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實戰戰例，研究燈塔的用兵方法，最讓人迷惑的地方在於，你會得到截然相反的結論。比如戰役指揮官如果太大膽，總是試圖進行瞞天過海式的冒險，那勢必被識破而招致失敗。而基層線指揮官，如果沒有全局視野知道最終的戰役目，進而根據這一目的，靈活掌握任務進程，始終惟上級命令是從，無法在關鍵時刻冒險，也必然被正麵越來越多的敵人絞殺。”

  ————蘇玲玲在《人類命運與決策》研討會上的發言。

  這些年控製的導彈，最終選擇飛向一座看上去像隱蔽陣地的區域，他通過那一帶時，就對那個地方產生疑心，但是沒有靠近偵察。但是直到畫麵消失。所謂的陣地也沒做出反應，看起來隻是廢棄的基地，那裏什麽也沒有。

  冥冥之中，燈塔的破綻似乎已經出現了。如果從北麵廢棄的公路（桑切斯的C路線）繞行，可以在幾個小時內，繼續推進幾十公裏。差不多等同燈塔的層層攔截策略失敗了。

  但是從北方突擊，後方支援不是很理想，因為根本看不到桑切斯群的攻擊箭頭，想來還堵在後麵和敵人膠著。

  坦克外麵傳來李小廣砸炮塔的聲音，示意他又準備完一枚。李小廣拆東西的速度，簡直是全軍第一名。在燈塔將世界主要產銅區占領後，各種反坦克導彈戰鬥部裏的紫銅藥罩，在黑市也算是搶手貨，所以練出了李小廣的這雙快手。

  他決定發射第三枚光纖導彈。這次飛行方向就非常明確，不再進行圓周飛行，而是直接飛向他想要去的西北方向，這當然可能暴露意圖，燈塔未必會察覺到戰場上的每一枚導彈飛起，但是她可能會抽絲剝繭，調查每一條通信。

  張尋寧減低了高度，方便計算機識別藏在曠野沼澤裏的敵人單位，也是為了引誘敵人防空火力開火，如果它們真的存在的話。

  他在前進路線上饒了幾圈，最終耗盡燃料墜毀。好消息是，沒有發現任何敵人單位，看起來剛才那一仗確實打的太漂亮，把燈塔在中路的預備隊打光了，現在她隻能沿公路設防，無法在公路之間的廣闊區域防守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張尋寧重新啟動坦克，以炮塔後方燈光閃爍向後方戰車傳達改變路線到C通道，緊跟自己的命令。這些燈光命令通過信號調製裝置收發，可以在接收方屏幕上以文字顯示出來，燈塔空中的眼線無法截獲。當然缺點是距離不能太遠，也不能有遮擋。所以隻能通過車輛依次傳遞下去。好在所有這裏的戰車，都是非常老練的車組，沒有半點延誤和迷惑，立即領會了張尋寧的想法，車輛緊跟著張尋寧開下了公路，向西北那片平地開過去，張尋寧希望繞過敵人可能設伏的複雜山地，從自己記憶中，最穩妥路線發起一次閃擊作戰。

  現在他的這輛泰坦坦克電能充足，可以隨時加速或者進行全威力射擊，幾乎處於無敵狀態。他沒有太多的進行指揮，後方坦克也自覺在他的兩翼形成了保護，顯然那些車組，比張尋寧要老練得多，知道在開闊地應該保持什麽樣的隊形。同一時間，一對輕型輪式車已經搶到了張尋寧前麵，自覺擔任先導偵察車輛。他們大概也察覺到張尋寧對陣型不是很懂，喜歡單車帶頭前進。張尋寧可以看到這些美製輕型偵察車上帶著機槍和反坦克導彈，底盤較高有一個防地雷V形底，這也有利於涉水，但是裝甲很薄弱。

  “小廣，偵察群，誰在指揮？”

  “剛才他就站在凱爾身邊，你可能沒太注意，戰俘們稱他為瘋狗傑克，瘋狗也是他的無線電呼號。”

  “瘋狗傑克？聽著像卡通人物。”

