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的戰術一直在進化，蘇玲玲的數學模型，始終試圖引領我們追趕她的腳步，預測到她的下一次變化，每次看上去快接近成功了，但是最終還是差了那麽一點。”

  ————趙青

  “你們？就是說很多人？”

  “不錯。我們有抵抗力量，包括那些覺醒的人類和複製人，那些失去外部身體，在這裏遊蕩的覺醒者，他們的意識不再受外部藥物影響，更容易看穿這個虛偽世界後的險惡運行方式。不過人數不多，隻占據大概……抱歉這個數據是保密的，恕不能奉告。”

  “我又沒問你，也不想知道。隻是我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我每到一個地方，不管是外麵還是這裏，燈塔的地盤上始終都存在反抗？甚至於鐵皮人都在造反。”

  “即使我博學多才，擁有遠超你的智力，也無法回答你這個哲學層麵的問題，你知道我沒有耐心研究這方麵的東西，但是燈塔的麵麵俱到以外，一定還存在另一種平衡的力量，我想燈塔也搞不清到底是為什麽。”

  張尋寧大笑著搖起頭來，不是因為被威廉姆斯懟的無言以對，這種情況他倒習慣了，而是那個熟悉的紅發女郎回來了。這個女人不可能是燈塔假扮的，就憑這份沒大沒小的自以為是，就是她沒錯了。

  “別傻笑。這是嚴肅的時刻。”

  “好，我記得你提過啟蒙者這個詞。是不是我見過的那些……”

  “我先問你外麵的局麵怎麽樣？”威廉姆斯生硬地岔開話題。

  “我們正在反攻。但是燈塔的兵力似乎源源不斷永不枯竭，這講不通。外麵的世界不同於這裏，軍事行動需要龐大真實的後勤支持，是不能靠修改器編造出物資和裝備的，而且即使有產能，也需要考慮運力和地理，但是她像是變戲法一樣，總是在差一口氣的時候，又變出無數的兵力。”

  “這是因為你們一直在誤解她的決策模式。”

  “我們誤解她？”

  “她計算每一種可能性，你們即將發生的每一種行動都在她算計之內，並且根據之後的偵察，迅速將無效選項刪減，同時調整策略。你們的窮舉計算，會帶來海量的數據，但是她確實可以做到。”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可能做的這麽天衣無縫。她至少提前了2個月猜到了我們的計劃。”

  “她從來不是天衣無縫，她隻是慢慢收緊絞索。你知道她仿製的自殺動力甲，可以分解成多少零件？”

  “我哪兒知道？”

  “你們粗製濫造的617型，由行走係統，動力、防禦部分以及武器三大總成，另外有些通訊火控之類的小係統，一共一千七百六十五個零件。這是她看上這件武器的原因。”

  “這麽少零件？”

  “你覺得少，她迅速進行了優化，將零件數縮減為六百九十個。生產工時縮減了60%，並行適合她的靠空間位置移動，取代生產線上產品移動的，同步並行組裝方式。”

  “簡化這麽多，這怎麽可能？”

  “表麵上不可能，實際上她仿製並優化的動力甲，並不是一件完成品，隻是半成品，我打賭你們的工兵無法駕駛他。任何一個人都需要一年以上的訓練，才能駕馭這件拙劣的產品，但是她具有獨特的優勢。她可以迅速將操作要領，包括那些因為飛控係統不完善，需要人腦強化適應的肌肉記憶，塞進人的大腦。所有駕駛員可以在休眠艙內同步學會駕駛它。”

  “我有點兒聽明白了，你想說，這些人就是她的作戰優勢？”

  “你的領悟力並沒有人讓我太驚喜，不過總算也沒有變得更笨，你和婷婷的匹配性可能來自於你們兩人共通的……大腦運行的……粗放和簡化，這讓信號調製變得容易。”

  張尋寧大致確定不是什麽好話，不過不想太過計較：“快說重點，別浪費時間損人。”

  “你們還在越南作戰的時候，她已經利用一個克隆施瓦茨，獲悉你們會進攻的目標，由此開始強化兵力部署，但是在更早的時候，大約一年前，他已經將你們一旦獲勝可能反擊的範圍縮小到很少幾個地方，她的量子計算具有這種強大的預測能力，而她預測的地點，就是她在全世界建造神像的幾個地方。”

  “我聽說她在波羅的海沿岸也造了一個。”

  “當然不僅僅是預測，人與動力甲的合並的方案，是上個月才有的計劃調整。她計算了交換比，認為這是最優化的組合。”

  “動力甲的配件也是其他地方運來的？”

  “當然不是。這些拙劣的武器完成簡化和調試後，所有零件在這裏生產，除了駕駛員。她充分利用聚變核反應堆的剩餘能量和島上的礦產。這種東西的生產鏈非常短，十分利於在這種荒蕪的地方迅速建立產能，並開始生產。”

  “她儲備了多少這種東西？”

  “我不清楚外麵的情況，不過從她緩慢提升征兵速度看，產能正在迅速提升。而她在這裏儲備的人體，一共有1804332人。按照她的計算，最終這些人，會全都會投入作戰。”

  張尋寧驚的目瞪口呆，他沒想過會聽到這麽大的一個數字。如果施瓦茨參謀部的人聽到這個數字，一定會發瘋的。

  “那……或許我該趕緊回去，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你總能在一堆錯誤選項裏，找到那個最蠢的那個，簡直是一種天賦。”

  “我的方案蠢，那你的看法是什麽？”

  “我問你，你為什麽進入超虛擬？你進入超虛擬一定不是為了刺探敵人兵力，而是更重要的事情。”

  “我是要救伯恩斯這個傻瓜。”

  “哈林伯恩斯？伊甸園的股東？”威廉姆斯吃了一驚，顯然她預料聽到這個名字，並其她知道這個人是誰。

  “沒錯，那個身上紋著彩虹樹和很多女人名字的家夥。”

  “他在我們的最危險人物名單裏排前三，你為什麽會知道他？”

  “他被燈塔扔到了外麵喂鱷魚，被我救了下來，總之一言難盡。”

  “這個伯恩斯是燈塔最親密的盟友，一直為她尋找係統漏洞，他知道這個地方的很多隱藏的危險，如果能把這個人拉攏過來，確實很有用。”

  “我剛才看著他試圖用他掌握的漏洞逃走，結果被那些自由捍衛者輕易抓到。”

  “燈塔可能針對性地升級了防禦，但是他知道那些最底層的漏洞。”

  “你我一起救他？”張尋寧試探問道。

  我給你設置了這個外形，就是為了進行一些需要強力完成的任務，我原本打算由你來聯絡外麵，一起破壞燈塔的超虛擬在整個島上的運作，讓這180萬人無法轉化成自殺兵器，但是這個新的情況似乎更有意思。”

  “你也這麽覺得？”

  “我們剛剛獲悉，燈塔主體意識就在這裏，如果伯恩斯也在這裏，則從側麵可以印證這一點，他和燈塔總是在一起。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玩的更大些。”

  “燈塔主體意識在這裏和那裏有很大區別嗎？”

  “當然。你知不知道，為什麽這裏的人瘋狂地想要參戰？”

  “我沒有想過，也不知道。”張尋寧如實回答道，他確實不知道威廉姆斯提出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到底什麽用意。

  “你這麽毫無羞恥地回答不知道，實在不符合這個外形蘊含的硬漢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