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千山萬水，終於逃脫了牢籠。但願每一個人，都能生活在自由的空氣中，不要沉淪在黑暗中不肯自拔。”

  ————詩人慕容黛比

  趙青架著張尋寧到他的吉普車上，張尋寧注意到，他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輛民用牌照的車，這背後，是不是又想搞什麽鬼？

  車子離開地下基地，開上公路，沿海岸公路向著西麵行駛。可以看到海麵上密集的軍艦，正一艘艘向東航行。

  “其實我和林醫生，沒什麽交情啊，她到底為什麽找我？”張尋寧忍不住再次試探。

  “怎麽又糾結這種問題？可能就是看上你了，比現在是戰鬥英雄，多少無知少婦想巴結你。”

  “別胡鬧。這怎麽可能，我隻是中尉。”張尋寧扭捏道。

  “嗨，她都不在意，你管那些。也許她就喜歡比自己小的。我跟你說，這種年紀的……”

  “不對，我覺得，一定有其他事情。你一定知道，你給我說清楚。”張尋寧認真起來。這讓趙青有些難辦。他似乎欲言又止，被張尋寧看出一點兒苗頭。

  “老趙，你要是不說，我……我可不去了。”

  “還能有什麽事？我不知道啊，天地良心，真不知道，”他一邊偷眼觀察張尋寧神色，一邊矢口否認，“不過內……”

  “不過什麽？”

  “……如果她，我是說如果，待會兒她提出……想要參加菲律賓方麵的行動，切記，不要答應。”

  “她會提出這種要求？她甚至不可能知道行動計劃啊。這次是絕密行動，難不成是司令員那裏透露出去的。”

  “司令員那裏不可能透露，不過，林慕白參與燈塔的生物武器研究時間很長，級別很高，如果行動有涉及這方麵，她會預先知道一些的。當然，我隻是瞎猜啊。你可別把我猜想的部分，嚷嚷出去。”

  “沒道理啊，她隻是實驗室研究，不可能去前線。再說，她這裏日子這麽舒服……你的瞎猜缺乏合理性。”張尋寧不由得連連搖頭，當然他心裏很清楚趙青不會做出無依據判斷。

  “好吧，我承認缺乏合理性，你當耳旁風聽就得了。”

  “還是不對，事情不會那麽簡單。事出反常必為妖，我覺得你剛才話很蹊蹺，一定有其他原因。”

  張尋寧自己又轉折回來，看起來，腦子裏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真的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不過你記住了，如果她提出要參加行動，一定要反對。就說……說什麽呢，就說，你不要女兵參與行動，另外，告訴她，第6軍已經全軍覆沒，上去，也沒有接應，其實隻是例行偵察，沒有深入的意思。”

  “為什麽要提第六軍全軍覆沒？”張尋寧一時猜不透趙青的意思。

  “你隻管照我說的告訴她就可以了。讓她斷了念想，也算我們為司令員分憂。”

  “哦，好吧。”張尋寧搞不懂這是唱的哪出，敷衍著答應了，以他對趙青的了解，這小子的話真真假假，隻有事後才能琢磨出他的目的和想法。

  車子靠近杭州，卻見街邊人群聚集看起來，都是自發出來慶祝大勝的群眾。

  有人看到吉普車上，有著軍服的人，就開始歡呼，引來其他人跟隨奔走。

  “親人解放軍辛苦了。”一群少先隊員喊道。

  “看，還掛了彩。”有人注意到，張尋寧手上和頭上的包紮（燙傷和擦傷）。

  “能不能讓我照張相？”人群中，有人掏出手機來。

  張尋寧想向人群招手，但是趙青加油門，吉普車迅速從聚集的人群中穿過，讓他根本來不及將臉轉過去，顯然趙青不喜歡人群，也不希望張尋寧被拍到。

  “燈塔的刺探者無所不在，還是別讓人拍到你我的臉。”

  “它可是剛吃了打敗仗。”

  “他和人不同，尤其……你也看到了，那位婷婷和副艦長的後腦，沒有接入口。也就是說，複製人可能潛入我們的社會。如果那樣……”