  說話間，前方輕裝甲群中的一輛車子，發來燈光詢問：“何時使用無線電通訊？”

  張尋寧立即回複：“必要時”他將這項權限完全放手給了指揮官。

  “那輛就是瘋狗的指揮車。”李小廣說，“他把頂部天線收起來了，不引人注目。”

  “哦，一定是厲害角色？”

  “當然，凱爾說瘋狗最擅長神風敢死隊式的自殺戰術，他的指揮車裏隨時帶著自爆炸藥，但是他每次都活下來。”

  “還能這樣？”

  張尋寧感歎的時候，十幾輛摩托車也從後隊裏脫出，加入到了瘋狗的偵察部隊，看起來這裏整支部隊編成和行進方式早就安排好了，並不會因為自己這樣外行指揮，而亂哄哄前進。

  前方車輛沒有跑出太遠，暫時在視野內，以保持燈光通訊。他們一路狂奔過去，很長時間沒有發現任何的威脅，眼看張尋寧選擇的通道是正確的。前麵偵察車突然掉頭轉回來，攔在了張尋寧前麵。

  張尋寧的整支大軍被迫停下，一名上尉跳到張尋寧坦克上，在周視鏡前，揮了揮手。張尋寧從他臉上的長疤，不難猜出，他就是李小廣剛才說過的，凱爾倚重的瘋狗傑克。雖然李小廣的介紹部分，不包含相貌，但是他覺得，能叫瘋狗的大抵就該長成這副德行。

  張尋寧打開艙蓋，伸出頭來。

  “指揮官，前麵沼澤地有敵人移動的痕跡。大概一兩天前留下的，前方有交戰的跡象。有幾台馬克IV的殘骸。還沒有生鏽，時間不會很長。”

  “這可能是鐵鷹在這一帶行動的跡象。”張尋寧說。

  “鐵鷹？”瘋狗迷惑道。

  “鐵鷹是自己人，如果遭遇不要誤擊，他們可能提供的敵人信息，遠比我們知道的多。而且他們也一定知道施瓦茨部隊的狀況。”

  “情況在複雜化，”上尉神色一轉嚴肅起來，“我請求增加前鋒規模，指揮整個搜索營，在前麵較遠處偵察。一來試探敵人虛實。二來直接掃清一些較弱的敵人，必要時我會使用電台。如果你們陷入小規模戰鬥，我不會馬上回來，而是視情況而定。”

  瘋狗在要求獨立行動的職權，對方軍銜高於自己，張尋寧自然也隻能同意了。

  瘋狗獲得了更多部隊和不受限的指揮權，帶著前導車輛繼續前進，使用燈光向附近車輛發送信息，很快各隊列中更多的輪式車輛紛紛開出來，集結到前麵。看起來，為了衝出牢籠，他們其實有很細致的準備，包括指揮層級方麵的。

  瘋狗傑克帶領這支輕裝部隊在前麵開路，張尋寧緊跟在後麵。很快，這些輕型車就拉開了一些距離，張尋寧的主力完全跟不上，不過，隻要前麵沒有槍炮聲傳來，情況就還是好的。

  張尋寧率領大隊在瘋狗營後麵浩浩蕩蕩開進。他突然有些感懷，進而回顧自己的軍事生涯，當初也是因為軍官損失太大，自己才提拔上來的，對於戰術戰役的係統學習幾乎沒有，好在這些事不用他擔心，後麵部隊，自動跟進並保持了距離以互相掩護前進。沒有出現他擔心的，亂作一團的情況。

  就在距離張尋寧縱隊前方幾公裏的地方，一片沼澤橫亙在前麵，那裏沒有異常紅外特征，隻有一些小型殘骸遺留在邊緣地帶。

  瘋狗營的偵察車靠近那裏，看到了一隻斷裂的機械裝置就在自己前方擋住了道路。它的尺寸很大，顯然屬於一部很大的機器，半埋在沼澤邊緣，看起來掉在這裏時間不久，似乎還在冒青煙。張尋寧剛才掛一漏萬的導彈偵察根本沒有發現這個東西，那種導彈搜索，更適合找到移動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