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克IV開始，燈塔的武器，逐漸擺脫了履帶和輪子，變成了雙腿行走的‘全地形’底盤。我們當時並沒有完全理解燈塔的軍事思想。現在看起來，她的武器，越來越像人。這是一件費思量的事情，人體結構，是否趨近於最佳的戰鬥外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種結構容易摔倒。”

  ————趙青

  “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特工，不是一般戰俘。”李小廣喊道。

  “押走，押走。”

  門外有鐵皮人進來，要將李小廣推推搡搡押出去。

  “大人，這個小子怕是沒一句實話啊。就這麽把他交給老凱爾？他很可能是趙青在日本，摧毀了3間大型工廠時的主要助手，具備很高的情報價值，當做一般戰俘，怕是不妥。”

  “哦，我還不清楚這件事，看來待會兒，你得去把他追回來。”婷婷的口氣，顯得不太上心。

  “這件事交給我。但是大人，還有一件事……”阿秋欲言又止，“您真的確定隻有他一個？他可是把張尋寧從我們的圈套裏救出去了。剛才，我們至少應該問一下，張尋寧的下落。外麵的鐵皮人都在憲兵部隊服務過，很清楚如何讓人類開口。”

  “你說的沒錯，我竟然忘了問了。你去把他追回來吧，我在這裏等著。”

  “是。”

  張尋寧聽到婷婷咳嗽兩聲，然後阿秋飛離出金屬門。他知道婷婷給自己發出了信號，事不宜遲，趕緊從金屬門出來，隔壁凱爾與沃爾夫的會議也正散場，幾個殘暴侏儒走出來，張尋寧趕緊縮回去。他仔細分辨情況，聽到侏儒們踩著金屬梯子下去，按照他的聽力判斷那間屋子裏，還剩下凱爾一個人，如果沒猜錯，應該坐在長桌子的一端抽煙。

  他從中間的控製室出來，直接轉向婷婷所在的房間。關於會不會是自己會錯意，並不是婷婷發暗號給自己，反正他覺得沒太大問題。

  阿秋飛走後，門一直開著。張尋寧進去時，婷婷就正背對著大門，看著巨大的數字地球儀。他閃進去，看到桌子上防著的一個方形的物件，似乎是某種特殊接口的存儲器。想來就是剛才李小廣偷到的玩意兒。

  他想和婷婷打個招呼，想了兩秒鍾，好像沒什麽可說的，於是拿起了這個東西，轉身想要離開。

  “替我把阿秋解決掉。”婷婷頭也不回說道。

  “哦，交給我。”張尋寧小心退出去。轉向另一邊。那邊的門也開著。如張尋寧所預料，在裏麵長桌子的盡頭，一名上校正在抽煙，顯得氣定神閑。

  張尋寧與這個陌生老頭對視一眼，放慢速度走了進去。老頭穿著老款的美軍裝甲兵製服，配上校軍銜，甚至還有配槍。桌子上還防著一個精致的木頭盒子。

  上校猛然間他有些吃驚，但是很快就恢複平穩了，目光轉向天花板，如同張尋寧並不存在一樣。

  張尋寧走過去，也不說話，將儲存器輕輕放到上校麵前。上校將其拿起，並沒有貼身藏，而是飛快地打開盒子。張尋寧這才發現，原來是一隻雪茄盒子。上校從容將控製模塊放到一排雪茄下麵。然後蓋上蓋子。可以看到蓋子上的一行字：“我們的友誼超越陣營。”署名為沃爾夫。看來是侏儒將軍的禮物。

  張尋寧已經慢慢退出。他再次走過婷婷所在會議室時，她已經不在裏麵了，不知道去哪兒了。

  現在到了救出李小廣並幹掉阿秋的時候了。張尋寧靠著卓絕的聽力，立即跟蹤到阿秋的去向。這個小機器人可以懸空飛行，聲音很輕，但是不等於沒有。既然它去找李小廣，張尋寧決定跟蹤它，一舉把兩件事都解決，他的聽力甚至還能捕捉到李小廣的去向（主要是押送的鐵皮人腳步聲太響）。但是阿秋和李小廣的去向並不一致，它沒有跟著李小廣和鐵皮人，而是轉彎去了另外一條通道，似乎並不打算不打折扣執行主子的命令。張尋寧最近觀察到的燈塔的機器人，全都有些自說自話。

