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的滾筒動作，可以讓跟蹤的敵機，迅速失去能量，變得動作呆滯起來。那時候狠狠拉起筋鬥，下來痛擊它們。”

  ————鐵明洲

  傑西卡斷斷續續將演講完成，篇幅很短，如同婷婷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草草完成的，但是足夠引發複製人疑心的重點都在。整篇演講，前後隻用了5分鍾時間。

  “好了，我完成了。”傑西卡將記憶卡從機器上拔下來。

  “我又想起一個問題，這麽重大的計劃變更，我得聯係我的軍隊，免得他們扔下幾個超級炸彈，把地下基地夷為平地。”

  “你們要進攻？”

  “是的，黎明時分就會進攻。如果關鍵情報無法送出去，我們的人打進來，很難與起義者形成合擊的態勢。”

  “那我們分頭行動，我下去找趙一戰，幫他完成理想。”傑西卡主動請纓道。

  “也隻能如此，但是剛才你播音的時候，外麵鐵皮人數量增加了七八倍……”

  張尋寧突然停下，並抬手示意不要說話。很快，外麵響亮的行軍聲傳來。大約20名鐵皮人就從們外麵走過，遠去。

  “外麵至少有幾百部鐵皮人。大部分通道上都有。”

  “它們一定是在集結，準備進攻休眠區。如果我們連門都出不去，那可就遭了？”

  “機會隻有一次……”張尋寧看了看表，“我們在你們的數據中心，安裝了炸彈，還有1分20秒爆炸。一定會吸引它們的注意力，但是，能爭取的時間不會太久。”

  “那足夠了。”

  “足夠我上去，還是你下去？”

  “足夠同時完成我們的使命。”

  “你有辦法？”

  “嗯，待會兒爆炸，你跟著我跑。我帶你去，你來時的升降平台。”

  “你呢？”

  “我自有辦法。”

  “多大把握？”

  “五五開吧。”她說著笑了起來，顯得十分自信。

  張尋寧沒工夫去想太多傑西卡計劃的可行性，時間太過急迫，目前也隻能按照她說的做。

  “記住，無論你的計劃是什麽，留給你行動的時間，都不太多，爆炸後15分鍾，我方就會發起攻擊。”

  “我知道了。大不了和趙一戰一起死在下麵。”

  “還有十秒。”張尋寧看著表說道。他這輩子，最怕倉促的行動和臨時變更計劃，但是現在沒得選。自從認識趙青後，他的生命就被混亂裹挾。所有的突發事件，都毫無症結地突然冒出來，將原計劃攪和個亂七八糟，迫使他必遠離按部就班的習慣方式。

  遠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然後是第二聲，第三聲。他在數據中心，安裝了六枚炸彈，此刻正依次開始爆炸。顯然這次攻擊，會讓敵人亂上一會兒，但是不至於太久。

  所有爆炸停止，他緊貼著大門，仔細分辨著外麵情況。如他所預期，爆炸使得所有本層的鐵皮人和蟑螂，都向那裏集中。它們暫時遠離了自己。

  “好，就是現在。”

  他起身推開大門。傑西卡搶先鑽出去，跑在了前麵。張尋寧緊跟其後。他們沒有直接去往升降平台，而是稍微繞了一圈。傑西卡熟悉這裏的道路，一定自有她的道理。

  他們快速跑到一間陳列室，陳列的是複製人軍隊的各種軍服和裝具，從參謀人員常服，到載具飛行員的服裝，林林總總，都在這裏，當然穿著這些裝具的模特大多是婷婷，顯然有鼓動士氣的想法。大部分男性複製人，也喜歡婷婷。但是所有的模型，都有玻璃外殼。

  傑西卡走到最裏麵，婷婷的傘兵造型前，毫不猶豫舉槍向玻璃射擊。

  “你瘋了……”張尋寧失聲喊道，“會把它們引來的。”

  “沒時間解釋。我體力不夠，你幫我踢碎玻璃。”

