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殿。

  柳如茵也是遲遲未免，隻是披著一件單薄的外衫坐在窗邊，一邊為自己斟茶，一邊看著夜幕中的血色圓月。

  清歌就站在她的身側，低頭不語。她不時用著餘光看著麵前的女子，心中猜測著月色異常的緣由。

  “今夜的月色倒是特別。”柳如茵低聲開口，幽藍色的眸子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散發著別樣的寒意。

  清歌終於是動彈了身子，順著她的話語朝著那輪明月看去，道：“是啊，奴婢看來此事是不祥之兆啊！皇後娘娘，您這陣子要不要小心一些？”

  柳如茵隻是不屑一笑，偏頭看了她一眼，而後說道：“有何需要小心的？本宮往日也是小心翼翼的度日，倒不是還是變成了這副模樣。”

  “不過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之後，生活倒是變得順心了不少，倒是難得。”

  柳如茵隻是輕笑著，語氣讓人聽不出是在難過還是滿意。自從她的眸子變成了那樣與旁人不同的模樣後，眸子便是一直波瀾不驚的模樣，可以算是沒有了眼神。

  清歌不敢反駁，隻是又低下頭去沒再言語，並未對她的話進行些許附和。不僅是柳如茵，就連她都感覺到了自從皇後娘娘的眼睛生疾之後，幾乎身邊所有的事情都變成順利起來了。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柳如茵抿了一口茶，而後皺眉起身，朝著床榻走去，“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清歌隻是躬身，而後將窗戶合上之後，又開始收拾矮幾上的茶幾與茶盞。

  茶水已經涼透了，那陶瓷的杯盞也是冰涼，拿在手中，那股冰涼自指尖鑽入了骨髓中，讓人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對了，記得給膳房吩咐明日準備早膳，你也安排人明日一早去朝陽殿接那位鎮國公府孫二小姐過來。”

  清歌起身，規規矩矩道：“是，這些事情奴婢已經安排妥當了。皇後娘娘盡管放心。”

  “皇後娘娘！”就在這時，守在門外的一個小宮女小跑著走進來，一進門便低著頭跪下，看起來畏畏縮縮。

  清歌立馬皺眉走過來，低聲訓斥道：“你不要命了？這般時候還來打擾皇後娘娘？”

  宮女一驚，立馬將身子埋得更深，額頭抵在地麵上，道：“奴婢不敢，隻是皇上身邊的德海公公過來了，說是皇上有話要與皇後娘娘說。”

  原本不打算再管外麵的事情的柳如茵終於是動了動身子，伸出纖細的五指將床簾撩開一條縫，輕聲問道：“請進來吧。”

  清歌躬身，而後十分急迫的拉著跪在地上的小宮女匆匆走向門外。一出門過來瞧見德海等在外麵，一臉慈祥。

  “德海公公，皇後娘娘請您進去。”清歌朝他點了點頭，客客氣氣的傳達了柳如茵的意思後，就又拉著小宮女離開了。

  “奴才參見皇後娘娘！”德海走進室內，朝著床榻上的人恭敬行禮，嘴邊還掛著笑意。

  柳如茵聽著他的聲音便覺得心中不悅。之前她就不太喜歡這個太監，雖然他對軒轅熔還算衷心，但是她總是覺得他的眼神透著一種虛偽。

  若是有人能給他更好的利益，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背叛軒轅熔。而這樣的能力，她又始終覺得軒轅燼可以做到，即便是他已經成了一個廢物六年了。

  “說吧，皇上要你來跟本宮說什麽。”柳如茵有幾分漫不經心。一來是，她本就不必對一個奴才客氣，二來是，她一瞧見德海那諂媚的模樣便十分來氣。

  德海似乎是察覺到了柳如茵對自己的不滿，立馬就將嘴邊的笑意收了起來，嚴肅道：“皇上燃奴才來告訴皇後娘娘，明日一早會來鳳鸞殿與您一同用早膳。”

  柳如茵立馬皺起眉頭，有幾分驚訝，但更多的是意外，道：“皇上這麽忽然之間要來找本宮用早膳了？”

  “皇後娘娘，您這個問題倒是為難奴才了。奴才如何能猜得透皇上的心思呢？”

  “本宮知曉了。”柳如茵垂下眸子，心中努力尋找著對策，“你可知皇上會幾時過來？”

  德海被這個問題問的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的回答道：“皇上自然會是在早膳的時辰過來。皇上吩咐了，皇後娘娘不必刻意提前準備。”

  “倒不是提前準備。”柳如茵輕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為難，“隻是明日的日子有些特殊，是本宮要去冰床的日子……”

  德海頓了一下，而後躬身道：“是，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回去稟告皇上。”

  說完，他便弓著身子緩緩退出了正室，眼中的恭敬也盡數消散而去。柳如茵沒有看錯人，他自然也知道她的惡意，平日在背地裏提起時，也是沒有好臉色。

  那邊，清歌將小宮女拉到寂靜無人的地方，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訓斥道：“與你們這些小宮女們說過多少次了，夜深了便離皇後娘娘的寢殿遠一些，怎麽就聽不進去？莫不是不想要命了？”

  小宮女麽看起來怯生生的，別清歌罵的眼中含淚又不敢滴落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的解釋道：“奴婢自然是將清歌姑姑的話聽進去了，但是今夜畢竟是皇上的人，奴婢不敢怠慢……”

  清歌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而後道：“知道了，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直接在門邊叩門稟告。”

  “是！”小宮女的聲音中還含著委屈，但是見她的神色緩和，心裏的擔憂也消失了不少。

  “回去下房休息吧。”清歌輕輕說著，而後一拂袖朝著正室繼續走去，“對了，離皇後娘娘的寢殿遠一些！”

  她回到寢殿的時候德海正離開不久，柳如茵就坐在床榻邊，眸底神思陰沉，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不悅。

  清歌咽了一口口水，而後輕手輕腳走過去為她倒了一杯水雙手呈上去，道：“皇後娘娘，您這是怎麽了？難道是不好的消息嗎？”

  柳如茵接過水，側眸瞧了她一眼，淡淡開口道：“你去何處了？”

  “去訓斥了那個破壞規矩的小宮女了，日後這樣闖進寢殿打擾您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