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超虛擬中，看到了中國間諜受審，他痛哭流涕地承認自己企圖殺死成千上萬，像我這樣安靜躺著，與世無爭的美國人。政府號召我們重回身體與邪惡作戰。但是我醒來後，發現世界已經巨變。戰爭似乎不是才發生，而是已經打了不少年。而魯比尼奧仍然是總統，他似乎不受任期限製了。”

  ———第二征兵區預備役士兵安東尼華爾特。

  趙青下落時看向西南方向拔地而起的雲層，將女神像包裹住。這一幕景象是如此駭人，他不知道張尋寧當時是怎麽混到這個東西上麵去的，顯然這個東西一定有它的弱點。他關心的是這個東西的底盤，下麵一定藏著很強的動力，以及其他什麽東西。

  對神像的第二輪攻擊正在展開。接近20架戰機從東麵飛來，以齊射方式向目標發射了幾十枚導彈。趙青預計，攻擊不會起作用。

  當導彈接近到雲層邊緣的時候，藍色光暈湧起，無形屏蔽層變得隱約有了一層邊緣，導彈紛紛從這圓弧形邊緣滑落下，隨即它又消失不見了。看起來舟山見識過的那種抵抗動能攻擊的防禦裝置，這裏一樣有。

  趙青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況，為什麽這座神像周圍集中了電磁脈衝、能量屏蔽罩和防空陣地，以及所有有用的防禦，而島上其他地方似乎防禦稀鬆，這有些讓人費解。如果燈塔這麽有先見之明地將自己的神像保護妥當，她為什麽不早些將那些機場摧毀，反正這些機場對她無用，她的戰術空軍並不需要超過500米長的跑道。

  他思忖著重重疑惑，幾乎忘記了開傘。直到耳機裏李小廣提醒他主傘打不開可以打開備用傘，顯然李小廣以為他的降落傘故障了。他這才低頭看下麵，森林已經清晰可見。

  隔著一道書籬，就是機場，遠處損壞的機庫內，兩台馬克IV正走過來。奇怪的是，跑道另一側還有一排建築，顯然不是機場建築。這些機場全都是聯軍所建造，所以趙青知道哪些是當初就存在的。他用頭盔攝像機標記那些建築，提醒空軍別攻擊那裏。

  他打開降落傘後，幾乎沒剩什麽減速的高度了，他成為全體成員中第一個落地的。一架空軍戰機俯衝過來，一頓火箭彈，將兩百米外馬克IV打成殘骸。

  裝甲工兵的機甲緊接著一部部落下，他們重量較大，下落速度較快，不過落地前，矢量噴口點火噴射，抵消掉不少速度，這是裝甲工兵的一項新技能，由此他們可以比專業傘兵更集中降落在一小塊地方。

  這些落下的機甲，隸屬於裝甲工兵教導部隊，連長孟海。不久前，這支部隊剛剛在越南與張尋寧有過一次合作，當時的機甲已經具備一些脫離地麵的矢量機動能力，而現在還增加了額外的空降能力。也就是說，工兵們並不需要和他們的新式機甲分開傘降，而是一起下來。當然另外的一項重要改動在軟件上，有人給這套動力甲增加了連續動作能力，以應對越來越多的冷兵器近距離交戰。即使沒有學過攻擊套路的士兵，也可以根據預設值打出一套淩厲而又連貫的招數。在刀光劍影，應接不暇的極端下，不至於手慢被敵人占到先機。

  孟海連長甩掉蓋在動力甲上的降落傘，他透過頭盔罩裏的抬頭顯示器，看了一下麾下一個排的情況，所有人都安全落地了。隻是有幾部不知怎麽掉的遠了，一時無法趕來會和。按說這麽沉重的東西不至於散布太遠。總之這套動力甲上的很多係統，都在測試階段，如果按照戰前的一般流程，至少得測試個兩三年，才能投入實戰，而現在，他們得在戰場上測試這些新裝備和新戰術。

  連長甩開兩腿，隆隆走向趙青。他喜歡穿著動力甲的感覺，即使麵對高階軍官，也可以居高臨下看著對方。

  “老趙，有兩部投到機場那邊去了。我下來時，遭到了火力攻擊，機場裏似乎有一些防空火力，不過不強。我想，我們得立即占領那裏。”

