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花太多資源在‘生化娘’這樣的宣傳機器，或者仿生機器怪物那樣的邪門歪道上，如果她把那些資源投入給我們，戰爭早就打贏了。”

  ————鐵皮人隊長

  煙塵稍微散去，一架直升機盤旋到了頭上。然後緩緩降落在瘋狗營與被摧毀的隧道瓦礫之間。

  幾個人從直升機後麵跳下來，昂首走向瘋狗傑克。

  瘋狗傑克正在包紮傷口，雖然他已經很熟練地掌握，從飛馳的車輛上跳下來的技巧，但是每次冒死的攻擊，難免會受一些傷，尤其是右側手肘一側，早已經因為反複受傷而疤痕累累。他的每次跳車，都是習慣於用右手先支撐，然後翻滾幾圈護住頭部，這套動作已經深深刻進了他的肌肉記憶中，從來沒有失手過。

  事實上，戰前時代，當上尉還沒這麽瘋狂的時候，曾經還是文學愛好者，那時候他對海明威小說中一些隱喻不是很理解，後來他發現，那未必就是什麽隱喻，而是經得起推敲的真相：右手總是比左手更可靠。

  上尉注意到過來的四個人當中，有三個穿著舊式中國陸戰隊製服，隻有一個人穿著新式迷彩服，與張尋寧和李小廣的一樣。這預示著情況正在明朗。

  他擺了擺手，示意醫護兵停止包紮，然後走過去。

  對方到跟前停下，與“瘋狗”和他的小型指揮班子對峙了幾秒鍾，那是一種老練軍人之間，用故意暴露出來的懷疑目光，進行的略帶挑釁的互相審視，這有利於下一個階段的合作中，確立強勢的地位。

  “我看到了剛才那一擊，幹的不錯。”

  中國上尉先說話，他早就看出瘋狗是這裏的頭，也看到了他，親自參與了剛才的自殺攻擊。

  “你們就是鐵鷹？”瘋狗麵無表情道。

  “是的。我們是鐵鷹。”

  試探性對話結束，雙方放下一部分戒心上前，握了握手。當然從各自眼神中，仍然可以看出一些不信任，尤其瘋狗這邊，畢竟剛剛被某個自稱鐵鷹的女人欺騙了一次。

  “今天早上起，我們就監聽到了你們的電台活動，盡管你們一直在故意隱藏無線電信號；我們知道了你們的行動規模很大。大約分成了四到六個集群。”上尉說到。

  “恕我我不能回答你關於我們有多少集群的問題。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麽找到我的？我上午剛聽說，你們一直在燈塔追擊下偷偷摸摸的行動，沒想到你們可以開著直升機，在她的眼皮底下調動。這有點兒出乎我的意料。”

  “隻是最近，她的兵力收縮了，我們才能這樣行動，早幾天並不是這樣。”

  “你們一直在監視我們而沒故意不出現？”

  “我們還沒有能力全程監視你們，隻是你的部隊一直在燈塔的監視下。我們隻要竊聽她的通訊，就能知道你的大致位置。”

  “聽上去，我們被關在那裏的幾年，人類技術提升了很大，大到可以破解燈塔的通訊。”

  “其實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麽複雜，隻要你用一個誘餌，捕獲一架犬狐無人機，就能至少在12小時內掌握她的一些通訊頻道，直到她更換秘鑰。不過我想現在沒時間解釋這方麵的細節。我們監聽到了你們與張尋寧的通話，他似乎成為了指揮官。”

  瘋狗聳了聳肩膀，拒絕回答有關張尋寧的部分，他算是吃了秤砣，不再輕易相信別人了。

  “我們監聽到了通話，同樣監視到了她的電子戰。她屏蔽了你們張尋寧的通話，然後加入了錯誤的擬聲通訊。第二次連接後那個張尋寧的聲音是假的，讓你們錯以為是張尋寧，核實了她派來的那名代號‘野貓’的內線身份。而我們鐵鷹並沒有女戰士。”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請告訴我，怎麽核實你們的身份？”

  瘋狗的這個問題讓上尉一愣，這功夫，上尉背後穿著新式軍服的中士搶到前麵：“隻要我到那裏就行，我是張尋寧小隊的成員。”

