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人隻有98%的基因來自人類，其餘部分來源不詳。”

  ——林慕白

  “中尉，你說說看，為什麽這個東西，沒有前射武器啊？”趙青問道。

  “我哪兒知道，我隻想知道，咱們怎麽出去。”

  “別急著走，幫我找找接入口，我得破解限製，下載說明文檔。”

  張尋寧隻得蹲下，四下找接入口。心裏當然是萬分焦急，他們剛才下來時，不遠處就有一部巡邏狀態的馬克IV。它在巡邏狀態時，可以捕捉到，到附近重裝備啟動時發出的脈衝信號。趙青這樣瞎鼓搗一番，沒準就會把那個東西招惹過來。

  “嘭”的一聲，從頭頂傳來很輕的聲音，兩人同時意識到了蹊蹺。張尋寧掏出了手槍，趙青低頭查看，他這才想去關閉內部照明的按鈕，但是一時找不到了。

  “這個玩意兒，怎麽關？”他又狠狠錘了一下控製台，但是這次沒有反應。

  “剛才我看到你按了這裏。”趙青想擠過來指點趙青。

  “砰砰砰。”三聲響聲。

  兩人抬頭，看到外麵有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女人，正倒掛在外麵；顯然剛才，她敲了三下玻璃。

  女人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們，沒有表情。她的腳一定勾在了上麵什麽地方，使得她可以以這樣倒掛金鉤的樣子看向裏麵。女人的一頭金發向下披散著，露出額頭上的繃帶，她臉上很髒，看上去年紀不大，穿著一件奇怪的迷彩服。

  這是張尋寧屏住呼吸的一秒鍾內，看到的全部。

  女子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輕輕搖晃，示意別出聲。

  隔著玻璃，張尋寧傻乎乎點了點頭。

  女子微微一笑，又伸出兩根手指，示意一個兩足行走的東西，正快速過來。張尋寧又點了點頭。

  女子再次用兩指指向雙眼，示意注意力。再指向前方大門，示意那個兩足目標會從前方過來。然後兩手做望遠鏡狀，示意裏麵兩人觀察那裏。等裏麵人點頭後，她再次眯縫起一隻眼，做瞄準，並比劃了一個扣動扳機的手勢。

  這套複雜手勢，完全超越了一般軍事行動的手語範疇，但是張尋寧和趙青竟然看懂了。看起來，有時候人類的溝通，完全可以靠意會。

  看到張尋寧使勁點頭，女人漏出了一絲狡猾的笑容。然後突然從兩人眼前墜下，落地全然沒有聲音。趙青起身向前看，什麽也看不到，她已經隱入了黑暗。張尋寧晚到一步，但是已然將頭盔戴上，使用熱像搜索哦哦，一樣是什麽也看不到。

  “這……什麽人？”趙青轉向張尋寧

  “女人啊。”張尋寧猶在發呆。

  “她為什麽對你笑，沒對我笑。”

  “你能不能正經些，她分明是在示意有敵情。”

  趙青這才低頭尋找開關，十秒內找到了開關，總算關掉了內部照明電源，這才把自己隱入了黑暗。他戴上頭盔，利用夜視儀觀察外麵。那名神秘女子顯然穿著某種可以克製夜視儀的隱形服，不過暫時，這些不重要了。

  座艙內兩個人都在想：這個女人到底是敵是友？

  “探測到移動物體。”內部平靜而又嚴厲的女聲響起。“輸入操作許可，以解鎖IFF單元，識別目標性質。”

  “怎麽辦？”張尋寧急切道。

  他從夜視儀望去，前方那道大門兩側的蒸汽管道，明顯在發熱。似乎正在增壓。突然間，洞窟內照明亮起。

  “有東西過來了，怎麽辦？要不，先離開這個鐵棺材？”

  “你剛才不是把入口鎖死了，離得開嗎？”

  “那怎麽辦辦？”

