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我還是那個，時刻關心著你們的，FM105。7的婷婷小姐。我收到了你們中一些年輕人在交戰間歇，用軍用各種方式，發給我的短信，詢問我的年齡、身高和三圍，以及其他一些讓人難為情的問題。來吧，我會一一答複你們。”

  ———燈塔心理戰中心虛擬女聲：婷婷小姐。

  張尋寧點頭，表示他尊重對方慷慨赴死的選擇。

  “點火前120秒，發動機下方的擋板會打開，為了讓噴口能夠更大裕度地轉動，也就是說，你可以沿著發動機外部，直接降下到溶洞。這是你唯一的逃生機會，當然你必須在2分鍾內逃的足夠遠，我並不認為你一瘸一拐能夠跑那麽遠。不過，如果發動機點火前，我到達了那裏，說明你已經失去了價值，不妨試一試。一旦點火，哪怕隻是一次時間極短的測試，威力也非常驚人。”

  “我知道了。”

  “如果你來不及逃離，我建議你在最後一秒時，轉過身來，看著它爆炸。用生命最後一刻，見證我的成功。”

  “如果實在逃不掉，我會的。”

  張尋寧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神經是什麽材料打造的。

  他見過不少黯然赴死的同誌，但是如同蕾切爾威廉姆斯這麽熱切想要去死的，還是第一次。他決定原諒這個，很可能隻有十歲出頭小女孩兒，剛才對自己的冒犯。

  頭頂伺服器開始轉動，隨之發動機開始轉動。然後毫無跡象的，一道閃光從噴口噴射出來，即使隔著玻璃，也能感受到瞬間而至的熱浪。同步發生的，還有地麵劇烈晃動，張尋寧幾乎站立不穩，幾秒後，一切都停止了。

  “怎麽回事？”被強光晃花眼的張尋寧問道。

  “別怕，這是最後階段試點火，每隔6分鍾一次，確保反應堆處在較好的狀態，然後就會起飛。如果是半功率點火，你的眼睛已經瞎了。”

  “今天的地震，就是這些實驗造成的。”

  “不錯，你們的進攻，打亂了燈塔的時間表，所以它把原計劃提前了。下一次試驗會在5分50秒後，我們得抓緊時間。”

  “那裏麵，會不會有埋伏？”

  “現在不會有，剛才點火的高溫，足夠殺死暴露在那裏的所有東西。不過待會兒很那說，看到那些位置了嗎？”副艦長貼著屏蔽玻璃，指向發動機艙上方，“看到那些屏蔽層出入口了嗎。溫斯頓不算太笨的話，會從那後麵埋伏飛行屠夫，當然人數不會太多，因為他不知道我們的計劃，所以必須在所有四部發動機周圍，以及反應堆和艦橋附近，都部署兵力，尤其你的上級剛剛冒失的通訊，會吸引他的大部分注意力。”

  “明白！”

  兩人離開玻璃，走到邊上屏蔽門邊，女艦長抬手看表，等待著時機。

  “得等到溫度降低到350K才能進入，還有10秒。”

  張尋寧緊張等待著。希望她的計算，不會有錯誤。

  時間一到，屏蔽門自動打開。一股灼熱的空氣撲麵而來。兩人一起衝進熱氣，向懸掛前方碩大無朋的發動機過去，穿過空曠地帶的時候，張尋寧聽到了附近細微的腳步聲，知道情況不妙。抬頭看時，上麵一扇屏蔽門已經打開，什麽東西從那裏飛了出來。

  四麵探照燈突然打開，光柱將兩人籠罩在空地中。強光晃得他看不清飛過來的什麽。

  “威廉姆斯，你以為我是個蠢貨，會不知道你的計劃？”一個得意的中年人聲音，在空中飄蕩。

  “快退。”副艦長推著張尋寧趕緊往回跑，但是剛才通過的那扇門，呈鎖死狀態；他們趕緊躲到輻射測量器後麵，這些機器布置在發動機四周，本身有強大屏蔽層，足以抵擋各種口徑子彈。