  “你認識張尋寧和李小廣？”

  “我不認識李小廣，但是我認識張尋寧，是他把我從禁閉室領出來的……張尋寧的小組組成很複雜，雖然我見過李小廣的照片，但是他並不認識我……”

  “恐怕，暫時無法核實我們身份了，”上尉打斷了中士囉裏囉嗦，“張尋寧被阻擋在了沼澤那頭，燈塔的沼澤怪獸在那裏，建立了幾公裏寬的阻隔區，暫時無法突破。我們隻能通過電台了。”

  “你不是說，電台也不可靠，會被篡改？”

  “嗯，這幾年我們與她在這裏玩過各種花樣，想必是你們在東邊沒經曆過的。”

  “是啊，我們的作戰通常不包含電子戰部分。”

  “你可以與張尋寧通話，但是別超過15秒。另外，她的擬聲通訊插入是有跡象的，通常，當通訊第一次中斷後，你聽到的就都是她的謊話了。不過也不是壞事，一但你可以識別她的軌跡，你就可以趁機給她點兒假信息。”

  瘋狗傑克稍微有些猶豫，他也不是沒有眼力勁的人，基本可以確定眼前這些鐵鷹是真的，燈塔不至於炸掉自己一個集群的裝甲兵力演這出苦肉計，他對燈塔模擬張尋寧聲音的操作也很感興趣。當然，無論如何，不能繼續停在這裏追究各種細節，他決定按照上尉的說法試試看。

  他試著重新聯絡張尋寧，並更換了秘鑰，這意味著燈塔不可能第一時間就滲透進來。

  “瘋狗呼叫倉鼠，瘋狗呼叫倉鼠。”他一邊呼叫，一邊看著上尉，也不知道所謂的15秒是從現在算起，還是從張尋寧開始說話，才開始倒計時。

  “這裏是倉鼠。”張尋寧的聲音出現了。

  “我找到了鐵鷹。需要你核對一個人。”

  “剛才你就說要核實通話，但是通訊突然中斷了，我一直在等著，我這裏正有麻煩，遭遇了發條猴子，我正需要鐵鷹……”

  那名中士如風一樣過來，從瘋狗手上搶過通話器：“是我啊，隊長。”

  “……肖勇？是你？”

  “是的，是我。我……”

  通訊突然沒來由中斷了，當然瘋狗已經能聽出這個叫肖勇的與張尋寧式認識的。而剛才與自己通話中斷後，再出現的那個聲音，確實不是張尋寧，要不然他不會說一直在等待。

  上尉向瘋狗眨了眨眼，示意接下來的通話一定會出鬼。瘋狗點了點頭，同時從肖勇手裏接過通話器。

  “瘋狗，該死的通訊又中斷了，能聽到肖勇的聲音太好了，他確實是我的部下……”張尋寧說道，“你最好向他們打聽一下趙青的情況，我希望能與他聯係一下，聽取一下下一步行動的意見。”

  “恐怕沒有時間了，我的隊伍不能停留太久，我在等候你的指令，關於如何解決發條猴子。”瘋狗按照想要的劇本說道，希望能誘使燈塔說出一些計謀。

  張尋寧冷笑並停頓了一會兒：“傑克羅斯威爾上尉，不要給我耍花樣了，人類如果毀滅，一定是因為你這樣自作聰明的人。”

  “我不太明白的你的意思。”

  “哈哈哈哈……”電台裏傳來女人的嬌笑聲，分明就是剛才那個，把瘋狗營騙的團團轉的“野貓”。

  “你們和鐵鷹合股，也不會改變結局。至多100小時後，無論是你們這些戰俘，還是鐵鷹的遊擊隊，或者趙青的特工和施瓦茨的傘兵，所有這些人類軍隊的精華，都會埋葬在這裏。我們可以走著瞧。”

  “你到底是誰？”

  “我是來送你們這個衰落物種走進博物館的那隻小貓。”

  “好，我等著你！”

  電台那邊不再有回應。

  “她第一時間看穿了我。我不知道哪兒出了紕漏。”瘋狗轉向上尉。

  “也許是你問的多了，也許隻是語氣問題，這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