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經得起推敲的計劃，往往會將你引向全套。”

  ——趙青

  “中尉……咳咳……”空中突然有人說話，女人的聲音。張尋寧停頓了一會兒，意識到是蕾切爾威廉姆斯在說話，她的聲音與幾分鍾前相比，顯得有些虛弱。

  “你在哪兒……”張尋寧四下尋找，找到了角落上一部攝像機，聲音是從那裏發出的。他一時竟然激動的有些哽咽。向攝像機揮了揮手。

  “情況不妙，溫斯頓打算用三台發動機起飛，你……咳咳，立即去艦橋，找到你的上級，告訴他，他的辦法行不通。那樣會毀掉你們的空軍。”

  “行不通？”

  “聽著，一旦星辰號起飛，會形成能量罩，空軍平台發射的武器，都無法打到要害上。而她的反擊火力是致命的，即使現在隻有15%的防空崗位上有操作員。也足夠毀掉上百架戰鬥機。”

  “那該怎麽辦？”

  “你們先活著逃出去，與空軍建立聯係，我還能撐一會兒，看看能不能想出辦法。”

  “你還能堅持？”

  “……我感覺渾身都在沸騰，……咳咳，每時每刻，細胞都在大量死亡，也許隻剩下幾個小時的命，不過，應該還能發揮一點兒作用。”

  “明白。”

  “你一直向前走，有一部電梯在等你，我已經搶在溫斯頓前，設置了優先權。你上去後，就會直接到達艦橋。你老大在那裏兜圈子，快撐不住了。找到他，立即離開。然後打開電台，等候我的消息。我會找到你們的頻道。”

  “好。”

  張尋寧拖著麻痹的傷退，飛奔過通道，前麵是一座大廳，一排展開的十幾部電梯，不知道威廉姆斯指的是哪部？

  他走過去時，其中的一部電梯門打開了。他毫不遲疑地鑽了進去，電梯門隨即關閉。但是，等了一會兒，好像沒什麽反應。

  他這才回過神來，會不會是圈套。也許副艦長已經死了，剛才的通話，隻是燈塔爪牙們的什麽陰謀？

  正胡思亂想，腳下電梯啟動，開始飛速向上。張尋寧一顆心，仍然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騙了。

  電梯戛然而停，電梯門還未打開，就能聽到外麵激烈的槍聲夾雜著爆炸聲。這麽大動靜，不像是趙青的風格，他猜測可能是安德森。既然安德森說過，會到這裏，那他大概率也來了。

  電梯門打開。外麵一地的殘肢斷臂，有機械的，也有人血肉的。前方一聲爆炸，將牆壁炸開，一台鐵皮人被氣浪裹挾著撞到牆上，撞歪了腦袋，倒在地上呆呆看著電梯內的張尋寧。

  趙青躍出濃煙繚繞的牆壁破洞，一臉的焦黑，隻能看到兩排白牙。緊隨他出來的，是跨著榴彈槍，手持火焰噴射器的安德森。

  “老張，總算看到你了，可惜你出現的不是時候，趕緊跟著我，先離開這裏。”

  “如果你們想寒暄，得抓緊時間……”後麵安德森，扣動扳機，發射出一股火舌。將衝出的屠夫機甲點燃，耳聽撕心裂肺的尖叫傳來，隨後而來的，是蛋白質被燒焦的刺鼻臭味。

  “快，走這邊，去頂部炮術觀察所。”

  趙青拽著張尋寧向前走。雖然沒工夫交流，但是也不難看出，他們兩人剛才的戰鬥也異常曲折。不過整個潛入，應該是被安德森帶歪了，變成了一場火力表演。

  “少校，怎麽離開？”

  “頂部衛星天線是唯一在地麵上的設施，得從那裏走。”

  “對了，我有樣東西忘了給你看了。”張尋寧突然想起，口袋裏，那個神秘女留給他的那樣發射器一樣的東西，顯然不會沒用，隻是一直沒機會給趙青看。

  “沒時間了，等脫險了再看。”

  “後麵追兵多嗎？”

  “嗬嗬，一個中隊的鐵皮人……”安德森在不遠處搶答道，“還有幾十個侏儒操控的LM601機甲。”

  “安德森把行動搞砸了，所有的敵人都趕來，我們沒辦法摧毀這艘飛船，不過，好在我們已經奪取了製空權。”

