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5年時間，拿到了鋼琴十級，比大部分孩子都快。但是老師誇獎我的溢美之詞，隻限於勤奮，他從未提過天分。這是我少年時代一幢耿耿於懷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我確實不喜歡音樂。”

  ————張尋寧

  從無人機拍攝到的圖像上看，那個巨大的堡壘被炸的七零八落。它不僅不能動了，而且在坍塌。

  圍繞堡壘修築的其他敵人防禦，也正在崩潰，雖然海上的宙斯盾係統的X波段雷達，還在起作用，東海海麵，不斷有防空導彈升空，但是體係化的防禦在瓦解，敵人在苦苦支撐，能力在持續衰減。

  “報告，東海海麵監測，從北方趕來的敵方支援戰艦，減慢了速度。”參謀報告了一個新得到消息。

  “就是說，它開始觀望了？”

  司令員轉向一臉振奮的施瓦茨。

  “我剛才就說了，它撐不住了，必須趁著天亮立即登陸。”中將說道。

  他說的也許沒錯，各種跡象表明，燈塔似開始猶豫，似乎還有止損的動作。

  對於地下指揮部內聚集的幾百人而言，這是第一次。作為具備碾壓優勢的棋手，燈塔一直都是落子如飛，從未有過觀望茫然，或者優柔寡斷。

  “繼續進行火力打擊。同時派探測無人機評估島上輻射情況。”林司令說道，他仍然沒有下定決心立即登陸，不過登陸準備可以先做起來了。包括對島嶼中央反應堆損壞後的汙染區評估，如果陸軍上島，需要相應數據，知道哪些路線應該避開。

  “發現島上敵人幾個集結區，大量的馬克IV，正在向西南和西北方向調動。”

  “發射遠火布雷，盡量消耗，並遲滯敵人行動。”

  “是。”

  “我告訴過你，我的人能做到的。”施瓦茨抱著手得意道。

  “為什麽是你的人，不是我的人？”林司令員一臉疑惑地反問道。

  “登陸部隊集結太慢了。我們得著手把坦克從地下基地開出來，同時調動登陸艦艇。”施瓦茨識相，換了一個話題。

  “嗯，先進行充分的火力準備比較穩妥。另外，中央雷達附近發現了放射性汙染，得把進攻路線規劃好。”林司令說道，他是個穩健派，希望繼續發展勝勢，然後再一舉將軍；把所有牌一次性打出去，曾經是他的風格，不過現在不是了。關於戰機把握的事情，他也不想和施瓦茨起爭論，反正這個地方，他說了不算。

  “無論如何，明天黎明時，登陸一定要展開。我簡直等不及了。”

  “不知道島上那些了不起的小夥子們，會不會被我們的火力波及到？”

  “這是戰爭，損失不可避免”施瓦茨聳了聳肩，“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反攻關島，然後是夏威夷。”

  張尋寧在空中，看著四處火焰飛舞。雙方的導彈拖著火舌，就在四周飛舞。

  他祈禱著，沒有任何一發防空導彈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如同設定那樣，收集艙開始向東北方向下落，可以看到劇烈燃燒的雷達站殘骸，已經在很遠的西南麵了。

  “瞧瞧，我都幹了什麽？”心底久違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猛然間腳下一沉，他的頭重重撞到玻璃艙門上。看起來降落傘打開了。再往下看，下麵似乎是一片破敗居民區以及密布的樹林。不知道落地會不會很可怕。

  “能聽見嗎？”電台裏是趙青的聲音。他果然沒事。

  “可以。”

  “我們有麻煩了，下麵敵人正在集結，數量很多。”

  “我怎麽沒看到？”張尋寧試著向下看，卻什麽也看不到。

  “……你在我偏西方向……敵人正向你過去……”趙青的聲音，被雜音吞噬了一小會兒，“聽我說，如果我們被敵人隔開……各自前往敵人重要設施匯合……就是早上我們走的那條地鐵的終點附近。現在……潛入……最好時機……”

  “明白！”

  張尋寧豪邁答應一聲，就徹底聽不到趙青的聲音，他那邊似乎還在滔滔不絕，但是無線電被嚴重幹擾，徹底挺不見了。

  回收艙在空中飄飄蕩蕩，張尋寧可以透過玻璃艙門看到，一公裏外的另一個降落傘正在落地，顯然那是趙青。風將他吹向更西方；如他所言，大約60至100台馬克IV就在自己腳下打轉，正好擋在了自己和趙青之間。