  張尋寧上前，飛腳猛踹那麵被打了幾個孔的玻璃，他的發力腿正是那條傷腿。抬腿前，他猶豫過是否下腳輕一些，避免傷口崩裂，但是最終沒有任何保留，用盡了十分力氣。

  那麵玻璃轟然碎裂下來。傑西卡迅速從婷婷身上解下降落傘包，一邊穿一邊向外跑。

  “它們一定聽到槍聲，都過來了。”張尋寧說道，他可以聽到那些雜亂的機器人腳步聲，正在邊響。它們正飛奔過來。

  “抱歉中尉，隻能賭一下運氣。”顯然，她剛才說的五五開，指的是會麵臨現在的處境。

  兩人飛快到了門口時，傑西卡突然轉身，向著那具穿著傘兵中尉軍服的婷婷模特就是一槍，將那張含笑熱忱的臉打了一個大洞。

  “婊子，你應得的。”

  “快走吧，祖宗。”

  張尋寧推著她向外走。

  “隊長，聽得見嗎？”耳機突然傳來了馮至陽的聲音。

  “能聽見。”張尋寧喜出望外，想來，剛才的爆破使得基地內的電子幹擾被破壞了。

  “我看到敵人正在聚集。”

  “我們正在從原路撤退，幫我爭取些時間。”

  “明白。”

  兩人迅速向升降機平台過去，張尋寧可以聽到追兵就在身後不遠處，他記得那座升降機外，還有一扇門，剛才就是打不開那扇門，才被活捉，不知道這次打不打得開。

  一台圓形飛行器，從頭頂隔板裏撞出來，從張尋寧耳邊飛過。這是馮至陽遙控的間諜機器人，它從趙一戰背包裏釋放了6台這種東西，現在它們的最後使命就是引開敵人注意力。

  一台飛行器，飛到追趕來的鐵皮人眼前，猛撞向為首的鐵皮人。它就在隊列上空爆炸，威力一般，不足以摧毀任何一部鐵皮人。第二部隨即飛來，在鐵皮人眼前晃了一圈後，逃走了。鐵皮人緊跟著它，不斷向無人機射擊。張尋寧可以分辨出，爆炸後，敵人跟錯了方向。想來，會爭取一點兒時間。

  傑西卡帶著張尋寧到了基地出口，飛速跑向生物識別裝置，將自己手掌按上去。

  “您的身份已經過期。”一個冷漠的聲音說道。

  “該死，它們一定在屠殺前，修改了識別方式。”

  “有辦法嗎？”

  張尋寧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剛才就卡在這裏。

  “有，這個東西主要防範外部入侵，從裏麵，還是很容易出去。”她轉向張尋寧笑了笑，剛才她告訴張尋寧逃生機會五五開時，也是這種自信的笑容，複製人在麵對死亡時，總是有一種謎一樣的興奮，“……但是會觸發警鈴。它們會知道我們試圖從這裏逃走。”

  傑西卡到了邊上，用肘部，猛撞一邊玻璃殼，用力按下裏麵按鈕。

  一時間四周紅燈閃爍，警鈴大作。但是身後，金屬門開始緩緩打開。

  “希望來得及。”

  張尋寧可以聽到附近敵人的動靜，無論遠的近的，都在警鈴響起時停頓了一下，然後齊刷刷向這裏過來。

  大門打開出一條幾十厘米縫隙時，傑西卡將傘包塞了出去，然後人也鑽出了金屬門，張尋寧趕到門邊。第一台鐵皮人已經出現在眼前。他縮身向外麵鑽的時候。鐵皮人已經舉起了槍。他正卡在中間，沒辦法完全抽身。

  一台圓形偵察機器人，從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狠狠撞在鐵皮人頭上，它的槍口一晃，一梭子打偏。張尋寧得以逃出大門。

  “中尉，如果我和趙一戰成功了，會發射藍色信號彈。”

  平台邊緣，傑西卡說道。

  “知道了。”

  張尋寧想要揮一揮手，但是女複製人已經縱身跳下平台。現在，所有的凶險都聚集到張尋寧這裏。通道內的鐵皮人已經到了門邊，想要鑽出來。第一台鐵皮人冒出一個腦袋，身子卡在裏麵。張尋寧抬起手上衝鋒槍對準它的頭就是一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