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李小廣在日本行動中，學到了很多技巧，包括如何安全地進入燈塔的數據庫，而趙青並沒有將這些本事交給我。也許他覺得我並沒有成為一名特工的潛力。也許他是對的。”

  ————張尋寧

  “你的命現在在我手裏，”

  巴赫麵前，趙青那張模糊的臉，逐漸清晰起來。

  “你必須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看在我們合作過很多次的份上，我會幫你。”

  “你想知道狐狸的事情？”巴赫擠出笑容，顯示自己仍然從容不迫。

  “對，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巴赫必須迅速盤算，尋找自己還能活下去的可能性。顯然趙青不是一個說話算話的人，但是他是一個懂得交換的人。

  “你得答應我，不把我交給美軍。並保證我的安全。”

  “根據中美間聯盟的軍事協議，我們不能單獨收留美方叛國者。尤其，你還是情報人員。這一點很棘手啊。”

  “那我不會告訴你的。”巴赫決絕說道，“別以為嚴刑拷打，或者注射什麽吐真劑，可以讓我說出來，我受過嚴格的反審訊訓練。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告訴你真假難辨的信息。”

  “我可以答應你，暫時不把你交給施瓦茨。盡量拖延把你交給美軍。我想你也知道，如果一個人掌握有價值的情報，一切都是可通融的。”

  巴赫花了幾秒鍾，仔細思忖著趙青兌現諾言的可能性。

  “好吧，我告訴你我知道的。她曾經被捕過一次。然後遭受了某種洗腦之類的事情。”

  “這部分我已經知道了。有沒有更深入的，我不知道的情報。”

  “想必你還知道，燈塔一直早摸索對人類心智的操控？”

  趙青點了點頭。

  “這些年，經過大量的實驗，她已經有了一係列可行的辦法。”

  “一係列辦法？”

  “對，很多種。如果是低價值的投靠者，她會直接進行手術，在體內安裝無人機，然後投送到人類區域，作為一次性間諜平台。使用時間，大約200個小時，然後就會自毀。”

  “嗯，我們確實遭遇了這部分平台。”

  “或者，現在與施瓦茨作戰的那些蘇醒的美國人，仍然是一種低成本方案，需要通過腦機接口，不斷地進行精神幹預，進行思想矯正。你們的電子偵察機，可能已經發現那座人像不是發射純粹的電磁幹擾，每隔幾個小時，會短停一小會兒。那就是用來消除他們產生自我懷疑的念頭，同時加載新的作戰技巧用的。”

  “我們確實觀察到了。”趙青隨口胡謅道，其實他離開空降部隊時，對燈塔的情報，就是一團亂。

  “但是這種方式需要注射大量激素和藥物才能維持，那些人如果沒有產生自我懷疑，也很難在戰場上火下來。”

  “狐狸仍然不是這種方式？”

  “對於高價值人物，他會采用心智控製術，捕獲對方，然後在大腦內生成多重人格，某一部分人格通常處於休眠狀態，會在特定暗示下複蘇。這些人在沒有被喚醒的情況下，完全不記得曾經被抓住，被心理幹預過。一旦被複蘇，就會按照預設的方案行動。但是本質上，仍然是一錘子買賣，因為多重人格無法長時間控製一個人，這個人的主要人格，隨時可能另一些偶發的因素，重新複蘇過來。在實驗中發現，一般人的半蘇醒期，大約是17天。也就是說，17天內，會有一半人重新蘇醒。”

  趙青不由得皺起眉頭，因為聽起來，似乎還有第4種方案。

  “還有其他方法？”

  “不錯，狐狸遭遇的是最後一種方法。燈塔很看重她，不，應該說，燈塔很喜歡她，把她的命運看做自己的使命。想要長期控製她，所以下了很大本錢。”

  “那又是什麽方法？”