  “很好，你帶人占領機場。跑道那邊有一排藍色透明玻璃搭建的房子，似乎有名堂，盡量別打壞。”

  “明白。我們工程兵幹活兒可細致了，就像繡花。”

  趙青昂首點了點頭。他一點都不喜歡最近的工程兵，這些修橋補路的家夥，突然之間變得強大、迅捷還他媽居高臨下看著自己。

  孟海帶著他的人，向著機場衝過去。張尋寧還得等待傘兵下來。他抬起頭看，從自己上方到遙遠的地方，無數傘兵正落下。第一次傘降的規模，是空前的一萬人。大部分是施瓦茨的第一遠征軍的人。一旦占領所有機場中的至少三座，機降就會開始。到那時候，進攻就真的不可逆了。

  傘兵們紛紛落到他邊上，匯聚到趙青身邊，大部分是中國傘兵，也有兩名美軍聯絡軍官。趙青正清點人數，耳聽前麵爆炸聲。

  “孟海？怎麽回事。”

  “我的人不小心踩到一個小型爆炸裝置，不過不要緊。”

  趙青用望遠鏡觀看爆炸方向，隻見一部動力甲從容從煙霧裏走出來，胸甲上插著一些破片，看起來是闊劍之類的反步兵地雷。不過對這身裝甲，沒什麽作用。

  張尋寧緊急發回的情報裏當然不可能細致到地雷之一級別的東西。總之，帶著工兵來是對的，他們這身裝甲，能解決很多棘手問題。

  又有一名工兵在前進時踩到了機關，這次是一個利用彎曲樹杈做的踩踏圈套。如果踩到它的是一名步兵，會被立即倒吊起來，不過設置機關的人，應該沒想到會碰到一部沉重的機器。

  踩中圈套的工兵看著頭上樹枝樹葉亂晃，自己一條腿上纏著一根藤條，盡然也就是如此。他揮動長刀，將其砍斷。

  隨後，第三名工兵踩到陷阱，整個人掉進深坑，一屁股將下麵削減的木樁全數坐平，然後動力甲憑借矢量噴口的動力輕易飛升出來。

  “幹活兒像繡花？”趙青冷笑搖了搖頭。不過總算工兵們替他淌出一條路來。

  “老趙，你該過來看看，他們好像回到原始時代了。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獵人陷阱。”電台裏傳來孟海笑聲。

  “都小心些，難保它們會用反坦克地雷。”

  趙青叫過李小廣。

  “占領機場看起來沒什麽問題了，你別跟著進去，找個製高點，隱蔽起來，用無人機偵察四周情況，空投太倉促了，情況完全一抹黑，我需要更多情報。”

  “是。”

  趙青注意到李小廣的情緒有些低落，顯然是張尋寧的壞消息導致的。

  “怎麽？是因為老張？”

  “是啊。”

  “我覺得他不會有事的。”

  “真的？”

  “真的。他不像是那種會英勇犧牲的家夥。也許會很狼狽，或者受點傷，但是應該能全身而退。”

  “但是……”

  “快去吧，也許很快會有他的消息了。”

  完成部署和其餘傘兵，沿著工兵們淌出的路向前走。前方傳來了激烈的槍聲。看起來，這座機場還有一些守衛兵力。

  裝甲工兵直接衝過空曠的跑道，對麵敵人火力根本無法阻擋他們。偶然有一些火箭彈和反坦克導彈發射，但是都被靈巧的裝甲工兵躲過。趙青從敵人火力估計可能是複製人，或者殘暴侏儒，看上去反擊火力很準確，而且沒有潰散。當然，在裝甲工兵麵前，這樣的抵抗也沒什麽意義，槍聲漸漸停息下來。

  “老趙，你得來一下，我想你可以寫報告了。”電台裏孟海說道。

  “什麽情況？”

  “她要完蛋了，把老弱婦孺都派出來了。”

  “複製人哪兒有老幼？”

  “不，我想不是複製人。”

  趙青用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威脅，帶著傘兵衝過跑道。孟海的人已經開始向更前方推進，在跑道邊丟棄了一些屍體。那些屍體橫七豎八，就像一堆堆破軍服。他走到邊上時，意識到，這些人不可能是複製人。他們是人類，其中有老人、婦女也有少年。從剛才他們阻擊工兵的火力組織和沉著程度看，應該是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當然不排除是超虛擬中直接加載的軍事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