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掌握到的情況，燈塔裝甲武器的主要產能，在日本列島；而生化武器的研究，則在棉蘭老島。”

  ———趙青

  隨著而來的是，天花板崩塌的聲音。張尋寧再次清楚猜到了金發女子的全部計劃，並且她計劃裏應該沒有考慮，這個東西砸下來，自己的安危。

  他奮力蹬出左腿，向一側翻滾。骷髏在他身後轟然落地。他趕緊轉身。可以看到，骷髏正砸到婷婷身上，她的身子仍然包裹在翼膜內，但是已經幾乎不動了，大片的血從下麵滲出來。

  他起身找那名金發女子，但是已然不見了。

  “喂？”他壓到嗓音喊了一聲，沒人搭理他。可以感覺到，她並沒有走遠，但是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他可以聽到不遠處的某個地方，有輕微、可疑的聲音，但是就是睜大眼睛也看不到。

  空中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張尋寧搜索的方向飛來，擦著張尋寧的臉飛過，他根本無暇躲避，不過這支箭並不是來要他命的。它直奔被巨翼包裹住的婷婷。張尋寧轉過頭。屍體中箭後並沒有動（除了腿還在抽搐），可見婷婷剛才已經被巨大的骷髏砸死了。

  這一箭似乎完全多餘？但是轉眼間，屍體連同包裹的標本翅膀開始著火。那應該不是一支普通的箭。

  大火很快吞噬了婷婷，並且開始在地毯上蔓延。他突然想到了被關在裏麵的趙青。也不再去尋找藏頭露尾的金發女子，趕緊繞過大火，向裏麵的門跑去。他擔心趙青可能會有不測。

  衝進門口時，聽到裏麵巨大的破裂聲。遠處那座槍支成列室的玻璃門轟然倒下。濃煙噴湧而出。

  張尋寧猜想，應該是趙青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裏引爆了什麽爆炸物，簡直是在作大死。如果不是傷腿的拖累，他恨不得趕緊跑到那裏，看看趙青還有沒有救。

  他蹣跚著走到一半距離的時候，聽到有人咳嗽，然後一個臃腫肥大的人影雙手揮舞著從濃煙中出來，身上還在著火。

  趙青就地一滾，在水塘裏熄滅了身上的火。然後站了起來。似乎全身無損？

  “少校！”

  趙青使勁甩掉外麵罩著的幾件厚實的防彈衣。不過對張尋寧的喊聲沒反應，大概耳朵震聾了。

  張尋寧又走了幾步，趙青才抬頭看到。漏出兩排白牙笑了起來。

  張尋寧沒有多問趙青怎麽脫身的，反正，他是出了名的逃脫王。

  “那個婊子呢？”趙青大聲問道。

  “死掉了。”

  “上吊了？”趙青一臉茫然。他的耳朵已然失聰，不過他覺得這個答案也有合理性，憑張尋寧不大可能單獨幹掉她。

  “被手雷幹掉了。”

  “被你受累幹死了？”

  “我操，這這傻逼耳朵怎麽了？”

  “我耳朵好的很。”

  “真的沒事？”

  “真沒事！”趙青吼道。看起來聽力在恢複。

  他轉身回到破碎玻璃門裏麵，試圖找到一些能用的武器。張尋寧慢慢跟過去。發現裏麵被炸的一塌糊塗。地上橫七豎八，放著幾件防彈衣，剛才他顯然躲在一堆防彈衣後麵，引爆了……可能是一枚40毫米榴彈或者手榴彈。

  兩人各自從架子上檢出還能用的武器，張尋寧選了一把帶瞄準鏡的M110緊湊型狙擊槍；趙青則選了帶有，可編程榴彈發射器的突擊步槍。婷婷的私人收藏暫時解決了他們武器短缺的問題。

  重新武裝後，兩人往外走。耳聾的趙青架著瘸腿的張尋寧，形象無比淒慘。

  外麵大火燒斷了地毯後，沒有太過蔓延。趙青走過去，沒有去向滾滾濃煙的中心，而是從地上撿起了一把銀色手槍，檢查了一下，插到武裝帶上。

  “操，97絕版，黑市上能賣個好價錢。”看到這把槍顯然讓他安心，他不再多問婷婷的下場。

  “少校，她就在那兒。”張尋寧向婷婷死去並燃燒的地方一指。

  趙青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後走向碎裂的巨大頭骨，以及下麵那攤黑色的東西。很奇怪，大火似乎很快就停了，但是婷婷燒的什麽都沒剩下。她那雙鞋還隻是表麵焦黑，但是鞋裏麵的腳完全不見了。地上隻留下一灘黑色的人形。