  趙青邊跑邊說解釋他的失敗。

  看起來，他們的行動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上層建築。不過，這樣的激戰，很大程度上牽製了戰艦上敵人的注意力，要不然剛才張尋寧與女艦長的行動，不至於那麽順利。張尋寧與女艦長在進入底部發動機艙附近前，幾乎沒碰到一個敵人。即使最後的伏擊，也隻有寥寥六部屠夫戰甲和三名鐵皮人。不能不說是趙青和美國隊長的牽製起了作用。

  “接下來，可以讓空軍來教訓一下燈塔，我不知道燈塔為什麽要這麽個大而無當的破爛。如果它真的能飛起來，一定是最不容易脫靶的目標。”

  “這個東西不是這麽簡單。它會形成防護盾。”張尋寧幾乎大喊起來。

  “什麽？”

  趙青猛停下來。吃驚地看向張尋寧。附近的交火和爆炸聲，一時變得不重要起來。

  “空軍平台發射的武器，可能對它無效。”

  趙青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畢竟在地下武器試驗場，見識過一部奇怪的機甲，擁有奇怪的護盾，可以用有限電力形成的無形防護，抵消武器的動能。而這艘戰艦的電力幾乎是無限的。

  身後的爆炸聲此起彼伏，敵人追兵已經迫近。

  “這麽說，我們得殺回去，破壞這個防護盾？”趙青抬眼看著張尋寧。

  “不，有其他辦法。”張尋寧喘著粗氣說道。

  “其他辦法？”

  “我在這裏，認識了個女的……她也許……也許有辦法。”

  “你又認識一個女的？”趙青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張尋寧。

  同一時間，安德森發現噴火槍我的壓縮空氣桶被破片擊中，氣壓正在迅速下降，火焰已經無法噴射很遠了。

  他索性將還剩一半燃料的沉重燃料罐甩向身後追兵。然後向發射了一枚榴彈。

  爆炸點燃了燃料一時間火焰在密閉通道內洶湧而來。

  趙青趕緊撲向張尋寧將他壓在地上。這可不是一般的火焰，一旦沾染上燃料，可不容易撲滅。

  火焰擦著兩人頭皮過去，沒有粘上一絲一毫。

  “這個沒輕沒重的家夥。”趙青起身，看到安德森從不知道哪裏鑽了出來，肩頭還在著火。他自己倒是知道在爆炸的瞬間躲起來。

  “大火向它們那邊蔓延了，我們暫時甩掉它們了。”

  安德森不無得意道。

  趙青拽起張尋寧，張尋寧還有些恍惚。

  “快，快離開，打開電台，等她消息。她會指點我們如何摧毀這艘飛船。”

  “你新搭上的女人可靠嗎？”趙青忍不住問道。

  “可靠。我們是生死之交，我相信她。”

  趙青僵持了一會兒，本質上，他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好像此刻別無選擇。

  “好，我們撤。”

  趙青架起張尋寧向前跑，前麵是螺旋的階梯，三人一起向上。

  隻覺得，頂端越來越窄。下麵的嘈雜聲音顯示，燈塔的追兵，沒有被安德森點燃的大火，耽擱太久，它們緊追過來了，其中一些侏儒的動力甲上還冒著火，可見多麽的凶猛。

  通道盡頭有一麵觀察窗，如果星辰號是舊式戰列艦，這裏是艦橋的最高點，也是炮兵觀察所的位置，因為位置最高。

  但是這裏並沒有出去的門。外麵彌漫著大霧，所以看不到太遠，隻可以看到玻璃外不遠處是一座小山，山頭正在連續爆炸。幾架飛機，擦著山頭飛過。飛行員應該不會注意到，漏出地麵的飛船頂部，因為這是非常小的目標。

  站在這個狹小空間內，完全聽不到外麵的爆炸聲，可見眼前的這道玻璃有多厚。

  “這裏沒有門。輕武器一定無法擊穿它”趙青自言自語道，“得想辦法，讓空軍給我們開一條路。”

  他一屁股坐到前方操作位置上，開始啟動終端。似乎很輕易地就進入了星辰號的係統。張尋寧都有些愣神。

  “我潛入時，有人破壞了星辰號的係統，就和在地下試驗場時候一樣。”趙青背對著張尋寧，解釋起來，“所以麽，一切變得輕鬆一些。也許是你的另一個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