  可以聽到戰甲轟鳴著從空中落地。張尋寧小心伸出頭，看到6台背著助推火箭的“屠夫戰甲”落到地上，它們將兩人圍住。

  “威廉姆斯，你以為用你的九歲心智，可以和我對抗？嗬嗬嗬嗬。”那個聲音放肆大笑起來。

  “住口，矮子。”紅發女艦長對空中喊道。

  “那些拔腿就跑的遊騎兵解決不了你，我隻能親自出馬了。你們這些心智不成熟的短命鬼，蠢的和人類一樣不可救藥，我終於理解，為什麽偉大的燈塔隻給你們12年的生命。然後就把你們回收掉，當做肥料。因為你們隻是消耗品。”

  “去你的溫斯頓，你派來的那隻穿著粉紅盔甲的母豬，也就是你那位，四尺三寸高的姘頭，剛剛被我幹掉。”

  “說起我的粉紅小可憐，你是怎麽做到的？她的屍體和盔甲一起被粉碎成了幾十塊？”空中的聲音並不惱怒，反而好奇追問。

  說話的時候，一台屠夫戰甲，慢慢向前湊過來，機械臂上的鏈鋸已經開始轉動。

  張尋寧猛然起身就是一槍。戰甲裏的殘暴侏儒，一臉驚愕地倒地，摔成碎片。

  他的聽力再次起作用，從破碎冰塊落地的背景聲音中，聽到了微弱的子彈上膛聲，聲音來自高處，顯然不會是笨拙的屠夫戰甲。他猛一縮頭，精準的三發點射，擦著頭皮過去。鐵皮人帶著一把射速極快的傘兵槍，但是作戰時，很少掃射。

  再看頭上淩亂複雜的鋼架上，幾條影子晃動，來的還不止一隻。看起來，被威廉姆斯認為很傻的艦長，沒有如她預料的，把所有兵力分散。

  “你不是說，隻有一個小隊的遊騎兵？”

  “一定是被跟蹤了。他把手邊的機動兵力都派來了。”威廉姆斯探出頭，用她的自動手槍射擊。她的槍法竟然不錯，準確擊中目標，但是鐵皮人展現出極強的抗打擊能力，在高處一縱身跳到另一根鋼梁後不見了，似乎沒受太大影響。

  “艦長，現在怎麽辦？”

  “我有一個計劃，但是現在不能說。那些遊騎兵會偷聽。”

  “如果你不說，我們撐不了太久。”

  張尋寧起身反擊，但是一槍打偏。

  “威廉姆斯，你這騷貨勾結的這個野男人，用的什麽武器？”空中聲音問道，語氣帶有幾份吃驚。

  “專門給你的痔瘡預備的，聽說你的屁股已經長在盔甲裏，完全出不來了，等著吧。”

  女艦長罵街竟然還是把好手。張尋寧很確定，燈塔使用的基因片段，來自於某位聰明過人卻十分刻薄的女人。

  “艦長，我們怎麽辦？”

  “頂住他們。”

  “但是，很快這裏就要點火了？”

  “先顧上眼前吧。”

  威廉姆斯說著起身射擊，逼退蠢蠢欲動的鐵皮人。這些遊騎兵的進攻很謹慎也很收斂，至少表麵上，並不是那麽勇敢。

  戰鬥形成了僵持，張尋寧與副艦長，利用有利掩護，有效抵擋敵人的偷襲。時間一分一秒這麽過去了。

  圍攻的殘暴侏儒首先有些退縮，大概也知道，在發動機附近多待，意味著什麽。其中一隻，背後的火箭重新點火，飛到空中，返回剛才進來的艙門。

  威廉姆斯伸出頭觀察，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跟著他們一起溜走。但是那扇門竟然鎖死了。可以看到暴躁的侏儒開始大喊大叫，然後甩動機械臂，猛砸起那扇門，但是完全不起作用。

  四周的火力一下子停下來，那些戰甲和鐵皮人，不約而同停火，開始尋找出路。然後，意識到被老板出賣了。

  “看，那個老狗日，把自己人都出賣了。他隻是想利用他們拖延時間。嗬嗬，我低估他了。”副艦長得意地笑了起來。

  “那我們怎麽辦？”

  “機會出現了，走，去完成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