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腦本身，可能具有某種通訊功能。過去12年，燈塔圍繞這一課題，對四種波長的神經電波展開，但是根據舟山戰役後，繳獲的報告，至少到上個月，它仍然無法描述，被觀察到的，高等複製人中，偶然具備的遠距離心靈感應的能力。目前已知，這種情況在高智商人群中有1。2%的散布，但是並不能通過遺傳生物學進行明確解釋，即使複製人的基因完全一致，獲得這種能力，也有一定的偶然性。”

  ————《舟山戰役收繳情報匯總》，撰寫者趙青

  “不管你們談論什麽，都要快！”身後安德森喊道。

  他不斷向樓梯下麵發射榴彈，以確保敵人攻不上來。下方敵人的火力很密集，以至於他根本無法直接從上麵伸出半個身子射擊，不過他使用延時引信的彈藥對下方牆體射擊，利用彈藥折射，非常準確地擊中敵人。有幾次爆炸，可能就在敵人堆裏爆炸，因為爆炸過後，敵人能消停一會兒。

  趙青迅速坐到眼前操作台前一排座椅中的一張上，熟練地輸入數據。

  張尋寧不知道趙青怎麽從大約十個崗位上，分辨出該坐到哪裏？但是屏幕上看，係統對他的輸入是有反應的。他很好奇，趙青是如何做到的，總之，當他每次試圖碰燈塔的係統，總會因為密碼/聲紋/指令錯誤而導致係統鎖死，但是燈塔的係統對趙青，總是很服帖的。

  “你們一個個都這麽厲害，我感覺我真是沒什麽用。”張尋寧突然慨歎起來，這樣的關頭，發出這樣感懷實在有些不分場合，當然實際上，他也並不全是指趙青和安德森。威廉姆斯嘲笑過他和整個人類的大學教育，不過現在想起來，絲毫沒有刺耳的感覺。張尋寧想：她現在應該就在下麵的某個地方吧？

  “不用歎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趙青背對著張尋寧說道。他倒是有閑心，一邊對付係統試圖重建的防禦，一邊開解旁人。“這麽說吧，你也有你擅長的地方。”

  “我也有擅長的？”

  張尋寧還來不及體會到，這句話的內含的輕微惡意，就感覺到地板開始轉動。眼前巨大玻璃外麵的景象也轉向天上，一片白茫茫的。

  他向後倒退幾步，背靠住牆才穩住。

  “怎麽了？”

  “我修改了觀察所模式，改為對空，所以隨動雷達也會斜指向天空，很快就會被空軍發現，你猜他們會怎麽著？”

  “會怎麽樣？”張尋寧問道。

  “他們會發射一枚反輻射導彈！”安德森抽冷子搶答道。

  “正解！”

  “頂部雷達，離這個地方多遠？”安德森繼續問。

  “就在我們頭上，如果沒有天花板，你仰起頭，就能看到。”趙青說道。

  “我的天……”張尋寧突然意識到會發生什麽，“你在引導導彈向自己頭上發射？”

  “嗯，隻能如此。”

  “是個爛計劃，不過我喜歡。”安德森說。

  “上尉，我們得反攻下去，找個容身之所。我估計是一顆威力不太大的通用反輻射導彈，但是也可能是一枚500公斤彈頭的。”

  “大約多久後到？”

  “大概還有30秒至40秒，不過，如果不巧，天上有個老練的家夥，那就還有20秒。”

  安德森取下彈藥收集袋，那裏有最後一枚2公斤裝藥的定時炸彈。張尋寧驚歎於安德森更像牲口而不是人，每次見麵，他都攜帶著各種各樣的彈藥。

  上尉迅速按下按鈕，設定了爆炸時間為15秒，這是這種炸彈，能設定的最短時間。設計師大概覺得，安置炸彈的人，理論上沒可能低於這個時間逃走。

  趁著安德森設置炸彈，火力中斷的功夫下麵的鐵皮人仰頭向上射擊，解體安德森的趙青根本無法伸出頭向下觀察。

  空中，鐵明洲第一時間探測到敵人照射雷達出現。一早上，燈塔部署在舟山的，所有膽敢對空照射的雷達都被消滅了。燈塔隻能製造大霧，才能隱藏它的地麵部隊。沒想到自己下麵還有企圖反抗的力量，看起來，指揮機把自己招來是對的，情報總算得力了一回。

