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堅強獨立的女性，並以此為參照，塑造自己的人格，她不信任婷婷那樣故作柔弱的女性，但是出於宣傳需要，她仍然需要這樣的職業騙子。她討厭所有的人類男性，尤其厭惡慕容這樣的背棄自己人類身份的叛徒。”

  ————寧小欣

  “我以為你們見過？”趙青從張尋寧的表情上發現他們不認識。“伊蓮娜是曾經的陸戰隊寒區潛水教練。”

  “我沒接受過寒區訓練。”張尋寧回答道，他確實是大反攻前夕，才大批服役的速成一代。並沒有參與更早時代的中俄聯盟對抗西方的戰爭。

  “我是陸堯。”

  鐵鷹陸堯過來與張尋寧和李小廣握了握手。

  “我知道你，趙青提過，他說你曾經在野戰醫院……”

  “咳咳咳。”趙青咳嗽打斷了張尋寧。

  “老趙，人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我們需要調查的事情太多，也許需要分成幾路。另外，潛水部分有些特殊情況，必須依仗伊蓮娜。”

  “特殊情況？”

  “幾個小時前，載伊蓮娜和潛水裝備來的的直升機中途被擊傷，當時升力不足，被迫丟掉了那些裝備，所以得進行無裝備的潛水。”

  “無氧氣瓶？你都不知道那根水管有多長。”

  “這就是得靠伊蓮娜的地方了。在敵人深海基地裏，我們遭遇了類似情況，她應付的不錯。”

  伊蓮娜驕傲地笑了笑，她和趙青差不多，顯然也是個不考慮自己其實也會死的主。

  “也許下水道有一公裏長。”

  “我打賭不會的。”趙青鐵口直斷道。

  “你怎麽這麽確定？”

  “等著瞧好了。”

  外麵傳來隆隆響聲，穿著工兵動力甲的孟海走了進來。

  “馬上就要炸牆了，到時候會有足夠掩護你們的硝煙，如果你們想要行動，別錯過。”

  “還有多久？”

  “5分鍾。”

  “好，我們這就準備。

  眾人跟著孟海走到外麵，大部分工兵的動作變得笨拙起來，由於被脈衝攻擊破壞了電子係統，他們的動力甲恢複到了上一代的機械行動方式，隻能進行一些簡單的動作。

  趙青的五人組跑到一輛裝甲車後麵。裝甲車借助地物低速開動，他們就躲在車體一側慢慢行走，不時觀察敵人的動靜。這會兒，神像頭部再次隱入雲霧裏，雙方隔著牆的射擊還在進行著。裝甲車停到了一條溝壑邊。這裏通向高牆下的一個水池，正是張尋寧當時和狐狸來時躲過的地方。那個地方不算高，當時在夜裏，正好可以隱藏兩個人，但是白天，則不容易藏住5個人。

  “我想起來了，”張尋寧突然想起一件事，“通道外麵有鐵柵欄。我們當時就是被柵欄擋住了，最後隻能躲在車輛下麵從正門混進去。我們至少得找工兵，借一些切割工具。”

  趙青看了一眼表，還有45秒，工兵攻擊就要開始了。

  “來不及了，先去那裏總會有辦法的。”

  趙青選擇了他一貫的行動方式，他並不會等待最理想的時機才動手，在這場戰爭中，那樣的情況從未出現過。

  遠處，安裝在發射架上的炸藥一起點火，被拋向那道高牆，從飛起的遮天蔽日的導爆索看，彈藥量非常驚人，聯軍極度缺乏彈藥，隻能用鐵鷹基地裏的這些陳年炸藥湊數了。不過這種方式也很難摧毀牆體，也許能將一部分牆削平一些。炸藥紛紛落下，在高牆上下四周劇烈爆炸。爆炸持續了幾十秒。炸起的碎片飛濺的到處都是。趙青觀察著煙霧騰起的情況。然後一貓腰跳下排水溝，向前跑去。其餘人也緊跟著追上去。這功夫，第二輪攻擊又展開了。不知道硝煙散盡後，那道牆被炸開多少。

  水溝裏任然有水，而且越走越深，從水流狀況看，還在向外排水。神像坐落在一個製高點上，對於一個每天下雨的熱帶島嶼而言，這也實屬正常情況。

  煙霧最終散去，那道牆被削掉了幾米，但是仍然擋在前麵。看起來，靠這種辦法炸開他，工兵們需要反複搬運很多次彈藥，但是重複的攻擊方式，對於燈塔往往是不起作用的，她應該會很快進行針對性的反擊。

  不過，借著這次攻擊。趙青和其餘人，終於跑到了排水溝口。奇怪的是，張尋寧記憶中的鐵柵欄並不在這裏，倒是在排水口邊上，由斷裂的殘骸和很多碎片。

  他們爬進向外流水的大管子。看到了周圍斷根的鋼條，顯然那道柵欄曾經存在過，但是現在不在了。從殘存鋼條向外翻轉的情況看，是被裏麵的爆炸物炸掉的。

  張尋寧向漆黑的深處走了幾步，踩到什麽東西，他彎腰從水裏撿起一樣東西，似乎是動力甲的裝甲。

  “什麽情況？”李小廣問道。

  趙青打開手電仔細觀察手上帶有弧度的金屬塊，像是胸部的裝甲，比中國軍隊的裝甲薄一些，斷茬的金屬光澤看，金屬成分也不同。

  “是她的那些仿造我們的動力甲。”

