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

  暗湧的海浪

  在我腳下形成漩渦

  我驚慌失措地向後退去

  卻感覺到那股黏膩的濕意

  轉化成了刺骨的寒

  被凍住的海水一點點崩塌分解

  直至消散無蹤

  ……

  我猛地從噩夢中睜開眼睛。

  虹膜裏似乎還殘留著那些崩塌的碎冰，那徹骨的冰冷蔓延全身，將我的心緊緊地攥著，透不過氣。

  即便意識到這是個夢境，可深切的悲哀和迷茫卻籠在心頭，久不散去——

  這個夢終有一天也會成為現實嗎？

  太陽穴隱隱作痛，喉嚨也無比幹澀，我吃力地抬起頭，這才隱約注意到，周圍的環境有些不對勁。

  環顧四周，漆黑的空間仿佛沒有邊界，隻有隱約閃爍著的星星，點綴在黑暗之中。

  明明昏迷之前我還在車上，現在怎麽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正當我打算起身打探環境時，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忽然自暗處傳來。

  “已經醒了嗎？”

  頭頂傳來男人溫柔的聲音。

  那張熟悉的臉龐再次毫無預兆地映入眼簾。

  許墨走近，微微俯身屈膝，隨之闖入的是他周身縈繞的危險氣息。

  沒料到會再次遇見許墨的我頓時慌了一瞬，下意識朝後退後幾步。

  片刻的對視間，他隻是淡淡笑了笑，並沒有將我失禮的舉動放在心上。

  “不想見到我嗎？”

  “對待救命恩人，可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要知道，把你從特遣署手裏帶出來，也費了我不少功夫。”

  我忙道：“……那Helios人呢？他怎麽樣了？”

  許墨輕笑：“放心，他是最不需要你擔心的那個人。”

  “不過，既然你們已經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了，現在該把時間交給我了。”

  說話間，他又湊近一分，意味不明的語氣染上了幾分曖昧氣息。

  我卻始終不敢抬頭，仿佛隻要一對上他的視線，所有偽裝起來的冷靜理智都會蕩然無存。

  既然他知道我和Helios的行動，也就意味著，我一直在他的監視之下嗎？

  徹骨的寒意從小腿攀上全身，我死死咬著唇，抑住內心的酸澀，強迫自己冷靜地同他對視：“……謝謝你救了我，我還有事，可以先走了嗎？”

  他輕聲道：“如果你執意要自己離開，我當然不會阻攔。”

  “不過順便一提，這裏是BLACK SAN的總部，你猜猜，從這個房間走出去的自己，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你……”

  我的話還沒說完，許墨忽然抬手捏住我的下巴，溫熱的呼吸隨著他的聲音將我團團裹住。

  他輕柔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語調，平穩地落入我的耳中：“別著急，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也有很多問題，我會慢慢回答你。”

  那雙同我對視的眼眸如同幽潭，深不見底，更難以窺探。

  ……可是不得不承認，身為“Ares”的他，一定掌握著連N和特遣署都難以觸及的資料。

  一直以來，真相都像是一層層閉合的同心圓，而我卻被扔在外圍的黑暗之中。

  到了這種時候，我不應該放過任何機會，哪怕他口中的“真相”是另一個謊言。

  我抬起頭觸碰他的目光，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足夠平靜。

  “既然你一直在監視我，那你也一定知道我在調查什麽。”

  “我想了解關於‘恒冬’事件的所有消息，你有什麽可以告訴我的嗎？”

  許墨薄唇微啟，輕輕吐出一個字：“有。”

  他話鋒一轉，又道：“但現在，還不到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

  “……”

  眼看著我剛浮起的期待神情僵在臉上，他似乎還心情很好地笑了一下。

  我冷聲道：“……看來你們BLACK SAN也不是什麽都知道！”

  而他似乎也早有準備，無論我擺出何種冷硬態度，永遠都像哄著賭氣的小女孩那般耐心。

  “不過，你一點也不好奇，Helios從特遣署偷走的東西是什麽嗎？”

  經他提醒，我才想起在昏迷前抓住的那個黑色小匣子。

  許墨合攏的手掌也慢慢鬆開，那個形狀奇特的黑色小匣子正躺在他的手心。

  我遲疑道：“……這是什麽？”

  許墨緩緩道：“Black 的鑰匙。特遣署雖然得到了它，但並不知道怎麽使用。”

  我的腦子愈發糊塗起來——獨立於世界之外存在的Black ，居然也有鑰匙嗎？

  “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發揮它的力量。除了你，其他人都隻能充當暫時保管者。”許墨看向我，一字字道：“這是屬於你的東西，也隻有你，能夠發揮它的全部力量。”

  “你不是一直想要探尋自己被遺忘的真相嗎？”

  “你想要的真實，你渴望的未來，就在這裏。”

  他的聲音似帶有蠱惑一般，讓我不由自主地沉溺於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