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時候，啟蒙者穿著舊鬥篷，行走在荒原上。她們在夢境中與我們交談，揭示出駭人的真相，整個世界，其實是超虛擬製造的假象，我們隻是生活其中的0和1。”

  ——海軍中校蕾切爾威廉姆斯

  鳳凰坦克仍然在高速後撤，避免被偏離覆蓋區的末敏彈誤傷。

  末敏彈的彈頭先後搜索到目標，開始在不同高度爆炸，並迸發出自鍛破片。這些破片以7到8倍音速飛向目標頂部，然後貫穿它。

  一瞬間，衝鋒中的馬克IV紛紛被從天而降的滾滾天雷擊中。這些滾燙的破片，砸穿這些機甲，在內部耗盡動能前，最大程度地形成破壞。

  馬克IV的頂部裝甲較之正麵裝甲厚度更薄，隻有30毫米。無法抵擋中低空發射的雷霆熱焰。紛紛起火倒下。當然，由於是城市環境，仍然有一些躲在角落裏，沒有被擊中。它們從角落中聚集起來，頑強地繼續前進。但是倒下的馬克IV成為阻擋前進的巨大障礙。

  這一輪攻擊攻擊過後，許慎舟迅速指揮坦克向前。他將頂部武器站調整為平射。加強正麵火力。

  工兵們則借助沿街破爛房屋，展開包抄。

  對付在狹窄處擠做一堆，進退不得的馬克IV，未必需要適用昂貴的導彈。工兵們有他們的傳統武器——導爆索。

  軍士長的導彈用盡後，也換上了導爆索。他趁著所有敵人注意力被許慎舟的坦克，吸引過來的功夫。單槍匹馬衝到一家服裝商店內。

  外麵的街上正在激烈交火。鳳凰坦克，毫無任何地形依托，隻是依仗著強大的正麵防禦，直接從街道一頭開始推進。街道另一側，則是亂做一團的裝甲獵手。它們雙方的中間，是無數被末敏彈摧毀的馬克IV。

  重型坦克推開那些燃燒的殘骸，不斷射擊，摧毀正麵敵人。

  許慎舟知道，狹路相逢，隻有勇往直前者才能勝出。當然技術上講，他也必須盡量逼近敵人。

  馬克IV的標槍導彈是所有坦克的最大敵人，隻有迫近它們，才能迫使它們使用高彈道攻擊。理論上，新式標槍導彈，可以攻擊很近距離外的目標，但是當它們從幾百米高空掉頭向下，重新匹配目標時，燈塔製造的大霧，就會成為一個麻煩。

  敵人計算到了勝負點，開始後退，且不斷發射的導彈，想碰碰運氣。果然大部分導彈被己方氣象武器發射的霧氣遮擋，都無法鎖定目標。

  馬克IV上起飛的小型無人機，試圖為導彈指示目標，都被坦克頂部的35毫米高射炮一一摧毀。

  鳳凰坦克的毫米波雷達，成為這場霧中之戰的巨大優勢。相對而言，隻有光學係統的馬克IV，威力則無法發揮。

  軍士長仍然在廢墟中穿行，他奮力撞開那些擋路的塑料模特和玻璃櫃台。但是馬克IV後退的太快，使得他始終無法捕捉到最佳的位置，他可不想隨隨便便把導爆索發射出去。

  前方有磚牆擋住去路，他不想饒路浪費時間，於是狠狠撞上去。如果平時訓練，某人試圖用346撞一堵未知厚度的牆，會被他痛罵。346的可靠性一直是一個迷，需要人品加持，撞擊導致的輕微變形，造成動力輸出失靈是家常便飯，而且很難修理。

  但是此刻，他必須得闖出一條近路來。

  磚牆在他的撞擊下，轟然倒塌。軍士長奮力起身，繼續在沿街店鋪中橫衝直撞。他側過臉，就可以看到邊打邊退的馬克IV。落在後麵的裝甲獵手，不斷用25毫米炮，與隆隆推過來的坦克對射。每一部敢於，站到街道中間，與坦克對峙的馬克IV，其平均生存時間，不超過15秒，它們的直射火力對鳳凰坦克毫無意義，而對方的100毫米炮彈，有時候可以洞穿兩台裝甲獵手。它們不顧交換比的蠻幹，似乎是為了在倒下後，形成路障，遲滯這輛坦克的推進。可見，它們正在保衛什麽重要目標。

