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甲板上，任由海風吹亂頭發，身子倚靠在欄杆上，喃喃自語：“隻是去配合調查的話，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吧……”

  因為李澤言主動配合特遣署調查的事，無名島上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老人：“哎，李先生這麽好的人，老天保佑，一定要化險為夷。”

  青年：“照現在這種情況，我看這裏是沒辦法庇護我們了，還不如自求多福。”

  男人：“話也不能這麽說啊！還不是都怪那個‘叛徒’，明明都走了還跑回來禍害人。”

  “……”

  各種各樣的聲音縈繞在我的耳邊，讓我忍不住一陣煩躁，正準備遠離嘈雜的時候，一個聲音讓我的腳步遲疑了。

  青年：“哎，我聽說他們當時去昇水街，是為了找一個叫退化藥劑的東西，那個姓張的好像就是這麽變成普通人的。”

  男人：“真的假的？你別跟著瞎說。”

  青年：“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我有朋友說，那個藥劑是最高生命科學研究所研製的，靠譜的很！”

  最高生命科學研究所……

  我撐著欄杆直起身子，感覺自己的心髒砰砰直跳。

  陽光穿透淡淡的霧氣，照向海麵，散發出粼粼波光，像是藏滿了碎金，等待被人發掘。

  我急忙在口袋裏翻找著退化藥劑，卻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個玻璃容器。

  卓以的那隻玻璃瓶裏，雪花晶體仿佛可以自由繁殖一般，充斥了小半個瓶子。

  心底生出一絲疑惑，但我卻沒空去思考這些。

  終於，在口袋的深處找到了那支小小的退化藥劑，光線穿過透明的玻璃和液體，讓它折射出更耀眼的光芒。

  “如果這個真的和我的Evol有關……”

  在紛雜混亂的記憶中，我終於尋找到了新的突破口。

  ……

  漆黑的電影院裏，一切都殘破不堪。

  銀幕上有不少窟窿，牆麵也滿是斑駁，就連天花板上的鋼架都失去了平衡，墜在地上。

  許墨站在一台放映機前，仿佛沒有看到周圍破敗的場景，安靜地等待著。

  短促的響聲過後，放音機轉動起來，一道光穿透了黑暗，投向前方。

  沒有冗雜的開場，電影直接從中段開始播放。

  低沉的男聲打破了電影院內的沉默，接著便是海浪聲、風聲、雨聲……充盈著整個空間。

  在這些聲音當中，還夾雜著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許墨抬手整理了一下手套，目光終於從屏幕上移開：“你來了。”

  Helios點了點頭，現在的他沒有心情去欣賞電影，隻掃了屏幕一眼，便直截了當地切入話題：“實驗進展的如何？”

  “和你的計劃一樣順利。”

  短暫的停頓過後，許墨輕輕笑了一下，眼神中卻沒有笑的溫度：“除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小麻煩。”

  屏幕投出的光照亮了他的臉，卻仍有一半掩藏在黑暗之中。

  許墨輕聲道：“聽說他們已經對你采取行動了。”

  “原來你還有心思來管我的事。”Helios笑了一下，話鋒一轉：“你說的那些‘小麻煩’，需要我幫忙嗎？”

  “不必了。”

  許墨的拒絕早在意料之中，Helios沒有多說什麽，他轉過身，最後提醒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一切還是按之前約定的那樣。我和那一位都拭目以待。”

  那抹銀白的身影消失在電影院門口，隨著“哢噠”的關門聲，適才透進來的光線再次被擋在外麵。

  許墨靜靜地站在原地，電影還在繼續，他聽見畫麵裏的人緩緩念出台詞：“一切都在等待，為了真實。”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許墨的表情柔和了幾分。

  手機震動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索，許墨拿起手機，是一條短信。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我見到她了，而且我相信，她很快就會來找你。]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的眼鏡上，將他的表情顯得更加冷漠。

  他能想象出那個人說這句話時的口吻，用著與她相似的聲音，說著令人反感至極的句子。

  許墨的眉梢和嘴角都沉了下去，直到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幾乎沒有猶豫，他接起電話。

  “喂。”

  雖然隻有一個字，但他的語調已經顯而易見的，變得與剛才完全不同，語氣裏滿是溫柔：“不要著急，慢慢說。”

  “嗯，知道了。我等你。”

  許墨彎起唇角，這一次，他的眼底有了真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