拉撒，無一不過問。

  家長--男主人？

  “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

  對王林，葉小碟是無理由阻止的--

  不見--也不想

  見--同不見一樣

  靈聰死後，回憶與夢成了小碟生活中的常客

  可最近，夢變了：

  “小碟，救我；小碟，忘了我；小碟，再見了；小碟--”

  呼救聲，悲傷的祈求的聲音，略帶沙啞，聽上去滄桑無力、奄奄一息般。

  四下黑漆漆的，野獸嚎叫的聲音，鬼魂掙紮著鐵鎖“咣當當”的聲音；那個通往地下的暗道，象暴風雨即將來臨一般，冷颼颼、黑查查地有些刺骨。仙氣沒有了，台階狀的仙道也化為灰燼，坍塌留下的隻有一堆堆黑物，還飄著黃淩，額外刺眼。四下煙霧亂竄，由青變黑，逐漸加重，在颶風的漩渦裏一點點現出墨黑色。往裏走去，指路明燈--那些老者，不見了，隻剩下一個個幹枯的怪物，那個一直留在記憶中的琉璃瓶不見了，沒有錐體，沒有青光，沒有肉身，更沒有呼吸。空蕩蕩，隻是一處土坯。

  更奇怪的，無字的墓碑現出了字體：------周邊雜草叢生，沒有鮮花，沒有嫩草，隻有一人多高的暗黃幹枯的物種，粗壯的枝幹，刺人的黃葉，像是被人後天安上去的，在上麵飄著，隨時都會墜落。

  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清明後的每個夜晚，同樣的話語，相似的夢境都會準時出現。

  就連頸上的琉璃項鏈也象被施了魔咒一般，隻是一塊玻璃，涼哇哇的，有些刺骨！

  不好受啊！

  清明後的第七天

  葉小碟決意要去看愛人

  方玲和鍾誌文陪著--去了墓地

  一切如夢中所見，到處是荒涼，仿佛進了不毛之地一般

  四月中旬，室外溫度零上18度，雖無鮮花盛開，但也應綠草茵茵

  “可這兒”

  “靈氣真的沒了”

  “唉，真是物是人非啊，清明時還是那番，短短幾天就已物是人非”

  “要變天了！”鍾誌文心有所指，心事重重。

  “小碟，你也該放下了，是時候過自己的日子了”

  方玲語重心長地，象是在同小碟講話，但並沒有看著她，對著墓碑--

  “小碟，快來看！”

  方玲大叫

  葉小碟和鍾誌文跑過，順著方玲手指的方向--

  “靈聰”

  就兩個字，其它的一概沒有。

  “怪了，以前不是沒字嗎，誰刻上的？”兩人齊刷刷看向葉小碟

  小碟渾身無力，癱坐在地上，痛哭“夢中的變了，那幾個‘妻--葉小碟立’消失了”

  “聰兒，是不是你在埋怨我，是不是你認為我背叛了你，我沒有，真的！我可以終身不嫁的，我隻愛你”

  “相信我，相信我！”葉小碟撕心裂肺般痛哭流涕。

  伸手摸著那孤獨的幾個大字，一筆一筆很用力地--

  出血了“小碟，你在做什麽？”

  方玲握住小碟的手，中指已經開始滴血

  “咕咚咚”吸吮的聲音，有些響。

  “你幹嗎你？這個時候還能想著吃，看你還弄出聲了，這不擾民嗎？”方玲怒懟著小鍾博士，轉身閉上眼睛亂亂地一通胡說“靈聰，別怪他---------”

  鍾誌文一向膽小，方玲這樣一乍呼，他更是六神無主了，四下瞄著，不知在找什麽?

  好像找個地縫要鑽進去躲一會似的

  “都說做賊心虛，我咋是不做虧心事也心虛呢？靈聰，莫不是，上輩子我欠你的！可你都死了，怎麽補償啊？”

  鍾誌文盯著一處，大氣不敢喘，全身能動的地方都被鎖住了一樣，直挺挺地，心裏默念著

  “哎呀媽啊”

  好像有東西推了鍾博士，一屁股坐到地上

  一股冷風忽上忽下漂著，有些故意的--

  看著方玲那憎惡的目光

  嘰裏咕嚕往起爬著

  “啊！啊”

  方玲被嚇出一身冷汗，看是小鍾嚎叫著“豬叫什麽你”

  “這有兩朵小花，是黃色的，我們怎麽沒看到呢？”

  鍾誌文捂著半隻眼睛，邪乎地叫著

  確實，腳下，竟然還有一小片綠，配著兩朵小黃花，一朵含苞待放，一朵剛剛冒出骨朵

  象視頻裏的影像一般，花瓣一點點綻開，活生生地--看得清花瓣上還有露珠

  “一滴、二滴.....”

  再看葉小碟的眼角也是同樣的“一滴、二滴......“

  “怪了！象有生命一樣”

  大腦有些不夠用了，方玲盯向別去，不敢再看

  “小碟，出字了”

  “七月七，後麵是什麽？”將頭偏向後方，方玲感到有些刺眼“後麵的，我看不清了”

  正午的陽光很足，非常刺眼

  太陽公公探出高傲的頭，麵帶微笑，和藹可親，所有的光線都聚了過來，隻有這一處亮得耀眼。

  “結婚”兩個大大的紅字，就藏在七七下麵，葉小碟有些欣喜

  “七月七，結婚”

  “聰，你是說，我們--”

  光線更足了，傾瀉而下，全部打在臉上，葉小碟也有些眩暈

  “不是我們，那是誰？”

  “這是什麽？”

  歪歪扭扭三橫一豎，奇醜無比的字

  “王林，和王林？”

  念出了聲

  一切恢複了正常

  再看方玲和鍾誌文，抱在一起，蹲著的姿勢像是兩隻螃蟹，金光散在身上，更象是煮熟了的；鍾誌文身上的格子長袖襯衣已經濕透了

  如夢初醒的兩人，十分尷尬

  沒心思看什麽螃蟹熟麽熟！

  納悶了？這冥冥中的暗示，是自己想的，還是真的，小碟糊塗了

  夢？不是！

  用力掐著自己的手臂，有疼痛？

  強光照射處，現出一方綠

  天陰了

  看清楚嘍

  兩朵小黃花，同根生長，藕斷絲連著。

  墓地四周，還是荒涼

  那個墳堆，完好無破損，那新土--很特別的灰，呈個“O”形，隻是有些扁－－

  方玲和鍾誌文--兩個二貨，失憶了，一問三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