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永恒之門(1)新家
作者:紅妝夜未眠      更新:2020-12-15 12:56      字數:2396
  N的盤問並沒有持續多久,再三確認我與衛星事件並無瓜葛後便放了人。

  天色已暗,等我回過神時,已經不知不覺走回了家。

  手腕上的銀杏手鏈在昏黃燈光下蕩出細微的光線,時間仿佛又回溯到白起將手鏈交給我的那天。

  “有危險的時候,我會來的。”

  他的話言猶在耳。

  每回想起一分過去平靜無波的日子,胸腔裏便多了幾分酸澀。

  接連幾天都在外奔波,此刻才終於有了回家的機會,我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從身上找出鑰匙。

  然而鑰匙插進鎖眼,無論朝哪個方向轉動都擰不開。

  抬頭再三確認自己沒走錯樓層,我的心中驀地升起不祥預感——難道是家裏被動了什麽手腳?

  是BLACK SAN的監視?特遣署的盤查?還是N——

  “哢噠——”

  未等我深思,門鎖短促的轉動聲突兀響起,門緩緩向後開啟,露出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下意識就要抓起手機報警,那個陌上男人卻率先嚷嚷起來:“難怪這幾天覺都睡不踏實,原來是有賊鬼鬼祟祟在我家踩點,這下可讓我抓住你了!”

  我驚疑不定:“這怎麽會是你家?這明明是我家……”

  男人滿臉怒容:“謊話連篇,我在這兒住了好幾年,就沒見過你這號人!”

  像是為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他怒氣衝衝地拽住我的袖子,還一通電話叫來了保安。

  “這兒有個小偷慣犯,你們還管不管了!”

  我氣道:“賊喊捉賊,你才是擅闖別人家的可疑人士!”

  家裏莫名其妙多了個陌生人不說,原本相熟的保安卻同男人寒暄了一番,納悶地朝我看了一眼:“這位小姐,你說你住在這裏,有什麽證據嗎?”

  “你是什麽時候搬過來的?有誰能證明?”

  “我——”

  我正要辯解,一瞬間,淩肖的話再次從我腦海中閃過:“反正所有人都忘了你”、“你現在是不該存在的人……”

  據理力爭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種不寒而栗的恐懼忽然掠過全身。

  我的存在,我和這個世界的交集好像都被憑空抹去,不剩一點痕跡。

  “我……”

  我真的屬於這個世界嗎?還會有人記得我、能證明我的存在嗎?

  男人冷笑道:“你看看,她話都說不利索了,不是小偷是什麽!”

  “怎麽又記錯門牌號了?”

  熟悉的語調打破爭執,從我身後響起。

  我怔怔回頭,隻見許墨從對門走出來,輕輕歎了口氣,目光裏帶著近乎溫柔的責備。

  似乎隻是這簡單一句話,便喚醒了我心中翻湧的情感,我看著他,眼眶忽然發酸,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墨一臉溫柔:“電話怎麽也打不通,還以為要被你放鴿子了,下次不要再這麽不小心了。”

  他走到我麵前,目光掃過愣住的保安和男人,依然保持立禮貌,但語氣明顯多了一份冷淡:“抱歉,她是我的朋友,一時記錯了門牌號。可以放開她了嗎?”

  男人不甘地瑟縮了下,悻悻放開了手。

  “走吧。”

  說罷,他握住我的手腕,仿若從不懷疑我會抗拒一般,輕鬆自在地單手拉著我朝屋裏走去。

  不知是為了逃避真相,還是想結束這場無意義的紛爭,又或是對他潛意識的依賴,我並沒有掙脫。

  房間裏的裝潢依然是熟悉的風格,隻是家具麵目嶄新,似乎從未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我晃著杯中的白茶,出神地凝視著杯底一圈圈的漣漪。

  身邊的沙發輕微塌陷,許墨提著醫藥箱坐在了我身邊,輕聲道:“把手給我。”

  我忙抬頭:“……你要做什麽?”

  他卻無視了我的問題,徑直抓過我的手放在他的膝蓋上。

  衣袖被他卷起,輕微疼痛伴著衣料刮擦湧入神經,不知什麽時候,我的手臂上竟布滿了這麽多傷痕和淤青。

  我有些窘迫地想將手抽回來,卻掙脫不開他的桎梏。

  他輕聲道:“意氣用事可不是聰明的做法。放著傷口不管,還怎麽繼續你的調查?”

  我遲疑地看向他:“……你什麽都知道?”

  他沒有再說話,燈光下,纖長睫毛微微落下,在臉頰投出小片灰色,眉眼沉靜。

  蘸著藥水的棉簽在未愈合的傷口上輕輕塗抹,動作輕得如同撫著一片花瓣那樣溫柔。

  可是每一個關懷備至的動作,柔和的語氣,唇角上揚的弧度……仿佛都是精密計算和拿捏的結果。

  像是無時不刻在提醒我,麵前的人是Ares,而非許墨。

  他輕輕開口:“好了,另一隻手給我。”

  腕間被他握過的地方發熱發燙,他對我們之前的齟齬隻字不提,隻是不知不覺,依舊讓我沉浸在這片刻的溫柔裏。

  我的腦子一時迷惘,不知道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麽,更不知道屏息以待著我的又是什麽。

  處理完最後一道傷口時,許墨才抬起頭看向我:“傷口都處理好了,這幾天不要亂跑亂動,時間也不早了,你可以在這裏休息。”

  “可、可這是你家,我住這裏不太好……”

  我的臉頰不自覺滾燙,下意識脫口而出,他怔了一瞬,又很快笑起來:“你好像誤會了什麽,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新家。”

  新家?難道許墨並不住在這裏?可是,他明明在和我認識不久後就搬了過來——

  我愈發不安地發現,我所經曆的一切,似乎都和過去微妙地不同起來。

  他嘴角勾了勾,解釋道:“放心,我不會住在這裏,你可以好好休息。”

  選項1

  我低聲道:“……那就麻煩你了。”

  沒有了公司和家,眼下我也隻能在這裏暫做休息。

  也或許隻是因為他是許墨,因此,無論他有什麽目的,我潛意識中都對他有種依賴。

  許墨並不打算多呆,他很快收拾好醫藥箱,又朝門邊走去。

  選項2

  “……還是算了,我可以出去隨便找個地方住。”

  我的話一說出口,許墨便像是聽見了什麽有趣的事般,笑了起來:“不用著急,時間還長,你可以慢慢做決定。”

  沒了相關證件的我,根本難以在這寒冷的冬夜找到第二個棲身之處。

  他似乎篤定我不會拒絕,可是這句肯定的回答,我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許墨將紗布、藥水、棉簽一一收拾好,似乎並不在意我的回答,隻是起身朝門口走去。

  (下同)

  臨出門前,他腳步微頓,一半的身影隱沒在黑暗裏:“那麽晚安,悠然小姐。祝你做個好夢。”