  “我想確認，你會履行諾言。”巴赫小心關注趙青的眼神，如果他想要撒謊，總會有那麽一瞬的閃爍。

  “我一定會的。其實我答應過安德森要保護你。當然我不知道，他留著你的命，是不是想親手掐死你，但是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趙青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巴赫相信那是真話。

  “最後一種……嗬嗬，那可是最高機密……”

  “別賣關子。”

  “是心靈匹配。”

  “聽上去，她又發明了一種新的專業用語？”趙青來了一些興致，他知道，自己捕捉到了情報上的空白。

  “最初的研究來自於威廉姆斯中校主持的，位於科羅拉多的心靈感應實驗。”

  “星辰號的那位副艦長？”

  “是的。”

  “她在擔任艦長之前，就在本土研究這種技術。”

  “說下去。”

  “人類的腦電波，盡管很微弱，但是可以被感應到，已知是4種波段的電磁波，距離上衰減很快，不具備遠程通訊能力。”

  “不錯，這就是腦機接口出現的原因。”

  “嗯。不過，燈塔的實驗室，仍然觀察到很多遠距心靈感應的情況。大部分存在於孿生子之間。這說明，體質相同的人類之間，存在某種通訊能力。由於複製人本質上，都是親戚，所以她利用複製人進行了大量這方麵研究。最極端的實驗中，當一方處在200米水下，而另一方遠在空間站，這種通訊仍然成立，並且速度很可能是瞬間的。也就是說，這種通訊方式中，並沒有光速的束縛。”

  “聽上去像某種玄學？”

  “無論如何，這種方式已經被證實存在。這也是婷婷出現的原因。她融合了心靈敏感型人類基因，燈塔最初希望用她的聲音，通過廣播，對廣大的聽眾，進行潛移默化的暗示，然後促使他們倒戈，但是並不成功。”

  “就是說，所謂的心靈匹配，需要依托相同體質，而不僅僅是心裏暗示。”

  “但是她對近距離人類，仍然表現出一些控製能力，通過放大器，可以控製大約200米內的，意識不強的人類。”

  “這是你的戰友在舟山遭遇的情況？”

  “不錯。”

  “這和狐狸又有什麽關係？”

  “她在2年前被捕，燈塔專門為她造了一個心智匹配體。”

  “詳細些。”

  “就是說，用她的體細胞克隆的完全匹配體，一個人造的孿生姐妹。一旦通過暗示，讓她暗藏的人格複蘇。那個匹配體也會同時醒來，不斷潛移默化地加強她的偏執。”

  “解釋一下偏執這個詞。”

  “她被捕後，在催眠狀態下，吐露了很多對你的感情。燈塔的心理學認為，‘偏執’是最有效，且可以歪曲和利用的。即使在她的意識，仍然清醒的時候，這種暗示也在潛移默化中進行。”

  “可憐的狐狸。”

  “那種扭曲的感情，一旦化作精神力量，幾乎就無法扭轉。”

  “你為什麽知道那麽多？”

  “因為強感染，燈塔無法隨時回收情報，所以我授命在她身邊，觀察這種遠距離心理控製的外在效果。”

  “那麽，那個匹配體，到底是什麽？”

  “我沒見過，可能隻是一個泡在液體裏的大腦，就像舟山時婷婷的樣子。也可能是一個完整的人。燈塔目前的生長加速方式，讓胚胎，在一年內，成長到8歲左右，這是目前的最快速度，無論這個匹配型存不存在，最多隻有她一半大，還到不了狐狸的真實年齡。”

  “這個匹配型就在島上？”

  “這可不一定。心靈感應模式不需要功率放大，雖然還不知道通訊機理，但是已知，距離、介質都阻隔不了。所以，那個匹配型，可能在地球上任何地方，甚至不在地球上。”

  “燈塔會投資連原理都搞不懂的事情？”

  “會的，她對科學的理解，沒有人類那麽僵化。這項研究。如果實驗成功，將來她控製人類的方式，就會更隱蔽，甚至可以在最高當局，埋下自己的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