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楚橋，那個葉小碟在醫院，身邊跟個男的......”

  “啊......”

  “我知道了，這個臭女人，真不要臉”

  “潔婷，給我看住嘍，我馬上到”

  電話掛斷了

  “在哪兒，在哪兒，葉小碟，你個不要臉的”

  粗憨的女人的聲音，像噪音一樣灌滿了整條走廊

  哇啦著

  不怕事大的人們都聚過來看熱鬧

  “誰出軌了”

  “這大嗓門子”

  “這女的不是院長閨女嗎，沒聽說結婚啊”

  “相中人家了，但男的喜歡別人”

  “這大體格，夠人嗆啊”

  “誰說不是，還是老師哪，一點形象都沒有”

  “老彪了，象她媽，真是白瞎院長那人了，那麽帥”

  “好漢無好妻呀”

  “啥呀，他看上老院長家的權勢了，不然能娶嗎”

  嘁嘁喳喳的議論聲並沒有淹沒張楚橋的憤怒

  “王林，你給我出來”

  大吼聲不斷

  晃動著的大屁股，肥碩的大腰板子一扭一扭地，震得地板也跟著“當當”作響，漲紅了臉，那一頭濃密的長長的頭發披散著，擋住了兩個大臉蛋子，晃來晃去地，遮住了眼睛，隻露出鼻子、嘴

  喘著

  王林眯著眼睛

  犯困了

  “王林”刺耳的咆哮聲

  激靈打了個冷戰，四處搜尋著，想躲起來

  來不及了

  “噔噔噔”的腳步聲已經在跟前了

  王林使勁撓著自己的頭皮，眉頭緊鎖，嘴角扭曲著，成了三十度角，牙關緊咬，楠楠自語“這個煞星，走哪跟哪，真以為我喜歡她嗎”

  “咯噔、咯噔”一隻大腳丫子進來了

  一個身影堵住了大半扇門

  ‘梅超風’同款的發形，隻不過壯碩了許多

  身後跟著幾個年輕的護士

  “王林，你真是陰魂不散哪兒，不怕靈聰把你抓走嗎，靈聰的魂還沒走遠，你就開始巴結葉小碟這個賤貨了”

  “你們倆真是蛇鼠一窩”

  “背著我，見天往一塊弄”

  “張楚橋，過分了，咱倆隻是同事，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丫的，長能耐了，也不怕我爸了”

  楚橋惡狠狠地盯著王林

  “院長是明白人，我隻是一名老師，不是你的仆人，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我讓你有權利”張楚橋朝著王林猛的踢了一腳，伸手推開了他，撕吼著“這個賤女人”瘋了似地奔向葉小碟，捏住了針管

  那隻大胖手象鐵鉗一般，掐的死死的

  液體靜止了，兩端的空隙逐漸拉大

  “楚橋，別捏，危險”

  一個年輕漂亮的小護士大喊著，邁進了病房

  “出去，杜潔婷，別管閑事”

  張楚橋，一張大黑臉憤怒著，指向來人

  “楚橋，我...”

  “滾出去”

  看著凶神惡煞的張楚橋，邁進門的腳神速地退了出去，捂住嘴，躲著，不敢做聲

  葉小碟昏迷著

  “下麵的藥水快要滴沒了”

  “怎麽辦”

  護士們焦灼地議論著

  看著病床上仍然神誌不清的葉小碟，王林慌了，跑過去，揚起手

  “啪、啪”兩個嘴巴子

  “啊，你敢打我”張楚橋嚎叫著

  罪惡的大手鬆開了脆弱的針管

  一切正常，液體滴答著

  護士長驚呆了，張大了嘴，好奇地伸出手：彈著，一顆氣泡都沒有

  邪門了

  護士長叨咕著，趁楚橋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王林伸出的手慌忙收了回來，有些懵，大聲道“不是我”

  明明沒有下手啊

  怎麽回事呢？

  涼風襲來，刺透了身體，抖個不停

  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室內的空調在王林的要求下也早已關閉了

  哪來的涼風？

  “哈哈”笑聲傳了出來

  輕蔑、得意、開心、歡喜、釋然.....夾雜著人性的多麵

  王林呆住了

  張楚橋打向王林的手靜止了，回頭望著病床上躺著的葉小碟，緊閉著眼睛，嘴巴一張一合著，一動不動

  鼻子、口中不停地漂出氣息，淡青色，象風箏的線一樣越扯越遠，有了條紋，編織著，形成一個個蝴蝶結，環在小碟身邊

  這是葉小碟的最愛

  天冷的時候，靈聰都會為葉小碟係上蝴蝶結的絲巾

  曾經的閨蜜，張楚橋知道

  “媽啊，聰哥，你可別找我的麻煩”

