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一定會為派了沃爾夫這麽一個蠢蛋來這裏而後悔。”

  ————凱爾

  凱爾轉身離開。李小廣緊跟其後，他們上了車向南行駛。天色開始漸漸暗淡下來。李小廣還是忍不住悄悄抬頭看，他的眼力很好，可以看到天際上不時的閃光，那是燈塔的無人機在空中監視。

  一個小時後，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座小山前。可以看到不遠處，同樣躺著一部機甲，比剛才進入的那部還要大，還要新。李小廣猜到，那就是被修複的一部。但是看上去，它倒著的那片地方，十分荒蕪，並沒有人類活動跡象。他猜測，這也是做給沃爾夫看的。

  他們的車，直接開進了小山的山洞。可以看到裏麵的坦克和戰車已經排列整齊。人員們正穿梭往來，進行最後的維修和燃料加注。

  山洞裏上千人，看到凱爾上校進入，都停下手上的活兒。

  凱爾跳上一輛坦克炮塔。

  “弟兄們，我知道你們都準備好了。2個小時後，我們就要出發。我們要與桑切斯的人馬進行一次兩年來，最大規模的較量。這樣我們在曠野中集結，就不會引起懷疑。但是你們要記住，如果我們不能成功啟動那部機器人，你們仍然要去襲擊桑切斯的營地。因為這是既定的計劃。”

  山洞裏一片寂靜。

  “我們做了足夠長時間的準備，犧牲了上千人的生命，所以……不要因為沮喪而前功盡棄。我們要活下去，逃出去，不要放棄理性。我的話說完了。”

  凱爾說完，跳下了坦克。他的話既沒有煽動性也毫無熱情，說的是冷冰冰的現實——如果那個盒子起不到作用，啟動機甲失敗，假戲真做的衝突還要繼續下去。

  所有崗位上的士兵們，又開始默默的工作。焊接的火化又開始四處飛濺，沒有歡呼，沒有鼓掌，這裏的人似乎已經沒有了激情。但是當凱爾和李小廣從眾人中間走過去的時候，士兵們會沉沒地讓開路，並向凱爾敬禮。

  他們一起走進了山洞的深處，已經有人開動一輛裝甲車，頂開了一塊石頭。裏麵出現了一條黑洞洞的入口。挖地道，顯然為了避免燈塔居高臨下的無人機，他們這些年的所有行動，都是依托地下通道。

  與李小廣一起進入的，另外還有一小群人，李小廣數了數，一共八個。看起來，真正參與操作機甲的群體，全都在這裏了。

  “你們九個人就能控製它？”

  “其實三個人就能控製它的行動，一個人控製主要動作，另外兩名扶助。當然還需要一些人負責武器和動力。”領路的凱爾說道。

  “我能幫上忙嗎？”

  “你在中國軍隊是幹什麽的？”

  “狙擊手。”

  “沒什麽作用，不過也許你可以控製頂部的小口徑防空炮。”

  “這個我想，我可以勝任。”

  李小廣跟著凱爾手電筒打出的一灘光亮前進。不再有人說話，他腦子裏不時閃現出，剛才那輛被炸毀的卡車。但願一切會在幾小時後結束。

  行走了大約十分鍾。前麵終於出現了反光。那是倒伏機器人胸口的玻璃艙罩。透過那裏的透明玻璃，可以看到裏麵的控製座位。

  “武器控製艙，待會兒第二組會在這裏。”

  凱爾簡單介紹著，從一側挖掘的小路過去，到了一扇打開的艙門前，然後所有人依次鑽了進去。

  進入後，人群分成幾路，散開了、顯然他們有過很多次演練，知道每個人都該去哪兒，沒有太多廢話。

  李小廣自然跟著凱爾和另外兩人走。他們最終還是來到了機器人頭部的地方。這裏一共有三個位子，機器人倒伏著，但是地麵仍然保持水平，可以直接坐到崗位上。看上去，正中的是操作手的席位，兩邊是副手。

