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裝甲師已經接近了華沙，距離巴黎還很遠，敵人正在後撤，他們用人類駕駛的小型機甲來抵抗，遲滯我們，那些被燈塔綁架的人類失去了意識，成為了她的炮灰。”

  ———“自由法國”領導人：弗朗索瓦福隆

  張尋寧意識到，敵人利用不斷堆積的殘骸作為掩體，正拚命逼近自己，這大概是燈塔想到的最直接最快速的辦法。從趨勢看，確實有衝到近前，溜到自己側後的攻擊發動機的可能，自己與李小廣的兩門炮已經有些抵擋不住。他剛才也見過沃爾夫吊裝發動機，那裏的裝甲很厚，但是畢竟遠不如正麵。

  “敵人在利用掩護靠近，快擋不住了，有沒有辦法？”他大喊一聲，喚醒係統。

  “建議使用具有躍障攻擊能力的智能地雷，不會增加電能負荷以及主發射冷卻壓力。”女聲平靜說道。

  “感謝！”

  張尋寧趕緊尋找選項，發現果然有地雷選項，後麵的數字是驚人的99。

  他來不及設定發射方式，隻是默認的最常規方式，正麵扇麵發射，草草按下按鈕。

  這些地雷從坦克底盤下方的發射口布撒出去，一共三組，左右方向各11枚，中間方向22枚。

  張尋寧看著這些小東西，就被拋到不遠的地麵上，看上去沒一個隻有飯碗大小，似乎沒有正反，它們從下麵伸出六條腿來，開始向前麵攀爬。他當然見過燈塔的仿生地雷，不過以往都是向自己爬過來，這次是衝著敵人過去。

  成群的馬克IV正躲在殘骸後麵，不斷挺身射擊，幾乎屏蔽了李小廣的曲射攻擊，也抵擋了部分的張尋寧的副炮攻擊。張尋寧不得不連續調整能量，計算擊穿殘骸並毀傷後麵敵人，最經濟的方案。他的電能消耗太快，並且過大初速射擊，會增加炮管熱量，這一切使得節奏慢下來。對於電磁炮來說，炮管過熱會導致傳導效率下降，這與普通火炮機理並不一樣，而更多的冷卻也使得整體能量捉襟見肘。現在就看這些六條腿的小螃蟹的本事了。

  智能地雷繞過殘骸，很奇怪，它們簡單的傳感器，竟然能分辨哪些馬克IV是死的，不具威脅的，而哪些是還在作戰的。

  第一批地雷直接在馬克IV腳下爆炸，威力剛好炸毀腳掌，對於雙足機甲來貨，這簡直致命的一擊，雖然有一些馬克IV還能保持直立，但是卻失去了前傾和移動的能力。

  另一些智能地雷，竟然順著馬克IV的底盤向上爬，這顯然是一種內置在程序裏的標準攻擊方式，張尋寧從未見識過，他以往隻見到這些小東西專門攻擊坦克履帶。顯然燈塔預設了攻擊馬克IV的程序，她要麽是擔心馬克IV會造反，要麽就是提防人類會造出類似的機甲。

  智能地雷爬到底盤與戰鬥身體的結合部爆炸，使用射流攻擊上方的核心部件。眼見那些機甲，紛紛倒下。張尋寧選擇第二批發射44枚。看著這些無畏的小東西，衝向敵人。它們是張尋寧目前為止，效率最高的麵殺傷武器。

  李小廣開始聯絡凱爾，正麵敵人正蜂擁而來，眼看張尋寧隻剩下最後一組11枚地雷，而坦克能量始終無法積累起來，他預計還能抵擋一兩分鍾而已，現在需要老頭子趕緊出現。他呼叫了幾遍，但是沒有回應。隧道地帶的通訊總是不那麽可靠，不知道他們還有多遠，或者是不是還沒有越過那些巨大的燃燒著的金屬障礙。

  燈塔的兵力拚命蜂擁而至，泰坦的各種火力也無法阻擋完全豁出去的敵人，她很少有這樣蠻幹的時候。張尋寧注意到，第三批衝過來的馬克IV有所不同，它們背後似乎是一個巨大的金屬罐子，他試著射擊一隻，迸發出竟然的爆炸，將四周同伴都炸飛了。