  軍士長用沒有安裝傳感器的右肩，再次撞擊前麵牆體。這次整個人連著倒塌牆體，一起撲倒到外麵街上。

  大約15台馬克IV，正準備從這裏出發，繞行到鳳凰坦克側後。軍事長起身時，它們正齊刷刷出動，就在前方十幾米處。

  簡直是天賜良機，幾乎不用調整任何姿態。他稍微拱起背，草草估算發射角度，以及發射方向。

  導爆索不是正規反裝甲武器，所以沒有現成射表，全憑感覺。

  眼看敵人要轉彎，勢必導致隊形散開。他果斷按下發射按鈕。背後導爆索在火箭推動下，嗖嗖嗖發射出去。飛到敵人集群頭上，失去動力，掉落下來。

  軍士長趕緊閃轉躲回剛才撞開的店麵。

  街道上，十幾台裝甲獵手，被從天而降的烈性炸藥砸到頂部，一瞬間，劇烈的爆炸幾乎將整條街夷為平地。

  這可能是聯軍單兵，一次消滅馬克IV的最高紀錄，不過軍士長可不太關心這些。他知道敵人隊形間的缺口打開，於是通過電台，呼叫士兵趕緊向自己靠攏。但是電台失靈了，也許剛才不斷撞開磚牆的粗暴動作，使得背後天線掉落了。346型動力甲的毛病永遠不斷，而且無法預料。不過，總比動力傳動出問題好一些。

  灰燼中人影一閃，竟然是肖勇。

  “蠢蛋，你的動力甲呢？”

  “不重要了，軍士長，我知道那部機器的位置，快跟我來。”

  軍士長二話不說，跟上了肖勇，他總算是個明白人，知道輕重緩急，這會兒不是追問的時候。

  他們穿過燃燒的，布滿機甲殘骸的街道。前麵不再有燈塔裝備的阻擋。肖勇走在前麵，指點前方翻滾的雲海，其間還微微閃光，似乎是在放電。

  “那是什麽東西？”軍士長大聲喊道，這裏的風聲很大，大到了必須喊叫才能交流。

  “是燈塔製造的雷雨雲，不過電荷被就近放到大地，所以雷聲不太響。”

  “那個東西，就在那裏麵？”

  “對。在市政府附近。”

  軍士長站在街口，試圖發射測距激光，但是霧氣彌漫，無法測量到準確數值。他決定繼續向前走。但是前方氣流驟然增強。他身穿動力甲，還能前行，肖勇隻能扶著牆慢慢向前捱了。

  “我還有最後一根50公斤導爆索，但是不能盲目發射出去。必須目視看到目標。”

  “我可以幫忙。”

  “不行，你會被中心區的氣流吹走的。找地方躲起來。”

  軍士長說完，快步向前。肖勇隻能鑽到附近樓房裏，躲避一時。那部機器顯然在向四周釋放強大的氣旋，這大概是濃霧彌漫的極快的原因。軍士長義無反顧，決定深入到這裹挾著電光的濃霧裏。

  一邊的百貨大樓頂上，一台渾身是搶眼的鐵皮人，抱著手，傲然站立在房簷上。隔著濃霧，它可以聽到下麵兩人說話。它的耳力很好，從狂暴的風聲中，仍然聽到了交談的大致內容。顯然，有兩個人類士兵，摸到了要害地點，並且策劃毀掉那部機器。必須立即阻止他們的行動。

  它的傘兵槍裏裝滿了彈藥，太重，不能帶著一起跳下去。

  於是它果斷將槍扔掉，從背後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刀。一縱身，從五層高樓上跳了下來。

  鐵皮人的周身，沒有使用任何的鐵皮，它使用昂貴的鈦合金骨架，就是為了靈巧跳躍的場合。

  但是正常情況下，它也不會從如此危險的高度一躍而下，雖然它很輕，但是雙足液壓懸掛，未必能吃住這麽大的落地衝擊力；眼下情勢十分緊急，隻能孤注一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