  遠處想起轟鳴聲，隔著駕駛艙的厚實玻璃也能聽到，那道金屬門兩側蒸騰起蒸汽，然後緩緩向上打開。

  巨大的金屬門開啟很慢。可以看到下方彌漫的蒸汽裏，隱約的雙足底盤。好消息是似乎隻來了一個，壞消息是那是一台馬克4。

  馬克IV型裝甲獵手，源於最雞賊的設計的一種精良武器。如果你拆開它的前裝甲，會發現它的內部走線利落，布局緊湊，而使用的器件卻異常的低劣。這種武器在任何可以省略工時和材料的地方粗製濫造。燈塔考慮的，永遠是整體戰，它並不會在一部平均戰場生存時間不足150小時的武器上，花費太多資源。這種東西在加州的軍工複合體工廠，以31萬總工時的超低消耗，快速走下生產線，從未噴塗過油漆。

  但是燈塔絕不在火力和裝甲上吝嗇。它最初的戰場標準武器，是9枚標槍彈道以及大毒蛇機關炮，它的機動能力，幫助它在起伏地帶，一次出動可能報一個連的人類坦克。

  裝甲獵手這個名字，可不是來源於它本身的定位，而是它對坦克的獵殺效率。

  張尋寧本身並不怵馬克IV，如果有一支反器材槍在手的話，他有把握正在一公裏外，摧毀它的觀瞄係統，讓它原地瞎打轉。不過關在這個鐵盒子裏，可另當別論了。

  “不管你有什麽計劃，都得快。”

  “別催，我不正在想辦法。”趙青隨口打發道，他終於找到了接入口，然後偶偶從手臂終端上，抽出那根還未失靈過的線，插進去。

  很快顯示器顯示發現外部接入，請求密碼。當然同步的，趙青的單兵計算機開始了暴力解算。可以看到，他的左臂屏幕上，飛速閃過大量的數字組合。張尋寧能看出門道，應該沒什麽太高級，無非是窮舉試錯。

  趙青應該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顯得相當坦然。而且他沒有遇到口令輸入次數的問題，張尋寧記得剛才自己輸錯三次口令，後麵的炮塔就被直接鎖死了。不知道趙青是怎麽繞過這一環節的。總之，討厭歸討厭，他現在祈禱趙青的運氣能夠再次起作用。

  前方大門打開了一半，現在已經可以看到那部裝甲獵人在門外巋然站立，從已經露出的雙臂上的武器看，它沒有安裝噴火器。左臂上是25毫米機關炮，右臂是一根粗管子。張尋寧估計是一門120毫米無後坐力炮，馬克4經常會攜帶這些粗重的低膛壓武器，用來對付碉堡。它的所有設計上的優化，就是為了橫掃1。5公裏內的任意目標，再遠的距離，就交由其他單位來打擊了。

  一台小型無人機從半開的金屬門下方鑽了進來，開始在巨大的洞窟內繞圈飛行。這是馬克IV的空中眼線，平時安裝在背後，作戰時會脫離起飛，為裝甲獵手提供信息優勢。

  這個東西提前飛進來，表明這台機器不再是例行巡邏，它已經進入了戰鬥警戒狀態，顯然是嗅到了危險。

  “先把該死的艙門打開，我們出去躲一躲，在這裏隻能等死。”

  “你能不能說點兒新鮮的？老是逃跑，逃跑。”

  “進度怎麽樣了？”

  “射頻子項目解鎖成功。”

  張尋寧低頭看屏幕，顯示檢測到甚高頻通訊，應該是裝甲獵手和他的小偵察飛機之間的通訊。他抬頭時，可以看到那台小無人機已經飛到跟前，正懸浮在外麵2米的地方。

  “自適應電磁壓製。”

  趙青念叨著，按下一個按鈕。

  眼前這個東西晃了兩晃，如同喝醉酒一般，開始四下亂飛。然後撞到前麵那台LM600上，斷裂開，在地上亂滾。

  “瞧，幹擾成功了。”趙青得意起來。

  大門打開了三分之二。外麵的裝甲獵手，矮下身，走了進來。

  “別怕，我壓製了它的通訊，它玩不出花樣了。”

  趙青的語氣略有些顫抖，他還從未流露出過驚慌失措，此刻好像有了那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