  凱爾當仁不讓做到中間位置，另兩人則坐到邊上。眼前是一片漆黑，機器人的頭部顯然撞進了土裏，所以暫時什麽也看不見。

  李小廣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兒，於是站到凱爾身後。

  上校長籲了一口氣。然後打著手電查看控製麵板。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轉動一個按鈕。控製室一下子亮了起來。

  “會不會暴露？我是說，天上的無人機？”李小廣提醒道。

  “不會，它的臉朝地麵，光不會泄露出去的。這該死的座位，怎麽這麽矮，座的很不舒服。”

  凱爾又在麵板上按了幾個鍵，看上去有些生疏，但是每次按下去，都會有一些反應。

  指揮艙內，一個模擬女聲突然響起。

  “指揮官，歡迎來到戰鬥崗位。請輸入崗位識別密碼。”

  燈塔所有裝置內的女聲似乎都差不多。嚴肅而又平穩。

  座位上的三個人，迅速輸入各自密碼，然後主屏幕亮起。

  “指揮官，如進入模擬訓練模式，可直接操作。進入實戰模式，請裝配動作控製模塊。”

  控製麵板上一塊玻璃移動開，出現一個缺口。

  “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上校說著，取出了那片儲存器，按照缺口形狀，插了上去。

  等了幾秒。屏幕上鎖死的項目，全都亮了起來。

  “實戰模式進入。請設定導航與武器……”女聲平靜說道。

  “太棒了，成功了。”凱爾猛擊座椅扶手。

  李小廣也鬆了口氣，終於不需要與桑切斯戰鬥群大打一場了。

  “上校，我們現在怎麽辦？”

  “現在麽，先休息一會兒。不過，既然係統恢複，我們可以切入頻道，看看無人機視野。”

  “會不會被發現？”

  “被動模式下不會。我想，現在沃爾夫，正在居高臨下，看著這裏。他喜歡看人類互相打來打去，他覺得人類都是他的棋子。我們可以和他同一頻道觀看。”

  凱爾按下幾個按鈕。控製台上，一台顯示器升起，然後開始顯示畫麵。果然是高空無人機畫麵。無人機正無聲地移動著，不是時切換視野。視野轉向的地方，顯然是指揮者感興趣的地方。

  畫麵從倒下的機甲上一掃而過，如凱爾所言。這部機甲開上去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一條腿已經被泥土掩蓋掉，完全不像能複活的樣子。然後畫麵移動到前麵的平原上，可以透過夜視裝置，看到坦克和裝甲車，正從山洞裏魚貫而出，向桑德斯營地前進。

  畫麵迅速切到另一部無人機上，可以看到，在另一個區域，一支軍隊正在集結。

  “他把我要偷襲的消息，也透露給了桑切斯。想要我們火並一場。”凱爾得意道。

  “如果我們的計劃被他看穿會怎麽樣？”

  “他一定會用幾枚導彈摧毀我們，我們現在的狀態無法反擊，也無法防禦。”凱爾的一名副手說道。

  “上校，我的戰鬥崗位在哪裏？”

  “就在頭頂，不過現在還上不去，得等到它站起來。”

  前麵屏幕上，桑切斯的隊伍集結的很快，迅速開始部署，圍繞他的營地，進行了埋伏。

  “淩晨時會形成對峙。沃爾夫現在，應該正嚼著爆米花等待著。這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時刻。”

  “其他戰鬥群開始行動了嗎？”

  “應該也已經動了，不過他們那裏，不是每一名士兵都知道這件事，所以會亂一些。”

  “但是上校，如果我們啟動這個東西爬起來，仍然會被敵人觀察到。”

  “那就看佐藤的了，他會在行動前，發射導彈把漫天的無人機都打下來，這樣沃爾夫就會抓瞎。”

  “我們不能與他們進行無線電聯絡？”

  “當然不行。到時候，我會發射一枚信號彈，通知附近的人，行動開始了。然後，他們也會發射一樣的信號彈，向不同區域，傳達一樣的消息。就像你們中國古代的烽火台。沃爾夫一定會傻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