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君炎險些把紅劍直接劈在那嬉皮笑臉的人脖子上。

  “皇弟，告辭了。”樓伯仁挑眉，轉瞬間不見行蹤。

  鬼魅把身受重傷的堇色扶到裏屋坐著後，趕忙找出藥箱，替堇色醫治。

  二皇子在後麵看了一會，打個瞌睡，“本王乏了，去睡覺了。”

  “王爺。”鬼魅叫住他。

  樓伯仁歎氣，站住身子，臉上又掛上一副叫人拒絕不了的微笑。

  “王爺以後千萬別再如此魯莽地衝出來了，剛才北辰王的劍招，小的能躲開。”

  樓伯仁撇嘴，“說本王多管閑事咯。”

  “王爺！您是有其他要事須做的人。”鬼魅難得有個正形，他臉上的嚴肅不像做假，讓樓伯仁也別扭起來。

  “王爺，您說過，堇色死了還有我和你，我和堇色死了還有王爺自己，王爺你最近怎麽如此拎不清。”

  “夠了。”樓伯仁皺眉，“好啦好啦，本王知道了。”

  “本王睡覺去了！”

  鬼魅看著樓伯仁遠去的背影，覺得心口還是猛跳。

  慕之遙在那故地等了小半夜還沒人來，料到堇色大概是出什麽事了，但也隻好幹著急，自己一介沒什麽用的王妃此時也做不了什麽。

  她匆匆向王府趕回去。

  夜色沉沉，漫天飛舞的雪花把整個世界都鋪得靜謐雪白，她口出呼出的白氣升進虛緲的夜空，周身都落了雪。

  這半夜也太冷了，出門沒帶傘，誰曉得回去會下起雪來。

  慕之遙小跑一陣，終於勉強看見王府的正門。

  王府今夜奇怪得很，政院和正門都沒什麽人把守，隻零散有幾個帶刀侍衛伸著懶腰晃來晃去。

  故而慕之遙從側門混進去得很簡單，確定旁邊沒人後，閃身偷偷溜向自己的政院。

  就在她放下心來的瞬間，身後一股大力猛然抱住她，將她整個人橫在懷中。

  “誰！”慕之遙剛想大叫，被一塊散發著草藥味的手帕捂住口鼻。

  她眼前閃過一些跳舞的小人，星星在陰天夜晚也冒了出來。

  樓君炎看她仰頭看天空傻笑一會，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

  慕之遙醒來後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個不是很熟悉的房間裏，她眼睛似乎被蒙住了，隻能隱隱看到房間的樣子。

  身體很不舒服，慕之遙皺眉，她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麽，全身上下都被粗暴對待過，甚至她輕輕側個身，都能感覺哪兒有撕裂般的疼痛。

  她沒辦法，隻好最好最壞的打算，吃力地大聲呼救，“來人啊！救本妃出去。”

  樓君炎此時卻離得並不遠，正蹲在門外，左手抵門呼吸急促。

  他的意識停留在昨夜告別二皇子後，那時他的身體就很不舒服，強撐樣子把樓伯仁送走，就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

  這是發了病了。

  他拖著身子回到王府後……

  樓君炎頭也想疼了，隻依稀記得自己走進政院中，然後再也想不起來什麽了。

  他清醒後就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自己的身體怎麽成這個樣子了。

  聽到呼救，他輕輕推開一側門，慕之遙身體上那些痕跡還是會刺痛他的眼睛。

  那些傷痕怎麽是他弄出來的，那野獸般的痕跡。

  他痛苦地看了看天，轉身換上一副冷淡的神色，走進屋中。

  慕之遙察覺到那人走進了，眼睛被蒙住，她隻隱隱看到那是個個高的男子，若論力氣，她絕對不可能打贏這人。

  她絕望了，幹脆更大聲地呼救。

  那人溫熱的大手一下子捂住她的嘴。

  慕之遙冷聲叫喊，叫聲裏打著顫，“怎麽，做賊心虛了，敢做不敢當！算什麽男人。你可能不知道本妃是什麽人，若讓我父皇和夫君知道了，你知道是什麽下場。”

  這人在王府將她劫走，隻可能是府中幫忙的人，若不是，昨夜她在外麵那麽久怎麽可能不下手？

  慕之遙強裝鎮定，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她本以為那人聽到後會稍微緊張些，沒想到一言不發，還坐到了她的床邊。

  “離本妃遠點！”慕之遙大叫，“啞巴嗎，說句話不行嗎！”

  一片滑膩的冰涼被覆到她唇邊的傷口上，然後被輕輕推開。

  接著是脖子的，在一片詭秘的沉默中，那人竟小心翼翼地把她整個身子都上了藥。

  慕之遙心中忽然有了個荒唐的猜測。

  她顫抖的聲音強作出鎮定，帶著一絲疑問，“樓君炎……”

  那人的手停了，頓在了她的腳背上。

  “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慕之遙聲音裏滿是不可置信，用樓君炎從未聽過的聲音問他。

  “你是瘋子嗎！”慕之遙想不明白樓君炎為什麽要這麽做，隻覺得他恐怕是失了神智，才做出來這種瘋狂的事。

  “你和襄陽，可是真的？”她小心翼翼地試探。

  樓君炎卻是否定不了，雖然知道慕之遙看不見，還是點頭，“是真的。”

  “那你……”慕之遙腦子中全然是混亂，她搖搖頭，“不對。”

  樓君炎把手覆在她眼前的紗布上。

  慕之遙被一下子鋪天蓋地的光亮刺痛眼睛，畏縮地撇過頭去。

  然後樓君炎依次解開她手腕，胳膊，腳腕處的麻繩。

  麻繩粗糙，她本就細嫩柔滑的肌膚根本不能承受這樣的摩擦，全留下青紫相間的勒痕，看著很是可怖。

  樓君炎看著這些，腦袋一下子當機了，眼睛裏隻剩下這些鮮紅的痕跡。他拿過那瓶藥膏，機械地接著給慕之遙上藥。

  “夠了！”慕之遙一把搶奪過他手中的藥瓶，撇過頭不看他。

  “你走，本妃自己會上藥。”

  樓君炎還是坐在那，被搶走藥瓶，一下仿佛不知道該做什麽一樣，愣怔地看著慕之遙。

  “你不走我走。”慕之遙說罷就撈過衣服，為自己穿上，吃力地想要站起來。

  “你好好歇息，本王走。”

  這裏本是樓君炎在自己院中為慕之遙準備的別院，外麵種了海花和玉桂，都是慕之遙在滄月時極其喜歡的花。

  就連屋內，也是根據慕之遙從前的屋子安排的。

  他本以為這個屋子再也沒有用得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