  “我不想與小碟過不去，也不想害她的”

  張楚橋瑟瑟發抖，囂張的氣焰一下被澆滅了

  拉著王林的手，死命拽著

  一個白衣少年飄在床邊，摸著小碟的臉，深情地望著，冒出縷縷青煙，漸漸變淡，有了光芒，白光冉冉上升，飄走了，一條白色的單子蓋在小碟身上，上麵刻著花紋。

  丁香花，白白的、粉粉的，心蕊帶著淺黃色，互相鑲套著，全部是八葉的花瓣，跳躍著，栩栩如生

  王林看清楚了

  與體育場的丁香花一模一樣，透著同樣的香氣

  藏在那棵樹底下，王林的身上也有同樣的味道

  眩暈

  王林使勁揉著眼睛，記不清小碟到底有沒有蓋東西

  忘記了

  葉小碟醒了

  一張臉紅撲撲的

  眼裏滿是淚水

  “你咋不跟著靈聰走呢，還有臉活著，你的聰哥不在了，又想來招惹別的男人，葉小碟，你真行”

  張楚橋指著小碟的鼻子，喋喋不休，罵罵咧咧地

  葉小碟抬起手“啪”一巴掌打在張楚橋臉上

  “你還敢打我，你忘了靈聰對你的愛嗎？他還沒走遠，你就跟他...勾搭”

  張楚橋指著王林，氣憤地呐喊著

  偷偷看向門口

  想找個幫手

  看熱鬧的人都走了

  風太大了

  冷颼颼的讓人害怕

  囂張跋扈的張楚橋沒了靠山，眼神開始躲閃，不敢看葉小碟

  那光還在，隱隱約約能感覺到

  “這輩子，下輩子，我都隻愛靈聰，絕不會喜歡任何人”

  “永遠，永遠也不會”

  葉小碟的眼睛發直，憤怒著

  突然用力拔下針頭，血流了出來

  顧不上了

  葉小碟向門口跑去，披著那條帶有丁香花的被單，光著腳丫

  “小碟”王林拿起小碟的鞋

  楚橋就擋在身邊，趾高氣揚道“看你敢去”

  王林使勁一推，跑遠了

  “啊”張楚橋開始咆哮

  推翻了桌子，踢倒了凳子，撕碎了醫生的值班記錄本

  砸著

  發泄著

  護士長走了過來，製止了張楚橋

  一股邪火，噴射而出

  張楚橋猛地舉起手，扇向護士長

  “嘎嘎”兩下

  手被擰成了麻花

  方玲站在身後

  “姓方的，你輕點”張楚橋不敢在撒野，乖順了許多

  “表姐，小碟呢”看著護士長，方玲大聲地問

  “跑走了，鞋都沒穿”

  “我去攆小碟”

  方玲邁著大步，往出走，門口，停下了，回頭看著呆呆發愣的張楚橋，喝到“你給我老實點，不然我回來找你算帳”

  “恩”楚橋像個孩童一樣聽話地點著頭

  “啪”一個大紅手提包扔了進來“姐，幫我拿回家，我剛回來，沒時間了”

  人沒影了

  張楚橋半天沒緩過神，看著人群散開

  一屁股坐在地上，折騰的累了

  杜潔婷貼了過來

  “別擔心了，楚橋，王林遲早是你的，怕什麽？”

  張楚橋瞪了一眼小杜，氣呼呼道

  “我被打了，你死哪兒去了”

  “就賴你，王林也生我氣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雙手撐著地，挺著身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起來，扭身走了

  杜潔婷愣在哪兒，嘟著嘴，一臉沮喪。

  “馬屁沒拍到正地方吧”護士長笑嘻嘻道“要我說，就踏踏實實做人就好，少弄那些歪門邪道”

  “惦記當院長夫人，做美夢呢”郭朝霞接住護士長的話，取笑著。

  “上學時就愛攀高枝，也沒見你成功過，咋不死心呢？”

  “用你管”杜潔婷白了一眼小郭

  “護士長，要我說，咱們幾個，就你有資格做院長夫人，可就是院長他老人家老了點”

  “哈哈，我才不稀罕”

  “想的美，你！看看自己那熊樣”

  杜潔婷吧嗒著嘴，學著護士長吃飯的樣子，一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