  他瞬間滾轉向下，用最大過載，將機頭指向目標。即使離地麵很近，並且大霧會幹擾對離地距離的判斷，他還是決定發起最淩厲的攻勢。有時候對空雷達隻是突然開機一下，看一眼敵情，然後關機逃走。要對抗這種把戲，你必須比它更快。

  他的動作，加速了反輻射導彈的鎖定。飛機呼嘯著撞向地麵。他預測，敵人雷達一定看到了自己飛向它，會立即關機並逃走。所以，得賦予導彈足夠的速度。不讓對手有溜走的半點機會。

  星辰號艦橋頂部，張尋寧一眼瞥到，雷達屏幕上飛行的機群，至少有60個光點正在閃爍。其中一個光點迅速向這裏靠近。他猜到攻擊可能會按照趙青的時間下限到來，也就是說，空中有一個老練的家夥，整個觀察所裏警報聲響起，印證了他的猜測。

  安德森和趙青對警報充耳不聞，他們不斷向下方扔手榴彈，阻止瘋狂的敵人衝上來，那枚定正在倒計時的炸彈就丟在安德森腳邊，他似乎忘記了，它會爆炸這件事。

  張尋寧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切，一台渾身彈孔的鐵皮人突然躥上了樓梯，閃到安德森側後。趙青趕緊舉槍射擊，連續的射擊打飛了它手上的槍，但是未能徹底殺死它。

  緊接著第二台腹部被炸開，漏出大洞的鐵皮人也衝了上來。安德森反手一槍托，砸歪了它的腦袋，但是並不致命，鐵皮人可出了名的不容易打死。

  第一部鐵皮人從腳邊抽出一柄一尺二寸長，帶有可怕鋸齒的匕首，向趙青逼過去。它們的冷兵器配置總是很具個性化。所以接觸過鐵皮人的各部隊，對它們的刀劍傳說也不盡相同。當然，所有傳說中，它們都很善於割喉或者開膛。

  趙青的彈匣打空，隻能抽出手槍射擊。

  張尋寧衝過來，向著那部反手持刀的鐵皮人射擊。看著它僵直住，直挺挺倒下，摔成幾段。那把刀丟在了一邊。

  趙青迅速換上彈匣，從鐵皮人碎片邊上搶過去，嘴裏大喊：“女朋友萬歲”，他也是才注意到，張尋寧手中奇怪的新式武器。

  趙青上前與安德森聯手，將另一隻重傷，但是拚死掙紮的鐵皮人舉起，準備從樓梯上扔下去。張尋寧搶到近前，撿起已經倒計時到3的炸彈，塞進掙紮的鐵皮人的腹腔內。他敢打賭，那兩位真的忘了炸彈這件事。

  鐵皮人扭動著掉落下去，三人一起回身躲避，炸彈在下麵爆炸，一時間，樓梯附近的所有叫囂停止了。世界近乎安靜下來，除了四周的警報聲繼續刺耳叫囂。

  “快躲。

  三個人連滾帶爬向下麵跑去。張尋寧不幸拉到最後。他的傷腿一軟，最後從階梯上滾落下去的。他滾落的同時，導彈擊中星辰號頂部，劇烈的爆炸，掀開了頂層。

  這枚通用反輻射彈的威力不大，勉強在頂部炸開了一個口子。如果它的彈頭稍大一些，勢必傷到張尋寧。

  安德森第一個從爆炸中恢複過來，他抖落身上的玻璃和金屬碎屑，趕緊向上跑去，從張尋寧邊上過去時，也不理會傷員。趙青第二個趕到，才伸手把張尋寧拽起來。

  到了上方觀察所，牆壁上果然炸出了一個直徑半米多的洞，安德森已經很利索地鑽了出去。趙青扶著張尋寧靠近破洞，腳下又傳來敵人上來我的嘈雜聲。那枚定時炸彈，不可能震住它們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