  “副艦長與婷婷不一樣，她可是我們的朋友。”

  張尋寧覺得趙青將副艦長與婷婷相提並論，對她很不友善。

  “沒錯。她投向了我們，但是，你得這麽想，還有很多我們這裏的人，投向了燈塔。”

  “你是說，婷婷電台裏的那些人？”張尋寧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沒聽婷婷的廣播了，他當然知道，婷婷肉身死亡，不代表廣播會中斷。他有一部可以接收婷婷廣播的電台，是李小廣幫著改過的，不過在前沿防空洞裏，不在身邊。

  “每天都有超過1000人，穿越中南半島上我們與燈塔的對峙線，投靠燈塔。其中不乏有社會影響力的。目前的民氣，某種程度上，隻是因為勝利。”

  張尋寧不知道，趙青為什麽要提這些，似乎和他提到副艦長，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我們以往，對這些想投靠燈塔的人基本是放任，如果留下，也是不穩定因素。不如讓他們去，還能節省一些糧食。”

  “好像沒錯，那又怎麽樣？”

  “現在看起來，方式粗糙了，至少得做到有效管理，比如，那些人想去，必須先進行記錄，禮送出境，避免在我們無法掌握的情況下離開，然後帶著使命，再偷偷回來。那些被燈塔控製，後腦又沒有那個接插口的人，可以輕易混入我們內部。如果帶著燈塔的不軌企圖，後果不堪設想。”

  “你一提，我也覺得，確實威脅很大。”

  “所以，我建議你這次行動，先去一趟越南金甌半島。燈塔最大的廣播站，就在那裏，去看看那裏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投靠燈塔的那些人的信息。”

  “但是，金甌半島，目前還在燈塔手裏？”

  “不會太久了，它在中南半島退卻的速度，比15軍前進的還要快些。不出意外，它會在幾天內，放棄整個越南，不會留一點尾巴的。”

  “我可以去看看。”

  “另外，那裏距離菲律賓很近。將來，反攻菲律賓以及馬來的基地，必然在越南南方。你去一次，有利於熟悉熱帶其後，為反攻，可以提出更好的建議。不要把我們的作用看低，我們不僅僅是偵察兵，還是情報分析專家和謀略家。”

  趙青的高度果然和張尋寧這種蹲在前線混吃等死的不太一樣，話已出口，就讓張尋寧感覺自己矮半截。

  “你的建議很好，我會參考。另外，我昨天在想，從潛艇出去，必須受過潛水訓練，現在的情況，接受過完整潛水訓練的戰士不多，陸戰隊也省略了這方麵訓練，倒是裝甲工兵那邊，還保留著，無減壓潛水的訓練科目。或許，可以從參加過舟山登陸的，有經驗工兵裏，找一些隊員。”

  “嗬嗬，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已經給你打聽過了，工兵那裏，確實有一名戰鬥英雄，在登陸戰中表現極佳，膽識也好，臨場應變也好，很適合參加你那裏的行動。”

  “他人呢？”張尋寧急切問道。

  “在蹲禁閉。”

  “戰鬥英雄蹲禁閉？什麽原因？”

  “一言難盡啊……”趙青轉彎駛向前方崗哨，他們要去的餐館，屬於軍隊產業，外圍有士兵防守。

  “你倒是說啊，總有個原因啊？”

  “因為戰鬥結束後，他把另一個戰鬥英雄給打了。”

  “為什麽？這太不合理了。”

  “還不是因為複製人。他在戰鬥中，結識了一群反水的複製人，一起打了一仗，你知道，這就是最純粹的袍澤情義。結果，我們的一位坦克少校，不明就裏，發射了一發炮彈，把那些複製人給幹掉了。戰爭中，誤傷總是難免的，很難追究，但是毆打軍官，是絕對不能姑息的。所以……”

  “是這樣？這樣刺頭兵，不容易駕馭啊。”張尋寧也有些猶豫起來。

  “我隻負責提供推薦人，用不用，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