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先是行了禮，而後問道：“王爺，是大理寺有什麽新消息了嗎？”

  軒轅燼抬手摩挲下顎，眉頭微皺，表情有幾分凝重，道：“算是新消息吧，但是聽著確實會讓人覺得震驚無比。”

  “方才那位陸少卿告訴本王，王妃讓大理寺不要繼續查案了。”

  “這……”十七自然也覺得這個決定有些匪夷所思，但是他還是更加願意朝著好的方麵思考，“難道是王妃娘娘已經知道了何人是凶手了？”

  軒轅燼站起身，眼底滿是擔憂，沉聲道：“怕得便是如此。她總是說著大理寺不可能抓住真正的凶手，不知是否是自己暗地裏有著什麽打算。”

  十七抿唇，此事有些敏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可以參與的了。他有意沉默，在軒轅燼沒有繼續說下去時再次開口道：“王爺，外麵有消息說鎮國公從邊疆回來了。”

  “什麽？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他的眉頭皺得愈發深了，話語中盡顯難以置信。

  鎮國公在邊疆鎮守了二十年，絕不可能在聽到楊紫嫣的事情就馬上趕回來，這其中定然是軒轅熔從中作梗。

  他借用鎮國公府這些日子的不太平將陸振國召回南唐，已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看來他終究是忌憚自己，已經開始從姻親方麵動手，為了讓自己沒有絲毫反擊的可能。

  軒轅燼不忍輕笑出聲——軒轅熔真的是越來越可笑了。鎮國公不僅僅是他的祖父，亦是整個南唐的定海神針。

  他戍守邊疆這般許久，該這樣排兵布陣怕是無人比他更加清楚明白。邊遠小族不敢輕易冒犯，也有著鎮國公精於兵法，戰無不勝的緣由在的。

  “那王妃呢？祖父回京，可打算在府中多多相伴幾日？”軒轅燼是希望陸夢離能夠在鎮國公府多待一些時日，這樣他就能有時間處理好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十七輕輕歎了一口氣，道:“王爺，怕是事情不能如您的願了。王妃娘娘似乎一早告了別就離開了鎮國公府。途中還去了尋息閣一趟。”

  “尋息閣？”軒轅燼不禁眉頭緊蹙，心中有幾分擔憂，亦是多了一份懷疑，“本王越發覺得離兒瞞著本王不少事情了……”

  十七聽言，也謹慎起來，壓低聲音問道:“那王爺，可需要屬下前往尋息閣將王妃娘娘的問題取過來？”

  軒轅燼搖了搖頭，道:“先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即可。若是當真這其中有著什麽貓膩，本王定然可以察覺。”

  十七知道王爺這是不忍心懷疑王妃，他的心底是相信陸夢離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子的。畢竟她都能將皇上收買她偷虎符一事全盤托出。

  “對了，你還記不記得翠雲閣有個新來的丫鬟。之前有一次還鬧出了些事情。”軒轅燼坐回交椅，還是不能完全的放下心來。

  “屬下記得此人，不知王爺是要做什麽？”十七點了點頭，眼中多了份好奇。

  他雖然不能知道軒轅燼完全的目的，但是總有一些旁敲側擊在其中的。整個翠雲閣內，隻有那個丫鬟不是陸夢離從鎮國公府帶過來的，又因為上回的事情兩人之間就愈加生分了，能夠作為心腹的幾率很小。

  “你想辦法將那丫鬟叫過來，本王有些事情想要問她。”軒轅燼是沉默了片刻才開口的，下了這樣的命令他的心底亦是有幾分難受，“要小心一些，最好不要讓翠雲閣內其他的丫鬟瞧見，以免她們向王妃通風報信。”

  十七點了點頭，而後就轉身離去了。轉身的那一刻，他忽然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否是對的。他分明可以提前知道王妃娘娘想要用尋息閣知道些什麽，而後再選擇與軒轅燼言說。

  而現在，模棱兩可的問題似乎讓王爺與王妃之間的信任開始出現危機了……

  軒轅燼坐在椅子上沉思——似乎就是那一次之後，陸夢離發生了些許的變化。像是相通了什麽，忽然就多了幾分通透。

  那麽他就要在問題的根源下手，了解那一日王妃到底與那個丫鬟到底說了什麽，亦或是那個丫鬟的身份就不簡單。

  十七走到翠雲閣外，想要進去卻又止住了步子。他在猶豫著要如何不透露任何風聲地將那個丫鬟叫出來。

  正是愁眉不展之時，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你……是王爺身邊的人嗎？王妃娘娘還沒有回來。”

  十七愣了一下，而後露出嚴肅的神情緩緩轉過身去。瞧見麵前怯生生的女子時，他的嘴角不由得多了份不易察覺的笑意。

  站在自己麵前的恰好就是那日的小丫鬟。他雖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樣貌依稀有些印象。

  “你就是當日王妃娘娘親自開口留下來的丫鬟吧？”

  衛婉清握緊了手中的掃帚，眼中多了份警備，但還是點了點頭。

  十七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伸手將她手中的掃帚拿了過去，十分不客氣的扔到了一邊，道：“隨我去長青樓一趟。王爺要見你。”

  說完，他便直接邁開步子往前麵走，可是走了兩步卻發覺身後並沒有人跟來。

  衛婉清又重新拿起了那把大掃帚，站在翠雲閣的門邊瞧著他，道：“王爺應當不想讓翠雲閣的任何人知道我去長青樓吧。”

  十七隻是皺眉看著她，並未說話。眼前這個姑娘似乎比他想象得要聰明許多。

  “我去將這掃帚送回去，稟告一番，再隨你一同去見王爺，可以嗎？”

  不知道為何，這明明是一句小心翼翼地尋問，但是落在耳中卻像極了是一種毋庸置疑的命令。即便隻是錯覺，也不該是在一個丫鬟的口中說出來的才是。

  看著她緩緩離開的背影，十七的手不禁捏成了拳頭，眼底多了份震驚——看來他是會錯了王爺的意思了。

  他要見她，或許隻是因為覺得這個丫鬟不對勁。

  過了片刻，衛婉清真的走了出來，表情十分平淡。十七看著她緩緩靠近自己，總覺得她的表情裏多了鎮靜，眼底又似乎含著狡黠。

  她像是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