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坦克，是燈塔沒有接管美國軍隊前，參與設計的項目。當時她把自己偽裝成超級電腦，經常設計這種龐大粗笨，缺乏價值的東西。某種程度上，這些設計迷惑了人類，讓人類以為她缺乏靈氣，隻會堆砌技術，根本沒有自我意識。”

  ————肯尼迪上尉

  “很好，我喜歡你的態度。其實我們是一類人，我們都叛離了自己原來的陣營，你有你的理由，我有我的。也許你的理由更崇高一些，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我們不需要審訊技術了，你也不會受皮肉之苦。即使你想對抗，我們也可以看到你腦子的東西，這樣的技術，實在是太神奇了。”

  “巴赫，你的廢話太多了。”一個冰冷、遙遠的女聲說道，這個人在趙一戰的視野外（他的頭被固定住，無法轉動）。雖然看不到人，但是可以聞到一縷煙草的味道。他能分辨出聲音是那個戴麵具的女人，顯然他們沒打算拷打自己，他們打算直接從腦機接口讀取信息。當然根據林慕白的研究，直接將記憶裏的畫麵，呈現在屏幕上，這個時代的技術還做不到。所以趙一戰不難猜到，可行的方法，是用另一個基因接近的複製人，通過腦機接口以及一個腦波調製解調器，接入自己大腦，試著看到自己的記憶。當然自己的意識可以抵抗，但是如果他們給自己注射可以麻醉意識的藥物，抵抗就會失效。他在越南時，曾經連接進入過生命垂危的另一名複製人，成功看到了敵人的計劃。甚至可以體驗到他臨死前的悲哀。

  如果狐狸也這樣做，得逞隻是時間問題。

  “等等！”他提醒自己，就在越南的事情一閃念過去的時候，自己可能錯過了什麽。

  一名鐵皮人從背後繞到前麵，手裏拿著一隻針筒：“腦機線路已經接通了。現在隻需要注射吐真劑就可以了。”鐵皮人說道。

  “少校那邊怎麽樣了？”

  “少校在隔壁，目前已知的親緣最高的複製人，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進行。預計時間不超過3分鍾分鍾，就能找到有效信息。，如果他抵抗，會拖延幾分鍾。”

  “嗯，最好再快點兒，那個混蛋很有經驗，如果這個複製人不去會和，會起疑的。這次絕不能讓他跑掉。”

  趙一戰知道，他們提及的少校是另一名與自己遺傳基因最匹配的複製人，他們要通過他來窺探自己的思想。

  “指揮官，劑量是否太小？”鐵皮人問道。

  “不，劑量太大，他會完全失去心智，那樣什麽也讀不到。必須在失去自我卻又沒有失去意識的臨界狀態。”

  “聽起來，很難掌握。”

  “先注射一般，如果發現心律紊亂，說明他在抗爭，再逐步增加藥量。”

  “是！”

  趙一戰知道得趕緊思考可行辦法，那個辦法似乎就在眼前，卻無法夠到。隻覺得冰冷的針頭刺入手臂，很快他就感覺到昏沉。他還在思考對策，但是沒有對策。

  很快，他感覺自己開始昏沉，但是仍然沒有失去控製，似乎陷入了一片似夢似醒的狀態。他知道狐狸給自己注射的吐真劑還沒有達到那個最佳的臨界點。

  一個人影走向自己，那個人影如同鏡子的自己。

  “兄弟，不要抵抗，我隻看那些我需要的情報。”一個和藹的兄長般的念頭飄過來。趙一戰知道，別人的意識已經進來了。自己無力抵抗。

  “我不會抵抗的，我會把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訴你……包括燈塔所有的謊言。先從哪兒看起？你現在知道，你和我在某種程度上是堂兄？我們並不是真正的人類……”

  趙一戰試著與那個意念交流，對方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沒。

  “你知道我們的大部分經曆都是偽造的。我們隻是她造出來的戰爭機器的一部分，你比我優秀，所以你被提升也許還有一個名字，而我隻有一個代號，12歲時，我們都會死亡。不過現在，我死而無憾，有了一個真正的名字，我叫趙一戰。”