  “為什麽會在這裏？”

  “是啊，這個問題問的好。”

  趙青走回到水管口，觀察那裏的斷裂口。

  “我的結論是，有一台她的動力甲在這裏發起了一次自殺爆炸，把柵欄炸飛了。”

  “這說明她知道我們要來？”李小廣問道。

  “如果是那樣，她為什麽炸掉防護柵欄，而不是埋伏起來，炸死我們？”

  所有人都不說話，陸堯張尋寧都皺起眉頭，顯得疑慮重重。伊蓮娜靠著牆，顯得無所謂的樣子。

  “老張，”趙青突然轉向張尋寧，“是不是你的某個紅顏知己幹的？”

  “完全不可能嘛。她們也不知道我們要來。”

  趙青將裝甲塊丟到水裏。

  “多猜無益，遲早會知道的。”

  趙青淌著水繼續向前走，顯然沒有退縮的意思，眾人也都跟上。情況變得有些複雜，但是也可能隻是一次巧合，既然神像腳下有一個軍事集結地，也許某個失控的人操動力甲，從那裏誤打誤撞到了這裏，然後引爆了自己。

  腳下的水越來越深，外麵的戰鬥聲音也漸漸遠去，現在他們終於再次進入了未知境地。

  終於水到了要沒頂的程度。所有人都停下。伊蓮娜將一個頭戴小燈點亮，然後對著眾人晃了晃手上的一團細線，將一頭交給趙青，然後一頭紮進水裏不見了。

  趙青看了看表，已經到了下午四點，通常這個時候島上會下雨。概率有七八成，從水流湍急的程度看，確實是下雨了。也許很快，整根管道都會灌滿水。

  張尋寧深吸了一口氣，也一頭紮到水裏，不過他並沒有跟著伊蓮娜一起前進，而是坐在水裏，傾聽水帶來的遠處的聲音。對他來說，鑽進水裏，意味著聽覺能優勢又被放大了很多倍。

  他可以聽到，一個急速踩水的聲音，那是伊蓮娜在遠去。他可以憑借聲音想象出，兩條大長腿飛快在水中擺動的場麵。在這樣的激流中，她竟然可以向前遊的這麽快。

  她終於停了下來，但是沒有返回。張尋寧有些擔心她遇到了意外，但是並沒有，她開始呼吸，然後傳來清脆的敲擊聲，她似乎在牆壁上打進了一個釘子。剛才她離開時，分明帶著工具合身子，也許是固定繩子，好讓後來人順著繩子走。

  伊蓮娜停下敲擊，重新入水也沒有返回，而是繼續向前。看起來，她並沒有到終點，隻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呼吸的地方。

  張尋寧繼續靠聽力跟蹤，很快聽到了另一個聲音，不是伊蓮娜的。聽上去很怪，他無法立即靠想象力構建出形象，感覺是像是一具死屍滑進了水裏，但是“死屍”隨即動了起來。與此同時，伊蓮娜的踩水節奏沒有變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

  張尋寧很難通過聲音判斷兩個聲音的位置關係，但是它們之間是有互動的。後出現的那個聲音顯得小心翼翼，而且它遊水時發出的聲音更安靜，但是也顯得更有力。張尋寧得出了一個最壞的可能性，某個東西在跟蹤伊蓮娜。他的擔心逐步加劇，差點忘記了自己也需要呼吸。

  他突然站起，在水麵上深吸了幾口氣，平複了胸口窒息感。然後等不及報告趙青，再次鑽進水裏。

  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遠處正在翻江倒海一般，可以聽到劇烈的翻滾聲，那是伊蓮娜在和那樣東西搏鬥。可以聽到什麽東西重重撞到石壁上的聲音，然後一切歸於沉寂。不再有聲音傳來，似乎雙方都不再有動靜了。

  張尋寧又等了一會兒，果然不再有聲音傳來。他一下子從水裏站起來，嚇了趙青和其他人一跳。

  “怎麽了，來回這麽一驚一乍。”

  “她可能有不測。”

  “不測？”

  “我聽到了水裏搏鬥的聲音後來，後來沒動靜了。”

  “距離遠嗎？”

  “不太遠，她遊了大約2分鍾，中間停過一次。她在那裏有呼吸的聲音，可能是一個氣穴。”

  “走，我們去看看。”趙青說著第一個下水，沿著繩子向前進，他發現牽著這根細繩在逆流中前進的速度要比遊泳快得多。

  在他後麵的是陸堯。張尋寧跟在後麵，李小廣的潛水訓練接近空白，跟在最後。

  趙青在憋氣時間過半後，選擇繼續前進，他向來不太留餘地。並且他相信張尋寧所說的，中途有一個氣穴。

  果然就在他快憋不住的時候，繩子向上走。他衝出水麵，是管道上方的一處凹陷，仍然存著空氣，趕緊透了幾口氣。隨後陸堯張尋寧陸續出水。他想要繼續下水，被張尋寧拉住。

  “最好握著刀。”

  張尋寧提醒道，

  趙青點了點頭，一頭紮下水，順手抽出自己的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