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尋寧成為了唯一進入超虛擬而完整退出來的人類，我們必須小心使用他在這方麵的優勢，既不能太保守，也不能太冒險。”

  ————趙青

  “看起來，我們所有的行動她都知道。”瘋狗說。

  “她並不能時時刻刻監視到我們，除非你想要回到叢林，躲到她的無人機看不到的地方。不過我不建議那樣做。燈塔在這一帶的兵力很薄弱。這些天，我們已經可以起飛直升機在這裏行動，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我想，她更希望我們為了隱藏行蹤而浪費時間。現在，整個島上聯軍的命運，或者說整個人類的命運，都取決於我們的速度。”鐵鷹上尉把形勢講的很清楚，而且把接下來的行動，上升到了瘋狗沒想過的高度，他原本覺得無非是為了解救，又一次犯傻陷入重圍的施瓦茨，借機帶著戰俘逃離島嶼的行動。

  “呃……我同意你的建議，張尋寧想要聯絡鐵鷹，獲得情報和向導。現在你們已經在這裏了，是不是可以告訴我該怎麽做？”瘋狗問道。

  “掉頭回去，打通通道。從這裏去往施瓦茨被包圍的區域，幾乎沒有燈塔的軍隊防守了，但是如果我們浪費太多時間，就很難說了。”

  “能擋住張尋寧的大軍，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

  “燈塔的泥沼機器人，看上去有點兒像鋼鐵章魚。能在爛泥裏隱形，包含了氣象幹擾裝置和十幾條鋼鐵腕足，還能釋放大量地雷。如果它沒有釋放濃霧的能力，並不算一種很強大的敵人，但是在河網地帶，當它躲在暗處同時釋放濃霧和地雷，仍然可以有效阻擋裝甲部隊。早上，我們與它交過一次手了，你過來時，應該看到沼澤邊有一節殘骸。”

  “是啊，我看到了。但是如果我們隻是這樣打回去，燈塔在天上的眼線，仍然可以清楚知道我們的行動。”

  “那可未必。”

  上尉說完看了看表。他的目光離開手腕時，就在公路北方很遠的地方，突然飛起幾條火舌，直搗天際。瘋狗憑感覺猜測，是幾枚遠程放空導彈。火焰飛上去很久，一條白色的尾跡展現出來，慢慢向地麵延伸。

  “現在，她在天上的主要眼線沒有了。我想，至少在我們頭上，她會暫時出現一片盲區。”

  “我以為你們隻是遊擊隊，沒想到你們有這麽重型的武器。”

  “是的，我們一直是遊擊隊，但是看守著施瓦茨逃走時沒有帶走的寶藏，一個巨大的軍火庫。裏麵有上一次戰爭留下的各種武器，隻是一直不敢用罷了。直到她無處不在的眼線消失了大半後，我們才能這樣自由行動。”

  “但願她不會很快補上這個信息缺口。”

  “事不宜遲，我們立即行動，免得燈塔把後備兵力調過來。如果你不介意，由我來帶路。”

  “當然。請問你的姓名，或者代號什麽的？”

  “我是顧凱，暫時的鐵鷹指揮官。”

  “你可以叫我瘋狗傑克。”

  兩人再次握了握手，上尉當仁不讓，坐上了瘋狗營後備指揮車的副駕駛位置，此時整個輕裝突擊營已經調轉車頭隨時可以行動了。

  瘋狗傑克坐上駕駛席，他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剛才來的時候，副駕駛位置坐的是冒充鐵鷹的內奸，方向則正好相反。

  “顧凱上尉，你知道，剛才那個野貓是怎麽回事嗎？”

  “我不知道，我以為我有把握可以猜到是誰，但是似乎聲音不太像，聽上去……更年輕些。”

  瘋狗開車後，發現肖勇和其他人乘坐直升機離開了，他原來以為這架直升機會在頭頂帶路。

  “上尉，你的同伴離開了？他們是否參與這次任務？”