  “看起來這玩意兒經過阻燃處理？”

  趙青揭開軟趴趴的翼膜，看著下麵那攤黑色，另一支槍就在人形上，但是已經燒毀變形，沒什麽用了。

  “怎麽就燒成這個德行了？一點兒都沒剩下？”張尋寧說道。

  趙青平靜地抬起頭，看向張尋寧：“是她們幹的？”

  “沒錯，是她們，你怎麽知道的？”

  “她們沒打算讓我們收集樣本。立場很值得懷疑。”

  “可是，她們每次都在關鍵時候救了我們……”

  “你現在的口氣，簡直和她們穿一條褲子了。”

  “沒有啊，那條褲子以後要還的。”張尋寧坦然道。

  “我提醒你，單憑你，未必玩兒得過她們。”他說著在地上的黑色粉末上踩了踩。

  “嗯，這倒是真的。”張尋寧認真點了點頭。

  可以感覺到，地麵又開始轉動，這座巨大堡壘一直沒有停下，它還在運轉。

  趙青蹲下，猶豫著要不要收集一些殘骸。不過看起來，應該沒有實驗室分析的價值了。

  “還有沒有用啊。林慕白又要說我沒用心收集了樣本了。”

  他摸索出樣本盒，同時權衡其中利害。取一些沒用的樣本回去，似乎還不如不取，至少可以避免司令員千金在實驗室裏白忙活半天，也可以避免被惱羞成怒的林慕白一頓挖苦。

  “這是什麽？”

  他從灰燼裏取出一隻焦黑的箭頭。

  “哦，我忘了說了，那個女孩子射向婷婷的那一箭。然後婷婷就開始燒起來了。”

  “嗬嗬，女孩子？”趙青搖了搖頭，將箭頭裝進口袋裏。

  “這個稱謂有什麽不妥？”

  “沒什麽，不過下次，她再單獨出現在你麵前的時候，務必注意兩件事。”

  “哦哦！”

  “第一，觀察她後腦有沒有接口；第二，設法弄到她一點兒可以進行分析的樣本，比如體液，或者帶有毛囊的頭發。”

  “說起頭發，剛才她給了我一根。”

  “哦？”趙青欣喜地望向張尋寧，“在哪兒？”

  “沒有了，燒掉了。”

  趙青看著張尋寧，臉上許久才浮現出笑容，如同聽到了一個很冷的笑話。

  “下一步怎麽辦？”

  “下一步？”趙青看向天花板，“安德森可能還在這裏的某個地方，我能感覺到，這狗日的正孤立無援。我們得去救他，順便炸掉雷達。”

  “就憑我們？”

  “不是還有你的小女朋友？我猜想，她的劇本裏，這座堡壘也會被摧毀。”

  “我搞不懂，她為什麽會用弓箭和詭雷，而不是威力更大的武器。”

  “因為她不需要厲害的武器，我們就是她的武器。她一直在引導我們完成她設定的計劃。所以……一定會有一個結局的。”

  “你確定？”

  “確定，所有劇本都會有結局。”

  趙青似乎有些認命，之前他一直想避開這群神秘人，避免自己任務，與她們實施的陰謀重合。但是眼看擺脫不了，也隻能如此了。

  張尋寧脫下褲子，給自己不深的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美國人的噴霧凝膠可以很簡單滴封閉傷口，讓他恢複70%左右的行動能力。

  張尋寧包紮的時候，趙青仔細研究了這條墨綠色的褲子。這條褲子拿在手上幾乎沒有分量，但是卻堅韌到這樣的程度。不知道是什麽樣的高分子材料構成的。在剛才張尋寧挨刀的地方，留著一灘血漬，但是看不到任何的破損。這些材料的延展性確實可怕。張尋寧天真地以為：這條褲子以後要還回去，這當然由不得他，一定要交給有關單位，好好研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