  趙青在通風管道內爬行，他已經接近了反應堆主控室。

  趙一戰潛入情報中心的功夫，他也沒閑著，依靠對艦體振動源的分析，漸漸摸到了動力部分。每當聚變反應堆開始反應時，都有引發震動。這些都引導他找到這裏，燈塔的設計再出人意料，仍然遵循一些規律。比如考慮到沉重的動力係統對重心的影響，反應堆必然在中間位置。而這座反應堆，與星辰號上的基本一樣，他很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進入通風係統，並設法鑽了進去。

  趙青沒有趙一戰那樣可以混入複製人群體的本錢，他的本錢是他的經驗，最終他頗費了一些周折，還是找到了反應堆控製室。燈塔的設計有一定規範，有心人不難找到規律。

  此刻，他已經摸到主控室上方，偷過從排風口格柵偷偷向外麵看，可以看到這個地方很大，並且無人值守。

  前方巨大的屏蔽層，整艘艦內的噪音就屬這裏大。他相信這個東西的外部裝甲如此厚重，除了防魚雷，也為了防噪音泄露出去。

  屏蔽層的外形並不規則，他知道那裏麵是巨大的磁線圈。不過看起來，這個東西較之星辰號小一些。原理也必然不同，星辰號是通過脈衝點火產生瞬間推力，這種方式似乎比較原始。而這艘艦的動力，不可能是這樣的，一定是某種轉化成其他動力的方式，他沒看到附近有巨大的淡水儲備和回爐裝置，所以不可能是蒸汽動力，一或許是電能。

  整個主控室內，隻有一台帶著輪子的工作機器人在工作，它不斷在，屏蔽層外，一共八台數據采集器前移動。顯然它的唯一工作，就是不斷讀取這些數字。

  趙青觀察了控製室布局，大門緊閉著，外麵有幾名看守。另外，屏蔽層那邊，還有一扇小門，不知道通向那裏。到目前為止，他沒有弄到比較完整的平麵圖。

  從通風管悄然翻身落下。這裏燈火通明確實不適合行動，但是他已經查看清楚，沒有監視攝像機。

  趙青取出陶瓷小刀，走向那部機器人。它在這裏礙手礙腳的，得讓它停下。隻要能搞定它，就能試著接入主控室係統，應該能下載到不少有用的東西。不過，這個東西，並不好對付。由於它記錄反應堆每一次點火產生的震動，有靈敏的傳感器，背後靠近得十分小心。

  趙青踩著屏蔽層沒接連的發出的震動的節奏，小心到了機器人背後，剛要下手，卻聽到背後大門有動靜。

  小機器人也聽到了大門要啟動，它笨拙地轉過180°。大門正好打開，它與外麵走進來的戴麵具的女人對視。

  女人快步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群鐵皮人。

  “進入核心區域，請出示許可。”機器人說道。

  “我有艦長允許的行動自由，你現在向我報告。”女人隨口答應

  “遵命。”小機器人回應。

  “有沒有可疑的人進來？”她問話的時候，鐵皮人散開，四處搜查起來。

  “沒有發現任何可疑。”機器人一板一眼說道。

  女人向上瞄了一眼，看到上方的通風口格柵被打開了一角。通常從這些地方進來，會打開格柵，但是暫時不會恢複原樣，得等回去時才複原。她不動聲色環顧四周，看到屏蔽層邊上小門。

  “分子檢測器有結果了，監測到重點可疑人物分子。”一台鐵皮人激動喊道。

  “少咋呼。”女人喝止搶著表功的鐵皮人。一眾鐵皮人並沒有領會她為什麽喜怒無常，但是知道不能說話。

  女人指了指上麵。巴赫立即點頭表示明白，他招手讓幾台鐵皮人過來，站到他們肩上爬進通風管。

  不過這個女人並不跟著上去，她估計趙青逃離這裏的機會不大，從三米高的天花板下來容易，急切間想要回去，可沒那麽容易。所以他很可能還在這裏，她對趙青太了解了，知道她在情急之下最可能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