  “待會兒的戰鬥，主角會是肖勇和他的小隊，不過那些工兵動力甲太笨重，輕型直升機帶不了，那些東西還都在隱蔽區。我們的返回的主要任務，是想辦法與張尋寧進行聯絡，不要讓他的炮火幹擾肖勇的行動。我們發現張尋寧一直在進行盲目炮擊，這樣傷害不了那個東西，反而會壞事。”

  “工兵動力甲？對付那個泥沼機器人的裝備？”

  “對，肖勇是專業工兵，這項任務坦克和裝甲車完成不了，隻有更靈活的裝甲工兵才能完成。”

  “看來我們被關的太久了，對外麵的情況一無所知了，什麽時候工兵變成了狠角色？”

  “我們何嚐不是如此？隻是最近一兩天，才搞清楚這件事。”

  偵察車在破舊公路上疾馳。

  “剛才……在山坳裏，是你們的人，給我發送信號吧？”

  “你是說，發送光信號的那個人？其實，並不是我們的人幹的。”

  “不是？”瘋狗大吃一驚。

  “確實不是。但是最近幾天，在我們與燈塔的爾虞我詐之間，還新冒出來的神秘勢力，一直在給燈塔的詭計拆台。”

  “神秘勢力？我以為這個島上，有你們和我們，已經夠神秘，更混亂的了。”

  “是的，情況比我們預料的更亂。也許是施瓦茨那邊的人，但是始終沒有表明身份，他們也給我們傳遞了信息，我們不可能相信他們，但是他們提供的信息確實破壞了燈塔的偷襲。但是我覺得不像是施瓦茨那邊的人，因為他們似乎很熟悉燈塔的方式，行動非常小心。他們提前警告我們，那些冒充施瓦茨部隊與我們接頭的人類，完全服從於燈塔，也知道野貓在欺騙你們。”

  “這又是怎麽回事？”

  “我的人跟蹤過他們的信號源頭，找到幾個鐵皮人的腳印。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是不是燈塔又搞出了什麽弄巧成拙的事情。也許隻有等與趙青會和了，才能搞清楚這一團亂麻的事情了。”

  “趙青？”

  “哦，你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張尋寧一定知道。”

  顧凱避開了談論趙青。

  車隊沒有完全按著原路返回，鐵鷹上尉指點了一條更近的路線，很快就可以聽到爆炸聲。

  瘋狗營開上高坡，可以看到前麵彌漫著濃霧，爆炸聲是從濃霧裏傳來的。聽起啦，張尋寧的集群，正試圖用火力覆蓋目標區域，也許是在用毫米波雷達進行探測，也許就是亂打一氣，也不知道效果怎麽樣，總之濃霧並未散去，說明並未打到要害。

  氣象武器對於張尋寧大軍的阻擋似乎很有效果，這支部隊主要依靠的直瞄火力，需要目視先找到目標。現在唯一能穿透霧氣的手段，是偵察用的雷達，但是那玩意兒偵察為主，並不能引導火力精確射擊那些外形一直變化的非常規的目標，尤其還很容易被幹擾。

  一些火力開始穿透濃霧，飛向瘋狗營。看起來，對麵不靠譜的毫米波引導火力方式起負麵作用了。

  “得阻止張尋寧的火力了。他會破壞肖勇的下一步行動。”顧凱說道。

  “放心，我們有我們的辦法。”

  瘋狗從容起身，從座位向外麵探出半個身子，向空中連續發射了幾枚信號彈，向對麵張尋寧示意是自己，並要求停火。

  果然，等待了一會兒，火力停止了。

  正當瘋狗打算再發射幾枚信號彈，進一步交流時，隱約可以看到遠處濃霧裏，一條巨大的鋼鐵腕足在遊移，看上去，簡直就是一條龍。

  腕足短暫伸出濃霧，與瘋狗營的車隊對峙著。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它突然轉向空中，發射了十幾枚與剛才傑克發射的四種顏色信號彈，顏色完全一樣，但是順序不同的信號彈，緊接著濃霧裏，各色信號彈一起升起，在空中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