  顯然這些機甲，背負著烈性炸藥，它們是來進行自殺攻擊炸癱洞口的。張尋寧立即優先攻擊這些東西，同時將最後一組地雷發射出去，現在他下拉武器菜單，隻能看到防空武器和反坦克導彈選項，由於坦克炮塔躲在金屬門下麵，這些需要從炮塔垂直發射單元發射的導彈都無法使用。如果敵人繼續維持這樣的攻勢，他預計30秒內，情況就會翻轉。但是他不能向裏退，他必須堅守在這裏，防止敵人爆破洞口。

  “上校，上校，你他媽在哪兒？”李小廣喊道。但是仍然沒有回應。

  一台爆破型麥馬克IV趁著混亂，衝到張尋寧一側，眼看張尋寧轉動的炮管，已經跟不上它，它就要從坦克邊上空襲，溜進隧道。一發炮彈從泰坦後方飛來，將這台機甲打飛，它在地下翻滾了幾下，終於爆炸。

  “感謝你們守住了洞口，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了。”電台裏，凱爾的聲音終於出現。

  他的M70指揮型坦克，率先衝出隧道，以一騎絕塵的速度，從一堆發呆的敵人中間衝過去。敵人試圖轉身向他開火，不斷從泰坦坦克兩側魚貫而出的各式坦克，利用正麵火力將敵人撂倒，或者直接撞擊上去。馬克IV是一種底盤不穩，很容易摔倒的武器，而且一旦摔倒，幾乎不能靠自己爬起來（馬克IV有一套友鄰拯救方案解決摔倒問題）

  張尋寧駕駛坦克從大門裏衝出，避免堵住後方湧出戰車的出路。大約20輛坦克衝出隧道後，緊跟著出來的是輕型車輛。凱爾來不及調動其餘重型坦克到前麵，隻調動了自己指揮部兵力，大致就是原凱爾集群的最精銳兵的車組。

  這些坦克沒有費心連續開火，而是選擇撞擊戰術。在張尋寧這個坦克外行看來，自然完全不可理解，但是這裏的戰俘可都是從無數你死我活的戰鬥中，磨煉出來的好手。他們知道如何最高效率地解決那些正對著你，不知所措的馬克IV。炮彈是用來對付遠距離目標的。對於這些有經驗的老手而言，馬克IV的真正威力是背負的多達16枚的導彈，而這些導彈包線是具有最小攻擊距離的。當你靠近到這個距離內，它們就不起作用了。所以大部分時候，近距離的目標，都是不值得浪費一發炮彈的。

  坦克群迅速從敵人殘骸上碾壓過去，坦克上方，不斷有反坦克導彈飛過，這次不再是敵人的火力而是後方導彈發射車發射的彈藥。燈塔的裝甲集群，剛才向張尋寧的泰坦坦克發射了太多火力，暫時處於啞火狀態，現在輪到剛剛獲得自由的戰俘們，給它們一點顏色瞧瞧。即使燈塔很可能還在直接指揮這裏的戰鬥，但是局麵已經不可收拾。隧道內突然衝出來的新生力量，並不在她的初始敵情範圍內，她的計算必須通過可靠情報進而適應，現在她無法適應新的壓倒性的敵情，作戰目標隻能下降為，盡量多的交換。但是戰俘們，並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靠速度衝過敵人密集陣型的凱爾，意識到遠處並沒有敵人第二波兵力，他和他的坦克小隊，開始掉頭重新殺回來。

  馬克IV擁有“坦克獵殺者”的名稱，但是並不等於它可以時時刻刻占據優勢，實際上燈塔從來不造全麵型的單位。馬克IV在現在的場合下，淪為了被一邊倒屠殺的單位。

  戰鬥在10分鍾內終結，燈塔從前線抽掉了一千台馬克IV趕來，原本準備在隧道內形成層層阻截，最後炸毀隧道，卻不料，沃爾夫敗的太快。現在她意識到局麵越發不穩了，唯一有利於她的部分在於，這裏距離主戰場還有120公裏，而對施瓦茨的包圍已經完成。

  她偷偷藏在島上的二十萬台馬克IV和數以十萬計的人操動力甲，正在巨像眼皮底下發起攻擊，隻要吃掉施瓦茨的兵力，其餘的各種不穩定因素，無論是這裏2萬人的戰俘，還是人數更少的陸堯的遊擊隊，或者再莫羅灣裏有恃無恐上浮的那艘潛艇，都不在話下。當然，呂宋上空的空中攔截還在繼續，敗局已經很難挽回，但是這是原本預計之內的。偷偷藏在呂宋島地下的1500架各種戰機，盡管已經損失過半，但是保守計算，還能為這裏爭取72小時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