  張尋寧跟蹤到了通道拐角處，往前走，是下去的梯子，也是李小廣正被押送的方向，往左拐通向小機器人去的地方。他有些為難，不知道，幹掉那個小機器人對婷婷意味著什麽，是不是真的很急迫。

  他最終決定，先放一放李小廣。大不了他被送到角鬥區，根據局勢的發展，說不定很快就會被拯救出來。而阿秋似乎是婷婷的心腹大患，要不然婷婷不會求自己。朋友，還是敵友未明的潛在的內應？這其間的取舍固然困難，但是必須當機立斷做出。

  張尋寧悄悄跟上阿秋，顯然到了自己露一手的時候了。他很快意識到，哀求去的地方，正是巨型機甲肩部平台，就是剛才慕容總督站的地方。不知道那個傻貨，現在還在不在那裏。

  阿秋飛出通道，張尋寧緊跟過去，看到穿著紅色鬥篷的慕容還站在那裏，眺望遠方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遠處焊接工飛濺的火化。

  沃爾夫為了虛張聲勢，拉來了所有的機甲，又擔心山洞太暗，凱爾看不到，於是用盡辦法，在“不經意”間展現出他的戰爭資源。

  張尋寧突然意識到，阿秋半路轉到這裏，可能是要打小報告。

  慕容正站立那裏醞釀感情，突然開腔，把到了邊上的小機器人也嚇了一跳。

  “……天底下最壯觀的，莫過於發動戰爭的機器了。人類在其麵前，是何其的渺小。它將要碾壓一切，粉碎所有的敵人，我簡直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這麽強大的力量，投入到反壯闊的曆史當中去了……”

  “大人！”

  “哦？”慕容轉過身。

  張尋寧躲在距離十幾米遠的黑暗處，默默偷聽。阿秋飛臨慕容，還故意壓低了聲音，活脫脫一個職業告密者。

  “按照您的吩咐，我對婷婷進行了評估……她修複後，確實有很大的變化。”

  “什麽樣變化？”慕容緊張起來。

  “我覺得，她心裏的原始羈絆在加強。她的心理變得愈加不可捉摸。我的心理幹預程序，作用在減小。”

  “原始羈絆？你是說那個隻有九根手指的蠢家夥？上次連續幾槍沒幹掉他，難道是婷婷她故意的？”

  “我認為是的。以她的射擊技術，不至於連續打偏。尤其剛才的審訊，我覺得婷婷大人有意無意地否定這個人的存在。而這個張尋寧，目前，很可能就躲在我們眼皮底下，而她卻假裝他不存在。很像是在保護他。”

  “她在保護那個家夥？這種結論，可不能亂下啊。主宰不是說了，催眠條件下的心裏幹預，會讓她義無反顧地愛上我？而那個張尋寧，既沒有才華，又沒有顏值，還在為虎作倀，為黑暗勢力賣命，簡直是人渣中的low貨？”

  “大人，您必須注意到，女孩兒的心思是微妙的，即使主宰也很難捉摸到，也許正是因為您太優秀了，她會偏向那些放蕩不羈的不良分子。”

  “我在主宰神像上見過那個張尋寧，長的又黑又瘦，活脫脫一個街邊賣烤串的小販……不，這不可能，一定是你的分析發生了誤差。她隻是在故意氣我。”

  “也許我看走眼了，但是我必須如實向您做出報告。”

  “有沒有什麽有效，更快的辦法，讓她對我俯首帖耳。我受不了她那些小脾氣。”

  “主宰正在研究精神控製的方式，或許……”

  “不，我不想要婷婷變成那些人的樣子。我的基本價值觀，排斥這樣的損害人權的做法，盡管目前的戰局下，隻能被迫做出一些妥協，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婷婷變成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