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認為猛獁坦克還不夠大，那個代號‘泰坦’的那個東西，也許能滿足他。不過那個東西，目前還停留在圖紙上。”

  ————肯尼迪上尉

  陸堯駕駛的直升機趁著敵人注意力被趙青吸引走，悄悄向海灣前進。這架直升機上一共4個人，除了正副駕駛席上的陸堯和薛彪，還有兩名士兵，負責聲呐操作。

  鐵鷹的士兵個個都算是萬能士兵，但是海軍專業方麵的技術是沒有的，這會兒，他們還都在看說明書，試圖快速掌握這個東西的使用方法。這有點趕鴨子上架，通常海軍培養這樣的崗位人員，需要2年而不是2個小時。

  陸堯來不及操心他的士兵，他感覺自己被趙青架到了火上烤，要完成趙青的計劃，各方麵條件都遠不成熟，得處處得撞大運才行。

  他將駕駛交給薛彪，自己跑到後麵，問了一下情況，那兩位說，大致可以把吊放聲呐放下去，然後在操作台上，完成一些最簡單的操作。至於這個設備，可不可以按照趙青的想法，直接播放一段語音，兩人還沒找到方法，說明書翻了一半，還沒找到這方麵功能，按說，這種反潛的東西，不會有這種功能。

  陸堯回到駕駛艙，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可以看到遠處的大海了。在這座巨大的島上困守三年，他很少到海邊來，因主要為海邊有隔離帶，以及大量不友好的本地村落。鐵鷹很少與本地人糾纏，他們會襲擊落單的鐵鷹，以此向他們的神邀功，而鐵鷹則盡量避免不傷害他們。不過，衝突總是很難避免。

  他用望遠鏡向側麵望去，可以看到戰場方向火光不斷，圍繞那座神像的戰鬥一直沒有停止，也不知道戰況如何。那座神像仍然隱藏在雲霧中，可見她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再轉向前方，那是一片靜謐的海灣，與世無爭的海麵。

  “趙青那個小跟班說，海灣裏巨浪滔天，怎麽這會兒，這麽安靜？”陸堯說道。

  “是啊隊長，要是這樣，我們可找不到那艘潛艇。我不信他們能幾個小時，就把聲呐搞明白。”

  直升機迅速飛過隔離帶和海岸山脈，可以看到海灘上幾架墜落的聯軍戰機還在冒煙，這是肉眼可見的唯一的戰爭痕跡。肉眼不可見的痕跡，在於這裏的電磁幹擾依舊強大。

  “先別降低高度，到海中間看看。”陸堯按照自己的直覺，想要占據中間位置。

  他沒幹過反潛，也不知道，要在這麽大片地方找到藏在下麵的潛艇，該怎麽下手？當然，理智告訴他，如果這件事簡單到，自己的草台班子一個上午就能學會，那潛艇這個軍種，早該不存在了。

  直升機迅速向海灣中間飛去，這片海灣的麵積超過3500平方公裏，而反潛機聲呐能搜索到的範圍，不過幾十平方公裏，這還得是熟練的操作人員坐在那裏。他轉向後麵，後麵一位還在翻操作手冊，另一位在幫他查字典，估計遇到什麽技術上的生僻字了。

  “我為什麽要相信那個瘋子的計劃？完全行不通啊。”陸堯突然覺得自己很傻。

  “不過，剛才他說他的計劃時，還是挺有蠱惑力的。我覺得，你還是被他說服了。”薛彪說道。

  “盲目了，哎，大意了。現在該怎麽辦？茫茫大海，根本沒有目標。”

  “要不？隨便找個地方降下去，先讓弟兄們試試手？說不定緣分到了，你女朋友就在下麵。”

  “但願如此，不過怎麽想，怎麽不靠譜。”

  陸堯搖了搖頭說。

  直升機緩緩降到海麵上空。後麵士兵開始按照說明書，放下聲呐，這一步似乎不難。隻要按對控製平台上按鈕，直升機下方的絞車就會轉動，放下那一大坨東西。一名士兵，像模像樣地將耳機帶上，聽著噗通一聲，聲呐落水。

  陸堯一直轉向後麵，脖子都酸了，看著那家夥沒有反應。

  “哎，聽到什麽沒有？”他忍不住催促起來。

  “好像……好像有點動靜，但是……最好再深一點兒。”