  “這些傻逼，怎麽不走遠些？”

  馬克IV不是對空裝備，對傳感器空視野幾乎沒有，不過如果不幸掉到它麵前，也難免被掃射成篩子或者一腳踩死。

  張尋寧看著下方大量的馬克IV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它們就這麽散亂散布成一圈停著，似乎在開動員會，而自己眼看就要掉到他們中間。但是最後關頭，風又起了作用，稍稍偏轉了一下落點。

  收集艙重重落到了什麽地方，張尋寧聽到了劇烈的磚石破損聲。他想，可能是掉到屋頂上了吧？

  他一腳踢開艙門，發現自己還沒有落地。距離地板大約還有2米，平常情況，從兩米下去，當然不算什麽，但是現在他有一條腿受了傷，這麽硬跳下去，難免傷口迸裂。

  但是隆隆的機甲行走聲近在眼前了，沒有時間猶豫，他一縱身從收集艙跳了下去。落地後在地上狼狽滾了幾圈。滾到了破損陽台的邊緣。

  一台肮髒的裝甲獵手，晃動著，從他邊上過去。他和裝甲獵手的頂部幾乎平行，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到地麵，而是在一幢破樓的二層上。

  張尋寧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著敵人的光學周視儀，就在陽台外咫尺，轉向自己。他甚至可以從光學鏡頭上，看到一片模糊的人形倒影，那應該就是自己。

  他強烈地感覺到，敵人發現了自己，一種竄起來逃跑的衝動湧起，但是理智告訴他，此刻能做的，就是一動不動地祈禱隱形衣起作用。

  敵人沒有停留，它橫衝直撞地繼續向前，攜帶者巨大武器的機械臂，撞破了陽台一角，崩起的碎石，砸到了張尋寧頭上。

  看起來是虛驚一場，燈塔在馬克IV的圖形匹配模塊上，還是太小氣了，這些大家夥總是很容易錯失隱蔽良好的目標。機甲檢查降落傘和回收艙的時候，他悄悄跳下陽台，轉移到附近另一棟房子裏。

  總的來說，機甲要從雜亂背景中，將潛藏目標識別出來，並不算很容易，當然前提是你得沉住氣，如果亂動，就是另一回事了。

  由近至遠，還有大量的馬克IV來來回回，它們全都保留了出廠時的鋼鐵原色，看起來還都很新，似乎是剛從倉庫裏走出來。它們腳下，一些輔助車輛來來回回，為它們補充燃料，並更換彈藥。

  作為偵察兵，張尋寧很在意這些戰場細節，於是用搶上瞄準鏡小心觀察。

  看起來，它們正在安裝備用裝甲，增加了箱式標槍反坦克導彈發射模塊。卸下一些其他武器，這說明，這些東西在準備在野戰中迎擊坦克。

  “它們準備伏擊我們的登陸部隊？”

  遠處的馬克IV突然開始散開，其中一些開始對空射擊，使用25毫米機關炮。

  密集的導彈接二連三從天而降，將那些裝甲獵手炸的東倒西歪。

  張尋寧悄悄匍匐遠離陽台，萬一一塊不長眼的己方彈片飛進來，那麽可就太不幸了。

  8公裏外的空中，鐵明州少校駕駛的，紅色機頭的殲16攻擊機，正俯衝向地麵集結的馬克IV。

  他的戰機是第一批衝進舟山防空網的有人駕駛飛機中的第一架。

  任務就是粉碎敵人的地麵集結，遲滯它們向西方運動。

  他的雷達在40公裏外，就發現了地麵的可疑移動，猜測是敵人重型武裝集結。不過從東海航母上起飛的大量敵機正在趕來。編隊中的其餘戰機沒有下來，而是采用了保守卻命中率不高的攻擊方式。

  隻有他俯衝下來，將多達24枚毫米波導彈，全部向敵機集群傾瀉下來。這些導彈具有自行識別目標的發射後不管能力。當然他衝向來，不僅僅是為了提高命中率，也為了確定戰果，他正處在一場競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