  邊上那位，趕緊繼續釋放聲呐。

  “這會兒有動靜了。”

  陸堯翹首以盼，看著那家夥。

  “但是又沒有聲音了。”

  等了幾分鍾，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是不是你什麽開關忘了？”陸堯提醒道。

  “不會不會，我按說明書，把所有相關按鈕都按過了。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再試試？”

  沒辦法，隻能駕駛直升機繼續向更深處的海灣行駛，陸堯不時看一眼油料，這種飛機以滯空時間長聞名，尤其沒有帶魚雷和其他設備的情況下。暫時油料還不成問題，不過如果這麽拖下去，情況就不好說了。

  薛彪對深入海灣有一些異議，不過暫時不方便說。在來到這裏之前，他對搜索任務沒有太精確的概念，在看到這片茫茫大海後，他意識到，趙青的計劃，根本就是胡扯。

  直升機繼續前進，每前進十幾公裏，就下降懸停，然後放下聲呐，聽一下。每一次後麵的老兄，都會表示，聽到些什麽，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燃油在這樣的不斷試探中消耗掉。飛機上所有人，都開始思考這樣胡鬧的意義，但是都隱忍著沒有說出來。

  陸堯猶豫著，下一次再沒收獲，就返航算了，至少還有燃油可以趕回基地。但是直升機繼續釋放了三次聲呐，他都沒有下達返航的命令。他隱隱覺得，這是三年來，自己距離林慕白最近的時刻，或許真的能幫到她。

  “隊長，前麵有一座島嶼……”薛彪提醒道。

  陸堯從胡思亂想中抬頭，看向麵前，確實有一座小山聳立在那裏，一群海鷗正在小島上盤旋。

  “哦……我看到了……”陸堯機械地回答道，他心裏還在琢磨，是否該打道回府。

  “但是隊長，導航地圖上，沒有這座島。”

  “沒有？你確定？”

  “我確定。”

  陸堯這才定睛望向那座冒出水麵的小島，那些海鷗圍繞它飛行，卻並不落在它上麵。小島在陽光下，泛起奇異的光澤，雖然很暗淡，但是不像是石頭。

  “看石頭上那些藤壺，我從來沒見過它們長的這麽高的。”薛彪說。

  “有什麽不對嗎？”

  “都長到山頂上了。那裏顯然超越了這裏的最大潮汛的漲潮水位。”

  直升機不斷移動，最終越過了小島。陸堯這才意識到，這座小島的一側，薄的如同刀鋒，而它的兩邊是完全對稱的。

  “這，不會就是……”

  他話音未落，就看到鳥群展翅高飛。薛彪趕緊拉升高度，避免靠近那些海鷗。

  海鷗是被小島驚到了，因為它開始移動了。

  “它是活的……它一定就是那座基地了。”

  “我想你猜對了。”薛彪奮力拉起飛機，遠離那個東西，他比他的隊長更早了幾秒，注意到那座島其實很像金屬魚鰭。

  魚鰭開始下降，它在下潛，但是始終沒有完整潛入海麵下，可以看到留在水上的部分，在劈波斬浪迅速地移動。

  陸堯從一側艙門伸出頭去，從這個高度，他可以清楚看到下麵碧波的陰影。剛才看到的小島，隻是冰山一角而已，在它下麵還有很大的一部分，它正在啟動，撲向前方。甚至可以看到前方幾道白色水跡，那應該是魚雷在發射，水跡很快消失了，顯然魚雷鑽向了更深的水域。

  “它在發射魚雷，是在攻擊429？”陸堯說道。

  “我們該怎麽辦？”

  “跟上去，看它去哪兒。”

  “我們沒有帶反潛魚雷，就算有，我想，也不會有用的，它太大了。”

  “跟上，看看它的行動方式。”

  “你想降落到它背上？那行不通。”

  “哪兒那麽多廢話，跟上去。”

  直升機緊跟著伸出海麵的巨大金屬背鰭，從天上看，它的形狀是一條魚。燈塔的很多裝備，都有仿生特點，這倒不奇怪，因為可以借助動物外形對相應環境的適應性。而這樣的造型使得這座海中基地，似乎以一個奇特的，豎直方式，停留在水裏。這與常見圓滾滾的潛艇形象，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